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顧墨琛找我?還找到程橙家了?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那麽討厭我,怎麽會找我呢?


    畢竟昨晚身無分文一夜未歸,也沒見我那父親說要找找我。


    他是來找我給陳玥道歉的吧。


    想到昨天晚上他讓我給陳玥道歉的樣子,我笑了一下,重新拿起筆跟卷子:“他要找我就要見嗎?他願意等就讓他等著吧。”


    放假前的模擬考分數比我預計的還要低兩分,兩分在高考的時候可以領先多少人?我為什麽要把我的時間浪費給無關緊要的人呢?


    我沉下心思做題,反倒是程橙有些做不住了。


    不是在悄悄看我,就是起來一會喝水一會上廁所的。


    擱在桌子上的手機嗡嗡的直響,程橙又暗滅一次後,終於忍不住把我的筆跟卷子拿走:“寶,你別寫了,你跟我說說你怎麽想的吧?”


    連續盯著試卷幾個小時,我的眼眶有些酸澀,程橙把的筆和卷子拿掉,我正好休息一下眼睛:“什麽怎麽想的?”


    我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還是有些幹。


    “顧墨琛啊。”程橙挪到我的旁邊,掰過我的腦袋麵向著他:“真的打算放棄了嗎?”


    “可你之前明明非他不可的。”


    明明之前非他不可的。


    我默默的念了一遍這幾個字,驀的,胸腔湧起一股難受。


    對呀,我明明是非他不可的。


    可是程橙,如果當一個人不斷的傷害你時,你就算再愛也會放手的。


    我已經經曆過一次賭徒式的追逐,那種感覺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我再也不想經曆一次那種竄入四肢百骸的無力感了。


    “就突然想通了吧。”我看著程橙的眼睛:“就好像你前一段時間瘋狂追的那個愛豆,不是忽然之間就不追了嗎?”


    程橙反駁:“我那是找到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也是呀。”我笑著,抬手幫程橙理了理耳邊的頭發:“程橙,我喜歡服裝設計,我喜歡每個女孩子穿上適合自己衣服那一刻的自信跟明媚。”


    “我還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去幫助需要被幫助的人。”


    “愛人......”我頓了頓:“愛人這件事太消耗自己了,我想做自己。”


    我說完,程橙忽然抱住我,語氣裏帶著心疼的說:“好,那我希望落落這輩子做最好的自己。”


    “一定。”


    我笑了,回報程橙。


    我正準備跟她說繼續刷題的時候,他們家的傭人忽然急匆匆的跑進來:“小姐,顧家的少爺在翻圍牆。”


    “什麽?”程橙鬆開我,瞪大眼睛往外看:“顧墨琛要翻我們家圍牆?”


    “是的,小姐。”


    程橙拍了一下桌子“蹭”的一下站起來,擼起袖子就要往外走:“落落你在這等著,我這就去把他趕走!”


    “我去吧。”我拉住程橙,往外看了一眼,穿著白色體恤的少年,冒著綿綿細雨動作利落的撐上牆頭。


    我望出去的那一瞬間,他也正好看見了,我們兩個的視線就這麽撞在一起。


    我真的很不想浪費時間去跟顧墨琛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可我不想給程橙惹上麻煩。


    “你去跟顧墨琛說我馬上就出去,讓他等一下。”


    我對傭人說完,讓她給我拿來一把雨傘才慢吞吞的出去。


    細雨綿綿,落在透明的傘上很快聚成水滴滑落下墜。


    顧墨琛站在路邊的一顆梧桐樹下,整個人身上透著一股冷感。


    我站在原地停了一瞬,顧墨琛已經抬頭看過來。


    他的眼神很幹淨,但和他的人一樣,透著冷淡,還有一些......焦躁?


    從他打電話給程橙到現在也不過二十分鍾左右的時間,這麽一會就已經著急了?焦躁了?


    我挑眉,覺得好笑。


    “沈落秋,你可以。”少年的聲音有一些沙啞,還有一些鼻音。


    我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剛剛在室內還暖和的手已經涼了。


    是挺冷的,要是放在從前,我肯定已經開始心疼他是不是凍感冒了,可現在我隻想如果我要是凍感冒了,醫藥費要不要找他報銷。


    “我什麽可以?”我撐著傘走過去,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微微歪頭看他:“是你打了電話我沒有立刻出來見你可以,還是現在撐著傘看你淋雨可以?”


    顧墨琛的臉色隨著說出來的話慢慢變黑:“沈落秋你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激怒我?故意突然說不喜歡我,故意跟洛一繁拉拉扯扯是不是?”


    “你故意做這些是以為我會吃醋還是我會慌?”


    “接下來呢?”顧墨琛一連說了好幾個故意,每說一個就朝我靠近一點,說完的時候,人已經鑽進我的傘下麵:“你還有什麽招數?嗯?”


    出來的時候,我其實想不明白顧墨琛找我是為什麽。


    現在,我好像明白了。


    他覺得我這段時間所做的一切都是對他的欲擒故縱。


    他覺得我在跟他耍心眼子。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過了好幾秒,我才說話:“你這麽自以為是,你自己知道嗎?”


    我往後退了一步,把我的傘從他的頭頂挪開,細雨很快順著他精致的眉眼流到下顎,滴到黑色的t恤裏:“還是你的語文素養已經出神入化到已經到了旁人理解不了的地步?”


    “一切事物反著理解?你不怕你高考抱個鴨蛋回家?”


    我一頓陰陽怪氣後,顧墨琛已經開始咬牙切齒:“沈落秋!”


    “我在呢!”我皺了皺眉,開始有點不耐煩:“顧少,說話小聲點,別這麽大聲,我沒聾聽得見。”


    顧墨琛的臉色由黑轉青,又由青轉黑,額頭上的青筋都跳了兩下。最後深呼吸了幾下,咬牙切齒的開口:“你不準跟洛一繁在有來往!”


    “憑什麽?”我冷下臉:“你憑什麽幹涉我交朋友的權利?”


    “我說了不準!”顧墨琛開始有些不耐煩。


    “你說不準就不準?你是誰呀?”


    我抬手撩了一下被風吹起的頭發,衝他露出一個甜絲絲的笑容,學著陳玥那股矯揉造作的模樣說:“或者說你是我的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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