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笛這一遍的進步很大,情緒比較到位,之後演奏時的顫音就按這個標準來,繼續保持。”


    長笛首席給了廣內綾一個甜甜的微笑,身後的女生們也小幅度地揮揮手。因為受到了表揚,少女們重複練習的疲憊感也消散了很多。


    “嗯......薩克斯很優秀,但是太過出挑了,單簧管則力量太弱,這樣會破壞曲子的整體感,還是要盡量加強配合。”


    “小號和圓號保持現在這樣就可以,自主練習時多嚐試跨音階,盡量把細節處理到位。”


    長笛和薩克斯都是新生比較多的聲部,接受廣內綾的指導比較虛心,也會認真練習。


    廣內綾作為指導教師,不會去指責其他聲部練習得不夠努力。她隻會給出意見,並不擔任那種在眾人身後揮舞鞭子、督促她們前進的角色。


    全國金不是靠著高壓訓練就能拿到的榮譽,需要的是眾誌成城、齊心協力。如果大多數成員不是心甘情願朝著這個目標前進的話,顧問再怎麽鞭笞也是沒有用的。


    “休息十分鍾,再練習一小時,到中午就結束吧。部長好像要安排你們出去玩來著。”廣內綾走到台下,女生們麻木的表情因為突如其來的驚喜變得生動起來。


    吹奏部的訓練合宿已經持續五天了,山見茉季知道不能讓大家的弦繃得太緊,是時候放鬆一下了。


    廣內綾向新聞部的方向走過來,“感覺怎麽樣?她們的水平有提高嗎?”


    三人點了點頭,芋川夏實的幅度最大,這種青春奮鬥的情節似乎讓她很滿意。


    廣內綾依舊站在了鏡頭麵前,不過今天她穿的是連衣長裙,不怎麽暴露,對執掌鏡頭的少女來說吸引力不夠。


    “能明顯感覺到吹奏部整體的表現更好了,在配合上更融洽,更整齊劃一。不過我們是外行人,也聽不出來更多的東西。”鬆枝淳開口說。


    “你是外行人嗎,鬆枝?我在台上發呆時可是看著你呢,每次演奏時你都在台下打節拍,我們的定音鼓都有失誤,你的拍子倒從沒錯過。”


    廣內綾白了他一眼,鬆枝淳笑了笑,做了個空手轉鼓棒的動作。


    鬆枝淳確實有話沒說,這兩天他明顯感覺到吹奏部的提升要到上限了,原因就是薩克斯與其他聲部的協調性。


    其實薩克斯可以很容易地融入交響樂裏,問題不在樂器本身,而是使用它的人。


    經過幾天的觀察,他發現這種“不和諧音”幾乎來自二年生和三年生,每當薩克斯響起時,不知是有意還是情緒所致,她們的演奏就會變得不夠專注,水準微微下滑。


    鬆枝淳隻是個業餘的鼓手,離開福利院後就很少打鼓了。他能看出來的東西,廣內綾不可能不清楚,既然老師沒說,那他也不會去說什麽。


    或許奪金失敗的劇本也不錯。他看了看身邊的芋川夏實,少女們拚盡全力仍然慘遭失敗、哭得梨花帶雨的鏡頭,芋川應該也會滿臉興奮地拍下來吧?


    畢竟失敗和淚水才是大多數人青春的主旋律啊。


    一個小時後,疲憊的部員們蜂擁走出禮堂,鬆枝淳綴在她們的身後。


    走出樹林,陽光撲麵而來,打在她們因長時間練習而變得潮紅的臉上,少女們眯起眼睛,不適的感覺像是從世外歸來。


    人群中一位少女的腳步逐漸放慢,最後跟鬆枝淳並排而行。


    從曇花一現的花火大會之後,戶鬆友花對鬆枝淳反而不再那麽如影隨形了,或許這也是少女所謂的“證明”?


    “淳君,部長讓我轉告你,吹奏部遊玩時希望你可以隨行。”少女開口說出的依舊是那個親密的稱呼。


    “部長說,為了對部員們的安全負責,大家必須集體出行,如果有什麽意外發生的話,淳君作為男生會比較可靠。”


    “我也希望站在如此優美的景色麵前時,離我最近的人是你。”


    戶鬆友花看著鬆枝淳扇動的睫毛,少女說情話的功力又高了幾分,或許她在這方麵的進步比薩克斯更快也說不定。


    鬆枝淳點了點頭,“新聞部的成員都會來的,如果學姐有什麽安排或者需要我帶上的東西,麻煩提前告知我。”


    少女對他的禮貌已經不再感到失落了,她點了點頭,又回到人群裏。


    回到酒店時,望月遙坐在門口的草坪上看書,少女今天穿的是白色碎花洋裙,帶著輕飄飄的蕾絲邊,貓咪繞著她的身邊散步。


    望月遙很少穿大麵積的白色,可實際上白色的她是最自然的。帶著點點童稚的臉龐,以及看不到半點雜質的眼睛,就像靜謐時的蘆之湖,明明沒有風,卻讓人心裏翻起浪花。


    鬆枝淳走到草坪邊,向貓咪伸出手。金色的精靈優雅踱步而來,一下下舔著他的手心,刺撓撓的。


    等少女從書裏抬起頭來,看見少年麵前溫順的貓咪,不滿地叫了一聲,“金枝!”


    名為金枝的生物留戀地蹭了兩下鬆枝淳的手,回到了自己的主人身邊。


    “這是你的貓?挺通人性的。”鬆枝淳問,他一直以為這是酒店養的。


    少女沒有回答,把書又翻了一頁,毫無感情地說:“母貓發情期到了,等成年了就送去做絕育吧。”


    小母貓匍匐在望月遙麵前,淚眼汪汪地叫了兩聲,少女抬起小腳把它踹到了一邊。金枝順勢打了個滾,骨碌骨碌地又到了鬆枝淳的身邊,毛發上帶著點碎草葉,睜大眼睛看著他。


    戶鬆友花在三樓的露台上跟母親打電話,她看著草坪上的兩人一貓,臉上看不見表情。


    “嗯,我會注意的。”


    “男生?沒有男生啊,吹奏部這次來的都是女生呢。”


    “你放心啦,就算有男生也不會跟我們住一塊的。”


    草坪上,鬆枝淳正準備說話,望月遙也看著他這邊,雙唇微張,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你先說吧。”望月遙又低頭看起了書。


    “望月遙同學,之前地學競賽的事,希望以後你安排的人有什麽行動前,能夠盡量提前通知我一下。也不要說少爺什麽的,讓我挺尷尬的。”


    “好。”望月遙的聲音悶悶的,雖然鬆枝淳已經說的很禮貌了,她還是覺得自己心裏空落落的。


    又做錯事了。


    “你本來想說什麽?”鬆枝淳問。


    “......中午一家很有名的懷石料理有空位,反正你也不會去的吧。”


    望月遙低著頭,眼裏是虛焦的印刷體文字,泛著淡淡樹木顏色的紙張皺了起來。


    剛發表完對少女的不滿,現在麵對她的好意,鬆枝淳感覺有些尷尬。


    等戶鬆友花掛斷電話,回到露台上時,草坪上已經沒有人了,連那隻金色的貓咪也不見了,隻有一本翻開的書孤零零地躺在那裏。


    她下樓走進草坪,把翻開的書合上,淡綠色的封麵,金色的邊框,白色的花體文字。


    《我喜歡上你時的內心活動》。


    戶鬆友花知道,一個身陷愛情中的人,是不會問這個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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