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任袁紹一統河北四州,他的勢力將會空前強大。


    到時候,曹操與之對抗,勝算渺茫。


    唯一的辦法,那就是拖住袁紹,讓他短時間內,無法顧及曹操。


    這個時候,已經占據常山郡的黑山軍,便能發揮巨大作用。


    從這個角度,張方所言不虛。


    如果說,在此之前黑山軍能夠擊敗袁紹,都是因為有張方這員猛將,那曹操將張方留下,或者殺了。


    那黑山軍如何抵擋袁紹?


    甚至於,張燕在得到消息之後,直接歸順袁紹,讓袁紹勢力更進一步,這對曹操來說,是得不償失之事。


    種種思緒在曹操心中浮現,他短暫沉默之後,最終有了答案,他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對張方說道:


    “方才某隻是隨口一言,既然張都尉不願留下,那某自然不會強求。


    隻不過,如今冀州局勢緊要,等張都尉回去之後,定要做好為朝廷守土之責,免得給賊人可乘之機。”


    雖然曹操沒有直說,但是他的意思已經顯而易見,張方自然明白,他所謂的賊人,那就是袁紹。


    其實不用曹操說,張方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幹袁紹。


    現如今,他想要有自己的根基,那就必須將冀州拿下。


    甚至是將冀州,並州,幽州,青州等地全部掌控,他才能與曹操分庭抗禮,爭奪中原的歸屬權。


    到時候,最終勝者將會一統北方,擁有一統天下的機會。


    隻不過,這個計劃才剛開始而已。


    張方倒是沒有操之過急,他現在才拿下一個券,想要真正擊敗袁紹,將整個冀州拿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此番來許縣,與曹操達成一致,接下來的事情倒是簡單了。


    就是不知道,等曹操知道,黑山軍在冀州日益壯大,甚至把袁紹吊起來打的時候,會是什麽反應。


    那時候,曹操會不會後悔,自己今日給黑山軍提供的便利呢?


    張方不能確定。


    但從現在來看,這件事對曹操也是有利的。至於接下來甚至幾年、十幾年之後的事情,根本就無法預料。


    張方向著曹操微微拱手,一本正經的說道:


    “曹司空放心吧,我黑山軍絕不會辜負朝廷的期望。”


    有了張方的表態,曹操倒是安心不少。


    雖然無法留下張方有些可惜,但總歸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現在他還是很樂意看到袁紹吃癟的。


    隻要黑山軍牽製袁紹,那曹操對南陽、徐州等地用兵,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就這樣,張方離開,回到館舍之中。


    他倒是沒有著急離開,暫且休息一晚,明日再走也不遲。


    他們縱馬疾行,回去也用不了幾天。


    當許攸看見張方歸來,也是有些急切的湊上前來,問道:


    “將軍,情況如何?”


    張方淡然一笑,說道:


    “子遠先生不必擔心,有本少主出馬,自然手到擒來。


    如今事情都已經辦妥了,曹孟德非但給了我爹太守之位,更是拜將封侯,就連我也有所封賞,此番真是收獲滿滿。”


    雖然曹操給的隻是一個名號,並沒有付出任何實質性的代價,但是對於黑山軍來說,這個名義還是很重要的。


    畢竟在此之前,他們不被各方認可,雖然有個平難中郎將的名號,但在不少人眼中,他們依舊是賊寇。


    但是有了這道聖旨,他們就是名正言順的朝廷命官,可以統治常山郡。


    這樣從法理上來說,袁紹根本無法辯駁。當然了,袁紹哪怕知道此事,到時候也不會善罷甘休。


    不出意外,袁紹肯定會整頓兵馬,要將常山郡奪回,把黑山軍驅逐。


    隻不過,這件事情哪有這麽簡單?


    等黑香軍穩住根基,袁紹想要卷土重來,未免癡心妄想。


    張方會讓他知道,什麽叫做絕望?


    因為他要的,不隻是一個常山郡,而是整個冀州,是如今袁紹所有的地盤。


    從最開始,他就把袁紹當做獵物,不管袁紹如何掙紮,結局都無法改變。


    袁紹雖強,但張方可是開掛選手。


    從張方口中得到確定答案,許攸也是鬆了口氣,不管怎麽說,他現在決定追隨張方,自然要從張方的角度考慮問題。


    如今得到朝廷的旨意,他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唯一讓許攸有些失落的,便是曹操並沒有認出他的身份,他們的關係好像沒有那麽好。


    人的內心就是這麽複雜。


    許攸如今追隨張方,他並不想讓曹操發現自己的身份,但想到曹操竟然沒有認出自己這個老朋友,心中又有些難受。


    但許攸沒有糾結於此,他很快回過神來,露出輕鬆微笑,說道:


    “那就太好了,不過朝會應當已經結束了一段時間,為何將軍現在才回來?”


    既然許攸問到這個,張方也沒有隱瞞,他直接將方才自己與典韋、許褚廝殺的事情,盡數告知許攸。


    等許攸聽得此言,臉上露出唏噓之色。典韋、許褚可是曹操手下兩員悍將,實力不容小覷,卻同時敗在張方手中。


    大概當今天下,隻有他才能做到了。


    再接著,張方又說到曹操的招攬之心。聽到這裏,許攸心中惡趣味湧現。


    如果有朝一日,曹操發現今日自己扶持對抗袁紹的黑山軍,有朝一日比自己更強,會是什麽反應?


    恐怕曹操會後悔莫及。


    許攸希望,到時候再見曹操一麵,看曹操能不能認出他來。


    正所謂‘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此刻的許攸就是這般心態。


    他現在落魄,心存顧忌,但等他功成,便沒什麽好忌憚了。


    說完方才發生之事,張方便是與許攸確定了歸去的時間。明日一早出發,盡早將這好消息送回真定縣。


    許攸自然沒有異議。


    他也希望,讓黑山軍盡早步入正軌。


    ——


    與此同時,在司空府中。


    曹操忽然找來了郭嘉,這是他最信任的謀士,低聲說道:


    “這張方勇武遠勝於呂布,隻可惜他歸心已定,我不能將之留下。也不知這次讓他走了,會不會成為後患?”


    曹操是個聰明人,說出自己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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