軍長,他們打起來了。張鵬進來報告。


    有委員長的黃金和武器的支援,黃貴這幾天加大了力度,給部屬下了命令迅速征兵。要重建一軍,部隊缺員嚴重。所以古城到處熱鬧的地方都設置了征兵點。長江的部隊乘著間隙,也要補充兵員,兩方都要補充,難免就產生摩擦。


    在同福樓旁邊最熱鬧的廣場上,雙方挨著一早擺開了桌子,打上了旗幟標語,敲鑼打鼓。隻要青壯年路過,都熱情的拉過來,甩開嘴巴子勸說他們入伍。國軍這邊是周連長,紅軍這邊是伍連長。開始的時候,都知道雙方合作打鬼子是友軍,還保持相對的克製。你拉東邊頭來的,我拉西邊頭來的。不過,那人家見有兩家招兵的,總會去了這家看看自然又到這家問問。就好比買雙鞋,還得到兩家店比照比照,何況當兵這麽大的事。雙方都急著搶人,四五個人一來回比劃,雙方說話就越來越衝,針尖對麥芒,隱隱的冒出火藥味。


    這邊,周連長一身光鮮的新軍裝,錚亮的皮靴腰帶。頗吸引著人們的目光,舉著喇叭叫著衝著人群喊:當兵的每月一塊大洋。聲音不高不低,淡定從容,足夠能傳到對麵去。他知道聲音不需要高,有內容就好。對麵的,三個月才一塊大洋。這年頭,哪個當兵,不是家裏窮的叮當響,就衝著兩個錢來混口飯吃。


    人群都被周連長吸引過去。伍隊長一看這樣不行。舉起喇叭喊:鄉親們。我黨的軍隊是為咱老百姓,為窮人打天下的。我們是窮人的部隊。我們沒有好多錢。你看,我們穿的都不如他們好。正因為,我們窮,我們才要革命。為什麽有的人有那麽多田,我們就什末都沒有?我們要革命,打下天下,把土地分給所有的窮人。不要隻看到現在這個每月的當兵的塊把大洋。鄉親們,參加我們黨的部隊,打天下,為父母兄弟姐妹爭土地!


    周連長斜看伍隊長:白花花的大洋不爭,畫張大餅誰要?哈哈哈哈。


    周連長,你招你的,我招我的,你不要詆毀我們。伍隊長這兩天眼看著那邊呼呼的上人,這邊卻稀稀拉拉,正在著急上火。


    哎,伍隊長,什末叫詆毀?三個月給一塊,是不是真的?你這是雇牛租馬呐,這麽賤呐。爭田地,哈哈謔謔。周連長表演一般的笑彎了腰,等他直起腰,他看到伍隊長已經站在自己麵前,瞪著雙眼。


    你瞪成牛眼又怎樣,分土地?我笑掉大牙!


    伍隊長一拳打在他腮幫子上:我讓你掉大牙!


    周連長一個踉蹌摔倒,爬起來,抹掉嘴巴的血絲,撲過來,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兩邊的士兵一看,長官打上來,也呼啦衝上去,拳來腳往打成一團。


    等到黃貴和巫俊得到消息趕到現場,看到雙方鼻青臉腫衣衫不整的狼狽相,勃然大怒,各自領回家教訓。


    巫俊找到長江:老陳,你說,老蔣什麽意思,命令我們退出古城。一起打的仗,果子全歸他?給範將軍又是錢,又是槍,我們呢,後娘養的,一粒米都不給,媽媽的!


    長江正喝一口茶,看到巫俊咬牙切齒的樣子,噗地噴出來,咳嗽幾聲後,直起腰哈哈地笑起來。


    老陳,你,你,還笑的出來,便宜都被你那個老同學占了,我對你有意見!


    奧,那好呐。我們講民主,有意見,說出來。說的好,我接受批評。


    你,你公私不分。你和範將軍的交往過密,在實際問題上退讓太多,我認為,損害了我軍的利益。巫俊氣呼呼的說。


    奧,這個。我注意。一定注意不損害我們的利益。政委,我檢討,有些事和你說的少了。範將軍,和我是黃埔同學,相互了解深。舟主任當過黃埔的主任,也了解熟悉他。他和別的國軍軍官不同。舟主任電話裏特意囑咐我,盡量爭取他。希望他有一天能到我們這邊,回到人民的隊伍裏。所以呐我和他於私於公交往都多。最近我們合作戰鬥,打的都不錯嘛。


    打的不錯,不錯,打完了趕我們走。過河拆橋。


    嗨。舟主任說了。這個老蔣的做法,我們太熟悉了。在意料之中。撤出城外就撤出。我們黨人有這個胸懷。同誌哎,在農村這麽多年,感觸不深嘛?農村才是真正養育我們窮人軍隊的地方。到農村我們更能如魚得水呐。


    那您答應他們撤了?


    答應了。撤到白馬,楊蕩,米埠三個鎮。


    什末?那邊黃貴叫起來,軍長,那三個鎮可是古城糧倉呐。物阜民豐。你可大方,肥滋滋的地方拱手相讓。


    舍不得?那你去問他們要回來。


    嗨。拿我開玩笑。你個當家的都給了我能去要。


    是嘛。我們都占了古城了。該給人家的得給人家。我們占便宜了。我們和陳大哥合作幾年,人家是出力的,不是白拿。哎!


    歎啥氣噻,軍長,你說給就給,形勢大好,高興才是。


    是啊。形勢大好。可共患難不可以共富貴。我和長江兄又要分道揚鑣了。說著扔下筆,深深歎口氣。


    哈。你們兩個,一個信國民黨,一個信紅色黨。你拉我,我拉你,誰也拉不住誰。是兄弟情深,又是冤家路窄。你們兩個活脫脫好一出戲呐。


    嗯,是啊,人生如戲啊。


    隨著部隊的迅速擴大,部隊的訓練,幹部的訓練,選任,工作量驟然增加,繼白整天泡在軍營裏,從早到晚無暇他顧。


    這天,他站在操場上巡視。光宗把他急匆匆拉到旁邊。


    繼白,和你聊個事。


    光宗,我忙死了。軍事的事找我,其他的事找黃貴。


    這個不是軍隊的事。長江的事。走吧。我們聊聊。訓練嘛交給下麵。說著把繼白拽到辦公室。


    事情是這樣。前幾天。長江他們把轄區的三個鎮的大戶的土地全部沒收。三鎮的鄉紳都跑到我這來哭訴,要求我這個縣長主持公道。我就到長江那裏跑了一趟,調查一下。這一看,乖乖,你知道長江怎麽搞?


    咋搞?


    他們沒收所有的土地,按照人頭,平均分給所有的人。


    啊?


    嗯。人家到我這個縣長來告狀。你說,我怎麽辦?


    嗯,這樣子。繼白沉默不語。


    另外,好家夥,我看到了什末?你猜猜。


    哎,不賣關子了!說吧。


    人家招兵的地方,人潮洶湧。分到土地的窮人,踴躍當兵。家裏有兄弟的必出一個,有的出兩個三個,那個現場是鑼鼓喧天,是熱火朝天。


    奧?


    繼白。我們都明白,日本人不行了。我們又要兄弟鬩牆,一戰難免。本來,我以為,憑國軍現有的軍隊,裝備實力,又有美國的支援。不出三年必然擊敗他們。現在,細想一下。嘖嘖!光宗直晃腦袋。


    怎樣?繼白追問。


    現在,我看不見得了。甭說三年,連鹿死誰手都未可知了。


    奧,光宗兄,你是不是過於悲觀。就去了一趟長江那兒,看過他們的武器裝備,我和你打賭,三年必打敗他們。


    甭光看武器,還看人。如果,都是你這樣的軍長。都是咱新一軍這樣的部隊,有希望。可惜,我在校長身邊太久,看的多。我和你賭,以我的判斷,三年內打敗不了他們。還是那句話,贏不贏還兩說呐,還得看時局發展。


    奧。繼白沉思。光宗兄,我隻對打仗感興趣。其他的不感興趣。你最聰明,以你看日本人為什莫輸?


    嗨,現在都明了。日本太貪。若不是美蘇加入。日本隻集中精力吃一個國家。或者可以。但他滿地開花撐死了。


    你又怎末認為他們有贏的機會?


    第一:你想想,天下有多少沒地的窮人?若是紅黨全搞長江那一套,天下有多少窮人為了得到土地自然會加入他們?這個太厲害。不得了,一呼百應,山呼海嘯。


    第二:現在國軍實力,地盤明顯占據上風。你再想想,前幾年,圍剿蘇區,追擊紅軍,那時候國共兩軍實力差距是不是更大,優勢是不是更加壓倒性的?那時候都不能全勝,現在的那些優勢,就能贏?


    光宗兄,那你怎麽處理這個事?


    沒辦法。長江他們有槍有人。相當於自治。我雖是名義縣長也管不到他的三鎮。長江和巫俊根本不理這個茬。他的地盤他做主。


    繼白摸摸腦袋:這個是有點麻煩。


    煩人的事並沒有持續多久。日本投降了。長江的軍隊被調離古城,奔赴西北。繼白的新一軍也大踏步北上奔赴東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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