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用不了多久,張方即將率領兵馬殺回來,到時候,就是敵軍的末日了。


    在眾人心中,皆是湧現出這樣的念頭。他們的目光,顯得格外堅決,死死的看著城外的敵軍,沒有半點鬆懈的意思。


    呂布麾下大軍,對著真定縣展開了激烈的攻勢,而真定縣內守軍,同樣是拚盡全力的阻擊敵軍。


    也幸虧有張方的提醒,張燕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在這城樓之上,有著充足的器械,所以每當呂布大軍發動攻勢的時候,他們都能輕而易舉的將攻勢化解。


    黑山軍的防線,立於不敗之地。


    看見這一幕,張燕臉上露出了笑容,這不正是他所期待的結局嗎?


    看起來,呂布麾下兵馬似乎也不怎麽樣嘛,不過張燕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肯定不會出城和呂布決一死戰。


    現在,他之所以能夠擋住呂布,那都是因為有著城池的優勢,要是沒有了城池加成,他和呂布正麵作戰,恐怕會被呂布一鼓作氣的衝破。


    城樓上的守軍,經曆了方才的戰鬥,已經消耗了不少的體力,但是他們依舊態度堅決,他們的鬥誌沒有半點消散。


    哪怕敵軍尚未攻入城中,他們也不能有半點鬆懈,現在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呂布一方,奮力向前衝鋒,可是麵對城樓上的落石滾木,以及其他種種器械,他們根本無法突破,顯得格外狼狽。


    在城外掙紮,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發出哀嚎。城外的戰場是血流遍地。是那麽的淒慘,那麽的猙獰。


    其實城樓之上的守軍,也不可避免有人受傷,但這終究隻是少數。


    看著這場激烈的戰鬥,呂布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原本以為能夠一鼓作氣,直接衝破黑山軍的防線,拿下真定縣。


    但是現在看來,他還是想太多了,既然黑山軍能夠提前得到消息,那他們就不可能沒有準備。


    事實證明 張燕確實準備的足夠充分,完全不給呂布一點可乘之機,不管呂布想要用何等辦法,那都無從下手。


    這一刻,呂布直接沉默了,他的臉色很是難看,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顯然,按照現在的局勢,想要拿下真定縣,簡直是癡心妄想,除非張燕也上頭了,主動出城決戰,那才有一線可能。


    但張燕又不是傻子,人家擺明了要死守城中,完全不給呂布機會。


    要是繼續這樣強行攻城,又不知要死傷多少將士,他們的性命徒勞葬送於此,這顯然不是什麽好消息。


    陳宮看見這一幕,一時間有些無奈。


    雖然這是呂布自己的選擇,可是陳宮卻不能看著呂布一直這樣錯下去,猶豫之後,他還是拱手說道:


    “主公,城中黑山賊早有防範,我們根本不可能拿下這座城池,此戰沒有任何意義,也沒有任何勝算。


    現在唯一的辦法,也就是撤軍了。


    如果繼續這樣打下去,我們隻會付出更大的傷亡,這不是個好消息。”


    對於陳宮來說,這樣的大戰,沒有任何意義,除了浪費時間和徒耗兵馬,又有什麽用呢?


    倒不如暫避鋒芒,領兵退去,不能說有什麽收獲,最起碼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如果繼續打下去,恐怕呂布就要在此全軍覆沒了。


    呂布的表情有些恍惚,他看向前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麽。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個結局。


    他以為,自己能夠速戰速決,一鼓作氣拿下真定縣,他能夠向張方報仇雪恨,可是現在看來,他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


    他太自以為是了。


    張方並沒有這麽簡單,黑山軍也沒有這麽簡單。


    或許,真的是今時不同往日,之前的黑山軍確實不堪一擊,但是隨著時間推移,現在的黑山軍,已經成長起來了。


    有的時候呂布很堅決,但有時候,他又是優柔寡斷之輩。


    經過左思右想,看著前方還在強攻的士卒,呂布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歎了口氣說道:


    “也罷,那就退兵吧。”


    在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呂布心中依舊不甘,明明隻要拿下前方這座城池,他們就能扭轉局勢,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是現在看來,自己還是想太多了。


    隨著呂布下令,前方的眾將士,陸陸續續撤了回來,他們臉上露出疲憊之色,顯然方才這場戰鬥十分艱難。


    哪怕他們已經竭盡全力,卻沒有取得一個很好的成果。可是他們終究盡力了,有些東西不是隨便就能改變的。


    沉默了一會兒,呂布忽然開口說道:


    “看來,這黑山賊果然早有防範,他們如此堅守,從始至終沒有出城的想法。


    我等想要拿下真定縣,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如今也隻能暫時退卻。”


    就這樣,呂布帶領兵馬離開了此處,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會回來,但是他相信,這場戰鬥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就結束。


    ——


    至於城中的張燕,看到呂布就這樣退兵而去,還有一些始料未及。


    主要他沒有想到,呂布會走的這麽著急,不過仔細想想也正常。


    他在真定縣內,做好了充足的防範,就算呂布強攻,也沒有任何結果。


    除非說,呂布手下有數數十萬大軍,那確實不用打了。


    其中差距太大,根本無法彌補。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原本呂布從徐州北上,就隻帶了五萬大軍,而現在,經過先前一場大戰,手下隻剩下兩萬多人了。


    這點兵馬,想要強攻真定縣,多多少少有些癡心妄想。


    除非說,張燕真的毫無準備,那才有可能給呂布一些可乘之機。


    但這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事。


    不過張燕並沒有貿然追擊出去。本身他也不需要做這樣的事情,既然呂布已經來到常山郡,那就隨他去吧。


    畢竟,方才呂布撤退得這麽快,要是什麽陷阱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對於張燕來說,他現在隻要守住真定縣,那就足夠了。


    這意味著,他暫時穩住了常山郡的局麵,等到公孫瓚在幽州,徹底掌控局麵的時候,就是他們反撲的開始。


    至於現在這段時間,讓呂布囂張一會又如何?


    ——


    事實證明,張燕的擔心不無道理。


    因為,在呂布率領兵馬離開一段時間之後,他策馬駐足,回身看兩眼,接著對身邊的陳宮說道:


    “公台,你說這些黑山賊,是否會出城查看 追擊我軍?”


    這個想法,是呂布臨時起意,他忽然想到,如果說黑山軍早有準備,那他此刻狼狽撤離,黑山軍是否會主動出城反擊?


    然而,當陳宮聽得呂布之言,卻是立刻搖了搖頭,他鄭重其事的說道:


    “主公,這件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那張燕不是傻子,既然他能提前得到消息,在真定縣嚴加防守,那就不可能以身涉險。


    聽得陳宮之言,呂布臉上露出苦笑。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他原本隻是想要嚐試一下,不管成功與否,也都沒有太多意義。


    很快,呂布留在後方的斥候,也是帶回來消息,那就是真定縣內的守軍,在呂布撤離之後,竟然無動於衷。


    他們沒有一點反應。


    既然張燕沒有追出來,那麽呂布確實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了。


    他沉吟片刻,無奈歎息道:


    “事已至此,那也隻能退兵了,若是一直糾纏在真定縣,對我軍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在經曆一場失敗之後,呂布還是迅速清醒過來,他知道自己這個角色的立場是什麽。


    如果他連最基本的自知之明都沒有,那說其他的東西,又有什麽意義呢?


    聽到呂布這番話,陳宮不由得鬆了口氣,他知道這意味著呂布想開了,接下來的事情,反而簡單了許多。


    隻是離開了這裏,他們又該何去何從?是回去和袁紹配合,還是去其他地方享受人生,這都是尚未可知之事。


    正當陳宮在思考著,接下來他們該去往何處的時候,呂布則是直接的問道:


    “公台,既然我們現在已經無法拿下真定縣,那我們該去何處呢?”


    陳宮考慮了一會,心中有了答案,他倒是沒有藏著掖著,而是直接了當的說道:


    “啟稟主公,屬下覺得,哪怕我們無法拿下真定縣,卻不是什麽都做不了。


    不管怎麽樣,現在的常山郡,已經是黑山軍的大後方了,我們完全可以在此攻城掠地,侵擾黑山賊後方。


    這樣做,多多少少能夠給張方造成一些影響,這並不是一件壞事。”


    陳宮很快想明白了,以呂布如今的實力,想要強行拿下真定縣,無疑是癡心妄想。


    這裏是張燕所在,也是大量黑山士卒聚集的地方。


    所以,真定縣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不過,真定縣防守再嚴密,卻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最大的可能,就是其他地方疏於防範,這就給了呂布可乘之機。


    如果呂布能夠抓住這個機會,從其他城池打開局麵,若是能夠吸引黑山軍前來支援,或許真的能夠打破僵局。


    不過,陳宮也很清楚,他的設想還是太過理想化了。


    以張燕如今的穩健程度來說,就算他得到消息,恐怕也不會出兵支援。


    隻要張燕始終堅守真定縣,那麽呂布攻城再多,也沒有太多意義,那些小城根本無關緊要,也改變不了什麽東西。


    可是,這已經是唯一的辦法了。


    除非說,呂布當真放棄這一切,帶兵跑路,那倒是不用考慮太多。


    但是,隻要呂布還有一些想法,他想要擊敗黑山軍,擊敗張方,報仇雪恨,那他就必須這樣做。


    當呂布聽得陳宮之言,短暫思索之後,便是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


    “公台所言極是,那就這樣辦吧。


    既然今日,我等拿不下真定縣,那就將張燕引出來,隻要張燕膽敢派兵前來,那就讓他們好好感受一下,本將的厲害。”


    說這句話的時候,呂布多少有些咬牙切齒,他是真恨不得將張燕千刀萬剮。


    可是,就算呂布自己,他也覺得希望渺茫。張燕不是傻子,他現在已經守住了真定縣,那為什麽要去其他地方找麻煩?


    這些小城池,又無傷大雅,根本改變不了什麽東西。


    但是,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呂布也不可能輕易放棄。


    他還是決定嚐試一下,萬一就成功了呢。哪怕隻有一線生機,也是值得的。


    ——


    正當呂布在頭疼,要如何在常山郡打開局麵,拿下正定縣,俘虜張燕的時候,北邊的幽州,局勢已經穩定下來。


    可以說,在公孫瓚的影響下,黑山軍勢如破竹,攻城掠地的速度,簡直不要太快。


    甚至於後麵,都已經出現許多帶路黨,他們原本就是公孫瓚的部下。


    此刻,公孫瓚帶領黑山軍歸來。


    雖然說,公孫瓚已經不是一方勢力的老大了,但是,這些人依舊忠於公孫瓚。


    正因為這些人的相助,公孫瓚此行才能如此順利,否則想要在短時間內,將整個幽州拿下,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而現在,整個幽州除了涿郡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已經被納入掌控之中。


    這意味著,接下來公孫瓚的首要重任,就是攻略涿郡。


    涿郡乃是幽州的核心之地,如今還在袁紹的掌控之中,可是這種控製,又能持續多久呢?那就要因人而異了。


    公孫瓚熱血沸騰,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他被袁紹壓製,處境不容樂觀。


    最終也是迫不得已,才會選擇去投奔黑山軍。誰能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得到黑山軍的重視,甚至成為領兵大將。


    張方如此看重他,如此信任他,那公孫瓚自然不會辜負張方的信任。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公孫瓚有自知之明,袁紹都被張方吊起來打,公孫瓚又怎麽可能是張方的對手呢?


    做人還是要認清自己的定位。


    而最重要的一點,自然是報仇了。


    對於公孫瓚來說,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在報仇雪恨,隻要袁紹難受,那他就開心,不管過程如何,隻要效果達到了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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