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教少教主穀軒正在練劍,他將手中的劍舞的風雨不透,刺出的劍猶如一條毒蛇,他的劍既狠又毒,似乎還帶著無盡的怨恨之氣。他已經練了足足一個時辰,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他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過了半個時辰,他似乎已經的有些疲憊不堪,才將湛盧劍插回劍鞘,卻見他滿臉仍然是憤恨之色。


    近兩年時間,他受的打擊已經太多、太大,父親閉關後,將天星教交到他手上,可是短短兩年時間,天星教兩位使者、四大護法,死的死、叛的叛,軍師玉麵菩薩心湖莫名其妙地被人割了腦袋,八大堂主損失一多半,就連隱形護教使者秦嶺雙魔這樣的老家夥也被斬殺,再加上藍妖姬岑杉中毒而死,天星教的高手損失殆盡,高層人物隻剩下他孤零零一人,他又豈能不憤恨?


    通過一係列教訓讓少教主穀軒明白了一個至深的道理:隻有練就至高的武功才能縱橫江湖!


    可是,想練就無上的劍法又談何容易?


    穀軒很後悔自己懂得這個道理太晚了,他以為自己是天星教的少教主,就可以一言九鼎為所欲為,將來憑借天星教強橫的實力,就可以縱橫江湖。直到穀天宇閉關他主持天星教大局時,他才豁然明白,天星教的使者、護法們,根本不買他的賬,這些人能夠執行他的決定,還是看在他老爹穀天宇的情麵。


    後來銅麵人突然出現,不斷斬殺天星教高手,他終於慌了手腳,可是憑他的能力根本無法應付當前的局麵,更沒有能力對付躲在暗處的銅麵人,他眼睜睜地看著天星教的高手一個個被除掉,現在已經到了無法收拾的局麵,他實在不知道將來該如何麵對父親穀天宇。


    穀軒將所有的憤恨和苦惱都發泄在手中的劍上,一年多苦練下來,他的劍法竟然得到大幅度提升,劍法變得極為凶狠辛辣,每出一劍,猶如將全身的怨恨都刺出一般,手中的湛盧劍似乎變成了一條毒蛇。


    穀軒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態,其實如此壓抑、如此沮喪、如此怨憤,並不是他這個年紀應有的樣子。他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湛盧劍,仿佛在擦拭著心頭的失落和沮喪。


    突然,穀軒身後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劍法進步很大,可是過度發力,招式轉換時必然會露出破綻。”


    穀軒大吃一驚,有人悄然走近他身後,而他卻毫無察覺,如果此人從背後對他進行暗算的話,他恐怕已經是個死人了。


    大驚之後是大喜,因為他已經聽出了說話的人是誰!


    穀軒緩緩轉過身,便看到一個身著藍衫的人,身材高大魁梧,長發披肩,臉上戴著似木非木的麵具,此人的麵具很奇特,隻遮擋住了鼻眼以下的部位,雙眼如鷹隼一般,銳利而陰鷙,帶著強烈的攻擊性和征服性。


    穀軒見到此人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中帶著哭腔,懼怕、羞愧和欣喜幾種極其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道:“父親,您可算是出關了,兒子對不起您,有負您的期望!”


    蒙麵人正是天星教教主穀天宇!


    穀天宇的聲音依如往昔低沉而陰森,哪怕是麵對自己的兒子,也沒有絲毫父子之間親近的人倫之情,道:“天星教使者、護法損失殆盡,你還動用了兩名隱形護教使者,就連癡瘋子巴不易也被你用上了,折損了這麽多人,作為少教主,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麽錯嗎?”


    穀軒羞愧地低下了頭,說道:“孩兒無能。”


    穀天宇搖了搖頭,道:“銅麵人在暗,你們在明,他暗中偷襲本來就很容易得手,何況他的武功和智謀都不是普通人,就是有所損失也很正常。但你在對付林楓時,卻幹了添油戰術的蠢事,你並沒有了解清楚林楓的真正實力,屢次派人去殺他,卻屢次失手。既然想幹掉對手,就要傾力而為,不給對方任何喘息和機會,這就是你的錯。”


    穀軒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低聲說道:“孩兒知錯了。”


    穀天宇道:“站起來,受了打擊就萎靡不振、憤恨幽怨,這樣能解決問題嗎?你以後怎麽執掌天星教?”


    穀軒抬起頭看著父親壓迫性的眼神,緩緩地站起身,道:“林楓很狡詐,他身邊還有一個快劍雲飛,很難對付。況且教裏高手損失殆盡,已經無人可用。”


    穀天宇道:“使者、護法的職責就是護教,他們死了可以再招攬別人,隻要開出的條件足以令人心動,想招攬多少個護法都有,好在你還沒蠢到擅離天星教總壇的程度。”


    穀軒羞愧地再次低下了頭,他並不是不想親自帶人去殺林楓和雲飛,還有那個神出鬼沒的銅麵的人,他是不敢擅自離開總壇,右星使者毒蝙蝠毛元被殺後,穀軒是真的害怕了,他自知自己的武功比起毛元要差太多,他如果敢擅離總壇,或許當天就會被殺。所以他隻能躲在總壇,依靠這裏的險要和重重機關保命。


    穀天宇道:“林楓和雲飛武功的確很高,但他們也隻有兩個人而已,對於天星教來說,林楓和雲飛隻是疥癬之疾,就算是他是林燁的三兒子又怎麽樣?隻不過多蹦躂幾天罷了。少林和武當才是我們的心腹之患,這兩大門派底蘊深厚,弟子眾多,高手層出不窮,而且一直是江湖首領門派,隻要征服了少林和武當,就可以雄霸江湖,大大小小的門派都會歸順天星教,那時候再去對付林楓和雲飛,根本不需要我們親自動手。”


    穀軒諾諾地說道:“父親,林楓很有可能跟銅麵人關係非常密切。”


    穀天宇陰鷙的眼神中帶著陰冷的殺意,道:“還有一種可能,銅麵人其實根本就是林楓,他在裝神弄鬼。”


    穀軒道:“我們也曾這樣揣測過,可是銅麵人用的是寒月刀,林楓用的是劍,一個人不可能把刀和劍都練到爐火純青的程度。”


    穀天宇道:“當武功練到一定程度後,用什麽兵器都會是頂尖高手。”


    穀軒道:“父親,林楓和雲飛已經公然與天星教為敵,雲飛在在平陽酒樓殺了驅龍神鞭尤風,前不久在邯鄲城一連殺了九名天星教的人,而且還殺了猛虎堂堂主歐陽尋,這樣下去的話,我們會一直處於被動狀態。”


    穀天宇道:“我讓影子把平陽酒樓裏的好色如命沈軒、大刀閻羅孫一虎和苗域五毒廖天全都殺了,就是想震懾和打擊林楓,讓他應顧不暇。可惜的是,影子隻殺死了孫一虎一人,沈軒和廖天都逃掉了……”


    穀天宇提到了影子,心頭突然有種刺痛感,影子已經失去聯係好長時間了,好像整個人突然從世上消失了一樣,一點消息、一點痕跡都沒留下。穀天宇絕對不相信影子會背叛他,他同影子的感情與其他人不同,影子對他的忠誠度更是達了無以複加的程度,可是,影子卻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穀天宇心底隱隱約約有種不祥的預感,影子極有可能已經死了!影子對他實在是太重要,甚至超過了他兒子穀軒,他一直不願意相信,或者說是不敢相信影子已經死了,他是在逃避,因為他心中始終抱著一絲僥幸的心裏,畢竟天下間能殺死影子的人並不多,更何況影子神出鬼沒,很少露出行跡,他抱著最大的希望就是影子像自己一樣,隻是受了傷,現在正躲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療傷。


    穀軒道:“平陽酒樓已經關門有一段時間了,我明白了,很有可能是因為平陽酒樓的事,雲飛為了報複,才在邯鄲城大肆殘殺天星教的人。”


    穀天宇沉吟了一下,道:“暫時不要對付林楓和雲飛,他們隻是疥癬之疾,他們隻是殺了天星教的幾個高手而已,憑他們兩個人,根本無法跟天星教抗衡。不過,倒是可以給他們找點麻煩,暫時拖住他們,好讓我騰出手來集中精力對付少林和武當。軒兒,你讓一個堂主帶二十人,去把平陽酒樓燒個片瓦不留,這樣他就以為我們將要全力攻擊林園,必然會加強防守,就沒有精力跟我們作對了。”


    穀軒明明知道父親此計甚好,可是他仍然很是疑惑,於是低聲說道:“父親,好色如命沈軒雖然貪戀女色,可是武功並不弱,苗域五毒廖天更是陰狠之極,我們派一個堂主帶二十人去燒平陽酒樓,必定會暴露,恐怕堂主的級別未必是沈軒和瘳天的對手,這二十多人也有去無回啊!”


    穀天宇銳利的目光冷冷地盯著穀軒,嚇得穀軒後背直冒冷汗。


    穀天宇從鼻腔發出幾聲冷哼,聲音低沉而冷酷,道:“無論是使者、護法還是八大堂主們,他們就是為了天星教雄霸武林而存在的,就是要用他們去殺人,有時候也是要他們去送死,為了達到目的,別說死二十個人,就是死二百人又算得了什麽?你這般婦人之仁,將來如何承襲天星教的重任?”


    穀軒羞愧地低了下頭,道:“是,父親,我馬上去安排。”


    穀天宇道:“我要進秘室閉關三個月修煉,你主持好教中事務。軒兒,記住了,不要對任何人說我回來了!你也不要離開總壇,萬事暫且忍耐,一切等我出關後再做定奪。”


    穀軒垂首應道:“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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