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一眼,掛在了腰間:“謝啦。”


    秦昭在我麵前真正鬆了口氣,恢複了輕鬆。


    我拿起蘇慕白畫的兩幅肖像:“沒想到蘇慕白還有這本事。”


    秦昭看著蘇慕白的畫像,目光也深邃起來。


    我知道,他一定也在好奇蘇慕白的過去。


    但誰沒有個過去?


    我們也都能感覺到蘇慕白正在接納我們,信任我們。


    或許有一天,他會說出他那不為人知的過去。


    就在這時,丁叔匆匆而來,他麵帶喜色:“鄭廣和周勝回來了!”


    “鄭廣和周勝?”我疑惑看他。


    他也無奈一笑:“就是那兩個臭小子。”


    “哦~”是那兩個年輕捕快,“快帶他們到書房。”


    “是。”


    片刻後,丁叔帶著兩個小夥子進入書房。


    兩個小夥子漲紅著臉,又羞又愧地不敢看我。


    “大人。”兩人動作有點僵硬地給我行禮。


    “行了,我們家大人不講究這些,趕緊說正事。”丁叔催促他們。


    兩人還是紅著臉。


    “在下周勝。”


    “在下鄭廣。”


    “我們……回來了。”


    兩人還真是別扭又尷尬。


    我也隨意地說:“快說說你們的調查吧。”


    “是。”


    周勝看鄭廣,鄭廣看起來年長一些。


    鄭廣紅著臉說了起來:“我們奉命前往香桐縣調查張阿福,我們是喬裝去的,張阿福的鄰居還都挺和善的,張阿福失蹤後,也是鄰居在照顧張阿福的姐弟,從他們口中,我們得知張阿福是一個很矜持的女孩兒,不會和男人有過多接觸……”


    “但追求張阿福的男子卻有不少……”周勝也開始說了起來,取出了他的小本本,“因為張阿福正好過了二八,所以有不少媒人上門說親……”


    “我們調查了所有說媒的男子,他們十天前都在香桐縣沒有離開過……”


    兩人的匯報越來越自然,不再拘謹。


    “我們還查到一件事,縣衙裏的張主簿對張阿福也有好感。”


    “張主簿?多少歲?”


    “是個剛過二十的年輕人,前年考上的秀才。”


    二十歲的新晉秀才,是個……文人!


    我和秦昭立刻對視一眼。


    我從他銳光閃閃的目光中,明白他也覺得這個張主簿很可疑。


    但不能因為我們推測茶刀是個文人,所有文人就都成了嫌疑人。


    “而且,他十天前,不在香桐縣!”鄭廣忽然有點興奮地補充。


    我和秦昭立刻看向他,這個時間點,就很敏感了。


    丁叔擰眉,忽然一人一腳屁股:“你們兩個能不能好好說話!當給大人說書呢!還說出個起承轉合來了。”


    沒想到丁叔對周勝和鄭廣會忽然嚴厲。


    平日看著和善的丁叔,看來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麵。


    兩人摸摸屁股,對丁叔還有點嬉皮笑臉。


    但此刻,丁叔的眼中又多了分像是對部下的溺愛。


    兩人又立刻看向我:“大人,您知道這張主簿張遠山是什麽人嗎?”


    兩人忽然神神秘秘起來。


    “誰?”我問。


    鄭廣和周勝對視一眼,變得小心:“就是河西府張知府的親侄子。”


    哦?這倒是有點意外。


    但張遠山這個身份,有可能會給調查帶來一定的困難。


    兩人又細細地將這兩天的調查結果說了一遍。


    包括張遠山那天幾時離開香桐縣,幾時回的,都調查地很清楚。


    這一趟調查,證實了兩人的能力。


    我隨手將孫仟主仆的畫像給他們:“再去趟香桐縣,調查這對主仆。”


    “是!”兩人接過,細細看了看孫仟主仆的樣貌,向我行禮告退,“大人,我們去了。”


    “慢著。”我叫住他們。


    他們又緊張起來。


    我看向丁叔:“帶他們去把製服領回,今晚就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吧。”


    兩人一下子露出輕鬆與開心的笑容,向我行了個大禮:“謝大人!”


    這一聲,可比之前有氣勢多了。


    丁叔也為他們高興,一人拍一下頭,領著他們去內務房領回他們的製服。


    丁叔他們前腳剛走,林嵐又來了。


    我看著她,她神色有點沉重:“我爹複驗的結果和我是一樣的。”


    “那是好事,你應該對自己更有自信一點。”我讚佩地看著林嵐。


    林嵐依然神情凝重:“我現在來,主要是想告訴你,我爹已經驗過另外一副骸骨了,是個女人,死於二十年前。”


    我和秦昭一起怔住了神情。


    一副二十年前的骸骨,是凶殺,是自殺,還是自然死亡被埋在那兒,很難判斷。


    甚至,連死者的身份,在這個時代,能夠確定的可能性,幾乎都是零。


    林嵐臉上的凝重與難色,應該也是來於此。


    她這段日子,看過不少府內積壓的懸案。


    她在做葬儀師的那段日子,更是看過無數無名屍。


    她為什麽要做這個仵作?


    是因為她不想再對著那些無名屍,明知他們是被殺害的,卻什麽都做不了,幫不了。


    她不想再這麽無力下去。


    她想為那些死者,做些什麽。


    至少,告訴別人,他們,是被殺害的。


    “還有什麽線索嗎?”秦昭的語氣裏,也帶出一絲無力感。


    林嵐的神色少許平靜:“頭骨保存完好,有撞擊的痕跡。”


    “撞擊?”


    “是,後麵,頭骨碎裂。”


    一個頭骨碎裂,就已經指向了無數種可能。


    那副骸骨被挖出來的時候,身邊就再無更多東西。


    時隔二十年,骨頭都所剩無幾,也變得零碎。


    所以才會被樹根纏住,長到了地麵上。


    能把頭骨保存下來,已經是運氣。


    在挖出的坑裏,衣服已經徹底爛完。


    隻剩一對極其普通的金耳環,還是村裏人戴的那種,隻是一個細環,最為普通的耳環。


    甚至,連簪子,鐲子都沒有。


    從這種普通的金耳環可以大致推斷出,死者是一個窮人家。


    “還有,女人盆骨也保存了下來,可以看出交骨未合。”林嵐繼續說著。


    我立刻問:“交骨是什麽?”


    林嵐平靜看我:“是女子生產時,盆骨中會開合的骨頭。”


    “哦~就是恥骨。”我明白了。


    秦昭側落臉看我,我隨口解釋:“這是我們那兒的叫法。”


    秦昭眨眨眼,沒有多問。


    我解釋完,猛地驚醒:“你是說,這個死者是產婦?”


    林嵐沉重地點點頭。


    如果死者是產婦,那她的孩子,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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