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麽事了?”戶鬆友花問身邊的少女,女孩看起來初二初三的年紀,不知何時出現的。


    “勇司他不想考高中了。”少女看上去並不意外,“話說,姐姐你又是誰?”


    “我叫戶鬆友花,是淳君的同學。”她的語氣自然又親密,就像在說自己是鬆枝淳的戀人一樣。


    少女把戶鬆友花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又湊到她身前用鼻子嗅了嗅。


    “那個,這是幹什麽?”戶鬆友花往後縮了縮。


    “沒什麽,我的個人習慣。”少女笑了笑,低頭自言自語,“不是好女人的味道......”


    其他人發現了躲在人群後的少女,把她拉到前麵,“彩醬,快去勸一勸,淳哥好生氣的樣子!勇司要挨打了!”


    宮村彩走到人群前,看見對峙的二人,鬆枝淳正要出手,她趕緊衝上前。


    “淳哥消消氣,不要動手啊!”少女把鬆枝淳的兩隻手都抱在懷裏,人群後的戶鬆友花瞠目結舌。


    為什麽她可以那麽隨便地抱淳君?


    “我什麽時候對自己人動過手了?”他鬆開扒住自己的少女,狠狠地揉了揉赤木勇司的頭,“你小子給我老實交代!”


    赤木勇司的老爹是爛賭鬼,母親從他出生後就消失了,8歲的某一天,他父親出去“玩彈珠”,留下他一個人在出租房裏,就再也沒回來。那之後,他就來到了福利院。


    “雖然成績不太好,但是你之前不是有在好好學習嗎?為什麽突然放棄了?”


    鬆枝淳拿起桌子上的遊戲卡牌,兩人在勇司的房間裏,戶鬆友花和宮村彩在門外。


    赤木勇司支支吾吾的:“我要像淳哥一樣,早點獨立,給福利院省點錢。”


    “你省個什麽錢!”鬆枝淳毫不客氣地對著少年的鹵蛋頭來了一巴掌,“這是你需要考慮的嗎?嗯?”


    “就你那飯量,還讀公立學校,能花多少錢?還不如想辦法多讀點書,像你哥我一樣拿獎學金。”


    “反、反正我不讀高中了!”少年像是賭氣一樣喊著。


    鬆枝淳看了看他,在少年畏懼的眼神中走出了房間。


    “彩醬,什麽情況?”鬆枝淳帶上房間門,問旁邊的少女。


    戶鬆友花看著兩人旁若無人地交談,一股酸澀的潮水開始在心裏漲落。


    “勇司前段時間見到他那個死老爹了。”少女靠在門邊撇嘴。


    “那不是挺好的嗎?”鬆枝淳疑惑。


    福利院的孩子,對於父母的期待,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即使被拋棄,還是會沒理由地想見到他們。


    在福利院,孩子的愛比父母更無私。


    “他老爹跟他說,已經有了新的戀人,沒法再養他了。”宮村彩歎了口氣。


    曾經的家庭,已經徹底回不去了。


    宮村彩和鬆枝淳都是出生就沒見過父母,但這種感覺他們也能體會。


    “我已經不在乎他了!”房間的門不知不覺打開了,赤木勇司站在門口說。


    “隻是有一點吃驚,有一點煩躁而已,隻有一點點。”少年低著頭。


    鬆枝淳走到他麵前,“我記得你之前桌子上,放著你父親的照片吧?”


    “不知道去哪裏了,弄丟了。”


    “弄丟了嗎?”


    “啊啊,弄丟了,反正就是不見了!”


    “父親也不想見到了?”宮村彩試探著問。


    “不想了,我討厭那個男人!不想見到他!不是他拋下了我,是我放棄了他!”赤木勇司握著拳頭說。


    “那也不能放棄自己啊。”鬆枝淳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你看,如果你離開了福利院,這種想撒嬌的時候,你能找誰啊?”


    “不需要撒嬌!我已經是初中生了!”


    這種話,不要說得那麽理所當然啊......戶鬆友花在心裏想。


    鬆枝淳歎氣,把赤木勇司的腦袋按在了懷裏。男孩先是掙紮了兩下,很快就不動了,他的肩膀開始顫抖。


    “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鬆枝淳拍著他的背。“好好讀書,上個好高中好不好?”


    男孩嗚咽著點頭。


    鬆枝淳把哭累了的赤木勇司送進房間裏,出來時門外又多了兩個人,院長奶奶和望月遙。


    “望月同學為什麽在這裏?”戶鬆友花的笑容不善,望月遙懶得理她。


    “望月小姐是帶著工程隊來考察的,如果有太過老舊的建築和裝置,要及時翻新維修。”院長奶奶解釋時笑眯眯的。


    “比起莫名其妙留在福利院的某人,我想自己還是很受這裏歡迎的。”望月遙這才淡淡地開口。


    宮村彩在角落裏看戲。打!打起來最好,反正兩個人都不是好女人的味道。


    “這裏也算是我家,好歹給我個麵子,要吵出去吵好嗎?”鬆枝淳剛安慰完一個小孩,現在又麵對兩個,感覺有點疲憊。


    兩人不再說話,周圍人都離她們遠遠的。


    “我早就說了,淳哥出去以後肯定會沾花惹草的,你們看,半年都不到就有兩個女孩子追來了。”


    “夏美醬,你可要沒機會咯?”


    “嗚嗚嗚,我的淳哥,以前明明約定過夏美要當淳哥的新娘的!”


    “我看動畫裏,淳哥這種男生都沒好下場呢,有人連頭都沒了......”


    “好啦,都該幹嘛幹嘛去——”鬆枝淳的聲音柔軟而無奈,像是棕熊露出塗滿蜂蜜的腹部。


    還好吹奏部的其他人已經走了,戶鬆友花暗自慶幸,要是讓她們聽到淳君的這種聲音,不知道又要淪陷幾個。


    福利院回歸了平靜,幾個閑人開始散步。鬆枝淳在中間,左邊是院長,右邊是彩醬,望月遙在最左,戶鬆友花在最右。


    彩醬在路上自我介紹:“我是宮村彩,跟淳哥親如兄妹,從小一起長大。”


    原來是妹妹型角色,戶鬆友花鬆了口氣,要討好的對象又多了一個。


    吃過晚飯後,戶鬆友花表示自己家太遠,希望能借住一晚,院長奶奶同意後,望月遙也不聲不響地留了下來。


    閱曆豐富的院長,深諳製衡之道。


    兩人睡在一個房間裏,因為沒有說話,房間靜悄悄的,隻有窗外昆蟲的鳴叫。


    牆壁很薄,可以聽見隔壁奶奶和彩醬聊天。


    “彩醬,你覺得小淳跟哪位姐姐在一起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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