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袁紹目光依舊冰冷。


    而在他麵前的,則是得到消息,匆忙趕來的眾謀士。


    袁紹冷哼一聲,喝道:


    “張燕辱我太甚,先前常山罷戰,吾並未將黑山斬盡殺絕,想不到今日,這狗賊竟擄我兒媳,可恨至極。”


    言語之間,都能看出袁紹惱怒。


    錢糧之事還在其次,他對此番婚事頗為重視,早就宣告全城,而今甄家女被劫,損害的是袁紹的顏麵。


    士可殺,不可辱。


    也難怪袁紹這般氣憤。


    離袁紹最近的一人,正是田豐田元皓,既是袁紹親信,也是漢末頂級謀士之一。


    從袁紹的反應,田豐多少能夠猜出自家主公的想法。黑山賊眾的存在,確實是袁紹的心病,對他統治冀州,有著不小影響。


    再加上此次黑山狂悖之舉,袁紹已經有了用兵的想法。麵對敵人,唯有將之誅滅,才能一勞永逸的獲得安穩。


    遲疑了一下,田豐還是拱手勸道:


    “啟稟主公,黑山賊眾盤踞林野之中,若是我軍主動出擊,恐怕難以奏效。


    再者說了,黑山賊突然動手,將甄家小姐擄走,未必不是有意為之。他們想要激怒主公,實則已經做好應對。


    若是我軍貿然出兵,恐怕難以建功。”


    但袁紹並未因為田豐的勸說,而泄了這口氣,他眯了眯眼睛,沉聲道:


    “元皓此言差矣,黑山賊眾已經動手,若是吾置之不理,難道要讓天下人看我袁本初的笑話嗎?


    曹操如今挾持天子,自任為大將軍,卻封吾區區一太尉。正好借此機會,讓曹孟德知道,我冀州武力。


    不論如何,此戰絕不可免。”


    隨著此言說出,袁紹態度顯而易見,田豐話到喉間,直接憋了回去。


    照他的想法,現在和張燕開戰,並沒有太大意義。除非能夠大獲全勝,徹底將黑山賊勢力拔除。


    否則哪怕勝了,也無濟於事。


    張燕帶著人往山裏一躲,袁紹兵馬無法發揮。如果深追進去,隻會落入賊人陷阱,最終進退兩難。


    可是,以袁紹態度之堅決,如果非要打,倒也不是不行。


    正如袁紹方才所言,借著打張燕的名義,宣揚冀州武力,可以威懾天下。


    對於袁紹攻略幽並,也有些好處。


    念及此處,田豐繼續拱手道:


    “若主公非要用兵,微臣隻有四字而已,便是‘速戰速決’。速起兵馬,速擊黑山,速破賊寇,絕不能與賊寇糾纏。”


    袁紹麵露思索之色,隻要田豐不是反對他出兵,那意見倒是可以考慮。


    緊接著,袁紹看向田豐身側一人,道:


    “子遠,你覺得此事如何?”


    許攸字子遠,也是袁紹麾下謀士,聽得袁紹詢問,連忙答道:


    “啟稟主公,卑職以為田元皓之言可行。”


    隨即,袁紹又看向其他人,眾謀士在這件事上達成了統一。


    雖說袁紹在雄據四州之後,確實有些膨脹,但現在卻沒到那種程度。


    順風袁紹,逆風袁神。


    北邊的公孫瓚,依舊在苟延殘喘,這始終是袁紹的後顧之憂。


    斟酌片刻,袁紹才朗聲道:


    “傳吾命令,調顏良、高覽等將,再起三萬大軍,吾要領兵親征黑山。”


    ——


    張方帶人,驅趕馬車往黑山大寨而去。


    所謂黑山,並不是單獨一個山頭,而是整個太行山脈的南端。


    冀州的常山、中山、趙郡,以及並州的上黨等郡,都是黑山軍的活動範圍。


    而張燕的黑山大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相當於黑山大小賊眾的盟主。


    馬車的速度不算快,但張方也沒有著急。他搶人的位置,和魏郡距離有些遠,哪怕袁紹想要追擊,也不可能趕上。


    同樣的,此處距離黑山大寨也不近。


    這段路程,對於張方而言,倒是沒有什麽問題。關鍵是甄宓,自從被劫之後,除了方便外,基本上都在馬車中。


    哪怕張方對她秋毫無犯,依舊保持著疏遠戒備。


    不過這種情緒,張方倒是能夠理解。說到底,他現在的身份是黑山賊,半路將之劫走,要說是什麽好人,恐怕人家也不相信。


    幸好送親隊伍裏,還有一名婢女,否則張方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作為穿越者,他可以適應黑山賊的身份,但基本的道德底線是不可能放下的。


    甄宓再美,也沒必要用強。


    等回了大寨,先將之安置下來,以後的事情,誰人能夠知道呢?


    如此過去三日,張方等人來到一處山林之中,他麵露喜色,笑道:


    “可算是回來了!”


    此番行動,可謂是收獲豐厚,除了詞條[拔山扛鼎]之外,還把甄家的大批嫁妝全都搶走了,以及一位大美人。


    “走,把東西送上去吧。”


    張方指揮手下,將財物搬上山,上山隻有小路,馬車當然上不去。


    而後,張方回過身來,看著其中一輛馬車,甄宓正在其中。


    猶豫了下,張方走上前,說道:


    “甄姑娘,該下馬車了,前方便是我黑山大寨了,此間道路狹隘,馬車無法通行。”


    張方言語還算溫和,他知道甄宓是個識趣的姑娘,雖然是豪門之女,卻並非嬌生慣養,反而是性格堅毅,清新脫俗。


    果然,在張方說完之後,馬車的垂簾被拉開,其中有著兩道身影。


    不知道什麽時候,甄宓臉上戴上了麵紗,將她的容顏遮擋其中。不過,就算是擋住了臉,氣質依舊醒目。


    甄宓與婢女下了馬車,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兩名少女都有些不安。


    但張方卻沒有廢話,說道:


    “甄姑娘,張某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自己走上山,要麽我把你背上山。”


    不管怎麽選,甄宓都得上山。


    既然被他搶回來了,那就別想再去袁家。從某種意義上說來,張方此舉,也算改變了甄宓悲慘的命運。


    曆史上的甄宓,確實過得不太好。


    正如張方預料的一般,甄宓性格很是要強,聽得張方之言,也不說話,直接提起穿著繡花鞋的玉足,往山上走去。


    張方嘿嘿一笑,這洛神確實有些意思。


    他沒有走遠,便跟在甄宓和婢女之後,防備二人發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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