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聲呼喊,還有顏良血淋淋的人頭,猙獰無比的懸掛刀鋒之上。


    這一幕,令袁紹大軍上下為之膽寒。


    誰都沒想到,顏良竟然死了,悄無聲息死在這些黑山賊寇手中。


    袁紹的目光略顯呆滯,隨著顏良首級出現,他方才自欺欺人的安慰,多少顯得有些可笑。


    不過,他終究是一方梟雄,雖然事發突然,卻沒有自亂陣腳。


    等袁紹回過神來,他環顧眾人,鼓舞著士氣:


    “諸位將士們,顏良落入賊寇陷阱,中計而死,而今賊寇來襲,我軍豈能膽怯,唯有一戰,替死去的同袍報仇。”


    而後,袁紹沉聲道:


    “大軍列陣,吾倒要看看,這些賊寇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眼前的變故,多少有些出乎袁紹預料,他原本以為,此戰勝券在握,不需要付出多大代價,就能覆滅黑山大寨。


    可是,這些賊寇竟然殺了顏良,令他折損了一員驍將。


    此仇不報,袁紹豈能甘心?


    ——


    張方策馬衝鋒,後方數萬黑山之眾,儼然有以他為首的趨勢。


    他的勇猛,在眾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敵軍已經近在眼前,顏良的頭顱不再重要。他直接一甩大刀,將之甩飛出去,便是徑直衝入敵陣之中。


    雖然張方帶著顏良首級登場,但有袁紹在此,仍舊不能讓敵軍人心動蕩。


    大戰在即,用不了考慮這麽多。


    此刻黑山上下,萬眾一心,他們是為了生存,為了未來,唯有拚死一戰。


    “誅顏良者張方也,誰敢攔我!”


    張方一馬當先,他看著前方,乃是刀盾兵,後世的盾牌阻擋在前方,後方利刃伺機而動,隨時要將張方捅穿。


    下一刻,長刀寒鋒掠過,雖然刀刃算不上鋒利,遠遠達不到吹毛斷發的水準,但其分量,卻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噗嗤!”


    一聲響動,在眾人駭然間,前方數麵盾牌被直接砍破。一同被攪碎的,還有盾牌之後的士卒,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


    在那滔天巨力麵前,他們是顯得那麽渺小,沒有半點反抗的可能。


    “什麽?”


    原本高覽見得張方殺來,正想要出去迎敵,便看見這一幕,忍不住驚呼出聲。


    雖然這些盾牌並非金屬打造,可就算是木盾,想要一刀兩斷,又談何容易?


    方才張方可是一刀下去,幹脆利落的砍斷了數麵盾牌,連持盾士卒都被裹挾其中。


    在這瞬間,高覽意識到張方所言,絕非大放厥詞,他真有如此實力。


    想到這裏,高覽不敢貿然上前,他連聲呼喊,對士卒下令:


    “此賊乃賊寇大將,快將之圍殺……”


    士卒得令向前,他們從四麵八方包夾而來,要將張方拿下。


    麵對這麽多人,張方還是有不小壓力的。


    可他沒有退卻,難道隻有敵軍人多嗎,他後方乃是數萬黑山士卒。


    長刀這種兵器,優勢在此刻顯而易見。


    張方沒有理會太多,他直接揮舞大刀如旋風。但凡靠近之敵,全都被砸飛出去,沒有對張方造成半點阻礙。


    “袁紹快來受死!”


    不管前方兵馬阻攔,張方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衝破敵陣。


    袁紹身為大軍主帥,絕不可能在大軍前鋒,要麽在中軍,要麽在後軍。


    哪怕他無法留下袁紹,隻要讓袁紹惶恐而逃,此戰黑山便是全勝。


    張方宛如殺神,凡他所過,皆屍橫遍地,讓人毛骨悚然。


    更別說,後方黑山之眾緊隨其後。


    有張方帶頭,所有人都熱血沸騰,擺出拚命架勢,視死如歸。


    “殺,拿下袁紹狗頭,重重有賞!”


    張燕也衝入亂軍,他一邊殺敵,一邊高喝,仿佛所有人都在追尋袁紹蹤跡。


    袁紹前軍潰敗。


    這些兵馬,確實都是百戰精銳,但他們從未見過這般陣勢。誰能想到,黑山之中竟有如此猛人,單刀匹馬衝破戰陣。


    偏偏其武藝蓋世,無人能擋。


    當前軍混亂,後方兵馬亦是陷入混亂,有些難以為繼,首尾不能兼顧。


    黑山將士愈戰愈勇,戰鬥的結果,已經被徹底顛覆。


    兵強馬壯的袁紹,根本看不到勝利的希望,反而被摧枯拉朽般擊敗。


    “為什麽會這樣!”


    袁紹咬緊牙關,他有些破防了,雖然他統領兵馬不多,但麾下都是精銳,跟著他與公孫瓚廝殺的驍勇之師。


    結果現在,卻是如此不堪一擊。


    在前軍指揮的高覽,正匆忙向後撤來,他看見袁紹,連忙喊道:


    “主公,將士們要抵擋不住了,我們快撤吧!”


    聽得此言,袁紹冷著臉看向高覽,他多少有些不滿。身為主將的高覽,竟然不戰而退,豈能讓他滿意?


    但沉默片刻,袁紹終究沒有當場斥責。


    局勢變化太快,從哪賊寇殺到軍前,直接將戰陣衝破,潰敗就開始了。


    高覽選擇撤退無可厚非。


    旁邊田豐歎了口氣,隨即說道:


    “主公,兵馬已潰,還是快撤吧。賊將驍勇,方有今日之敗。”


    袁紹悶悶的點了點頭,他也看出來了,己方戰敗的關鍵原因,不是黑山賊寇人多勢眾,也不是張燕等人。


    而是方才自稱張方的賊寇。


    那凶悍之勢,令袁紹想起都有些毛骨悚然。


    賊寇之中,什麽時候有如此高手的?


    “主公,不能耽擱了,賊寇已經殺過來了!”


    正當袁紹沉吟間,高覽的疾呼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再看一眼,張方帶著黑山兵馬,在萬軍之中進退自如,離他越來越近。


    “撤吧!”


    袁紹並非不識趣,他雖然不甘心此敗,但眼下局麵已無挽回可能,再繼續打下去,恐怕隻有全軍覆沒一個結局。


    沒錯,現在袁紹已經猜到,顏良身死,卻不見半點潰兵,恐怕那一萬將士,要麽戰死,要麽被俘,已然全軍覆沒。


    袁紹可不想喪身於此,雖然此戰損失慘重,但他勢力遍及冀、青、幽、並,隻要他願意,甚至能夠調動數十萬大軍。


    留得有用之身,才能回來報仇雪恥。


    聽得袁紹之言,高覽鬆了口氣,他連忙下達命令,讓眾將士也都撤退。


    這時候,能跑多少就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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