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國,武邑城。


    袁紹等人率領兵馬,來到此處駐紮。


    此刻,他們已經暫時擺脫了黑山軍的追擊,但是眾人依舊人心惶惶,他們知道這場戰鬥,不會就此輕易結束。


    恐怕黑山軍還在窮追不舍,他們已經打定主意,要徹底覆滅袁紹。


    如今袁紹的處境,可以說是頗為艱難,他完全沒有任何主動權,他隻能被動挨打。


    因為黑山軍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遠遠超出袁紹的想象。


    曾經的袁紹何其強盛,可是他並不覺得,自己巔峰時期,就能夠擊敗黑山軍,實在是黑山軍的實力,並沒有這麽簡單。


    他們發展異常迅猛,在張方的率領下,黑山軍的強大不可等閑視之。


    不過,如今的袁紹並沒有完全放棄希望,他還想著什麽時候能夠重振旗鼓,他一定要報仇雪恨。


    他不甘心讓自己的命運任人宰割,當初他在危難之中扭轉局勢,最終擊敗了公孫瓚,才有後麵的發展。


    所以說,這一戰他同樣不會輕言放棄,沒有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勝負如何。


    萬一他找到了辦法,除去張方,那麽情況將截然不同。


    就算現在的黑山軍很強盛,卻不代表他們天下無敵,這就是袁紹唯一的倚仗,他的心中仍舊有著信念。


    他必須改變這一結局。


    袁紹已經傳出消息,他要調遣青州還有並州的大軍趕來匯合,要一鼓作氣,扭轉局勢,徹底擊敗黑山軍。


    他就不信了,如今的黑山軍再怎麽強大,也不是天下無敵,難道他們真的如此強大,勝負是尚未可知之事。


    天色已經入夜。


    呂布和陳宮聚集在此。


    二人的神色皆有些低落,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此番出兵冀州,竟然會落得這般結局。


    他們原本想著,配合袁紹一鼓作氣將黑山軍解決,到時候雙方聯合解決曹操。


    等到他們瓜分曹操的勢力,這天下局勢將截然不同。


    但是現在,令人意外的結局發生了,那就是黑山軍的強大,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不是他們能夠揣測的。


    雖然袁紹和呂布強強聯合,但是當他們麵對黑山軍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實力,是那麽的不堪一擊。


    並沒有任何勝算。


    張方實在是太恐怖了,哪怕在萬軍之中,也來去自如,毫無畏懼之色。


    哪怕呂布,也做不到這種程度,要知道他雖然是天下第一猛將,但是他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或許尋常士卒,完全不是呂布的對手,可是隻要敵軍的人數夠多,那呂布同樣堅持不住。


    可張方不一樣,他揮動八卦宣花斧,在人群之中往來衝殺,無人可擋,萬軍之中所向披靡,這就是張方的強大。


    沒有人能夠忽視這一點,可以說,正因為有張方的存在,黑山軍才能如此強盛。


    如果沒有張方的話,黑山軍絕對無法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說得清楚的。


    對於如今的呂布來說,他是有些後悔,早知今日,他絕對不會出兵支援袁紹。


    因為這對於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是吃力不討好。


    可以說,此番支援袁紹,非但沒有達到預想的目的,反而是損兵折將,讓自己付出了巨大的傷亡。


    這讓呂布元氣大傷。


    他不知道接下來,跟著袁紹是否還有勝算,這個結局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他看不到希望,心中惶恐不安。


    他當然不想將自己葬送在冀州,這裏本來就不是他的地盤。


    他隻是來冀州幫助袁紹的。


    短暫沉默之後,呂布對陳宮說道:


    “公台,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


    想不到這袁紹竟然如此不堪,這黑山軍實力如此強大,照現在的局勢發展下去,恐怕袁紹根本沒有半點勝算。


    此戰的結果已經分明。”


    說話間呂布的臉上滿是擔憂,他已經意識到了情況不對,現在他已束手無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畢竟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否則的話,他肯定要穿越回去。


    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如此冒險,隻要他一直待在徐州,就不必麵臨這個問題,也不必顧慮這麽多。


    陳宮聞言,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當然也明白,如今的局勢不容樂觀。


    站在袁紹的角度考慮,他根本想不到袁紹有任何辦法,能夠擊敗黑山軍,能夠扭轉局勢。


    那張方的實力太過強大了,完全顛覆了雙方的實力平衡,正是因為有張方在,所以黑山軍才能如此強大。


    可是袁紹絞盡腦汁,他用盡手段也無法除去張方,甚至於這天下,都找不到一個人,能夠與張方抗衡。


    在這種情況下,他憑什麽擊敗黑山軍?又有什麽資格來對抗黑山軍呢?


    或許,曾經的袁紹很強大,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袁紹已經衰落下去了。


    他麵對黑山軍,完全沒有反抗之力,被打的節節敗退,在這強大的壓力麵前,袁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這就是現實。


    所以此刻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袁紹的結局,早就已經注定,那他們前來相助袁紹,是否會落得同樣的結局?


    這顯然不是什麽好事,他們必須盡早做出決斷,做出取舍。


    否則的話,一旦被卷入其中,那就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陳宮不是優柔寡斷之輩,他能夠看得出來,此刻的呂布已經萌生退意了,他也該做出相應的選擇。


    短暫思考之後,陳宮立刻說出自己的想法:


    “主公,現在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帶領兵馬回到徐州,我們不能繼續跟著袁紹了。


    如今的袁紹,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他麵對黑山軍毫無勝算,如果我們繼續跟著袁紹,恐怕也將落入絕境之中。


    黑山軍實力再強,短時間內,他們也不可能殺到徐州,我們還有更多的時間進行準備。”


    站在呂布的角度,現在的袁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甚至於連合作的必要都沒有。


    畢竟袁紹已經自身難保,哪怕他們雙方聯合,也對抗不了黑山軍。


    既然明知沒有任何勝算,那他們又何必垂死掙紮,倒不如老老實實接受這個命運。


    反正這是袁紹的地盤,最終結局如何,還要看袁紹自己。


    而呂布可以明哲保身,他可以回到徐州重整兵馬,最起碼還有選擇的餘地。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當然沒必要跟著袁紹送死,如今的袁紹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他根本沒有選擇權。


    這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事情。


    他們原本隻是袁紹的盟友,並不代表他們要和袁紹同生共死。


    毫無疑問,陳宮所言,無疑是呂布心中的想法,他眼前一亮。


    如果說,能夠安然離開此處,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他可不想跟袁紹一路走到黑。


    現在的袁紹,根本沒有一點希望,也想不到任何辦法能夠對抗張方。


    此刻的呂布,對張方已經有陰影了,想到張方的強大,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他根本無法想象,世界上為何會有如此恐怖的存在。他的實力已經夠強了,可是當他麵對張方的時候,卻是那麽的不堪一擊。


    既然陳宮都已經說出來了,呂布也沒有遮遮掩掩,他立刻點了點頭,表明自己的態度:


    “公台所言極是,現在我們也隻能盡快擺脫袁紹了,如果繼續和袁紹回到魏郡,那時候多少有些麻煩。


    這對於我們來說,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當初本將還以為,黑山軍不堪一擊,如今看來,多少是有些自大了。


    既然我們麵對黑山軍沒有勝算,那又何必在此久留,倒不如回到徐州整頓兵馬,以待來日。”


    在這一刻,呂布和陳宮達成了一致,他們並不想留在這裏,繼續幫助袁紹。


    主要是他們也幫不上什麽忙,正如上次戰鬥,他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安排,隻要能夠將黑山軍擋在城中,似乎就能大功告成。


    可是,呂布根本沒有出手的餘地,當他看見張方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場戰鬥打不了了,他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非要硬碰硬的話,他必然會死於張方之手,張方強大的力量,完全顛覆了呂布的認知。


    當他與張方碰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那麽的弱小不堪。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畢竟他可是實打實的天下第一猛將。


    虎牢關下,三英戰呂布,讓劉關張方人聞名天下。而這恰恰從側麵,說明了呂布的強大之處。


    如果呂布隻是一個無名小卒,那劉關張三人,就算擊敗了呂布,也無法獲得任何成就。


    但是此刻的呂布,是真正感受到了那種絕望的感覺,他在張方麵前倒也不能說是一名小卒,卻和籍籍無名之輩差不多。


    如今的呂布,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他當然不會想不開,非要和張方死磕,如果能夠離開冀州,是最好的選擇。


    他已經不想留在這裏了,與張方作戰,實在是太危險了。


    一不小心,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呂布又有些糾結,他皺起眉頭說道:


    “公台,那我們該如何離開?如果我們直接表明去意,恐怕袁紹不會輕易放我們走。”


    雖然說,呂布是單獨的個體,但是他帶領兵馬進入冀州。如今損兵折將剩下的士卒已經不多,他的處境頗為被動。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的命運在袁紹掌控之中。


    雖然說正常情況下,袁紹肯定不好直接和呂布撕破臉,畢竟他們是盟友關係,呂布率領兵馬來冀州,也是為了支援袁紹。


    如果袁紹與呂布反目,恐怕他就真的要變成臭名昭著之輩了。


    但是現在的袁紹,幾乎陷入絕境之中,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如果他知道,呂布竟然想要離開冀州,回到徐州去。這無疑是相當於背棄了袁紹,這種情況下,袁紹的態度實在難以預料。


    主要是呂布不可能帶著陳宮單獨逃離,他還想要帶走剩下的兵馬。


    這樣動靜太大了,一旦觸怒了袁紹,雙方反目,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雖然說,袁紹同樣損兵折將,但是如今袁紹麾下的兵馬,肯定比呂布多不少。


    聽到呂布的問題,陳宮倒也沒有遮遮掩掩,他認真思考了一番,便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說道:


    “啟稟主公,現在我們想要離開冀州,那就隻能暗度陳倉了。


    主公可以先向袁紹表示,願意率領兵馬斷後。


    如今黑山軍正在不斷追擊而來,隻要袁紹答應,那麽主公就可以單獨率領兵馬。


    不過,到時候主公當然無需和黑山軍硬碰硬,而是直接領兵回到徐州去。”


    陳宮的方法很簡單,其實很多時候,也無需那些花裏胡哨的手段,最簡單的計策,往往能夠起到最好的效果。


    雖然袁紹等人皆不是等閑之輩,卻不代表,他們什麽事情都能考慮的麵麵俱到。


    隻要他們不曾察覺呂布的真實想法,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畢竟,現在的袁紹惶恐不已,他被黑山軍追擊,已經徹底亂了分寸,他現在隻想盡快回到魏郡,盡快整頓兵馬。


    他不甘心讓自己徹底敗在黑山軍手中,他也不甘心將冀州之地拱手相讓。


    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袁紹必然是傾盡全力,嚐試扭轉局勢,隻要他能夠做到,那麽情況將截然不同。


    所以在這個前提之下,袁紹還是有很大的可能,答應呂布的請求。


    到時候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呂布就不必受製於袁紹了。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呂布沒有猶豫,他立刻點了點頭,接著鄭重其事道:


    “好,那就這樣辦。


    希望不要發生什麽意外,袁本初末日將至,此事不是我等能夠幹涉得了的。


    這黑山軍本就是他的死敵,又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希望袁本初能夠多撐一會兒吧。”


    反正呂布是不可能留下來,和袁紹一起送死的,他隻能給袁紹一份美好的祝願,希望他能夠在黑山軍麵前,多堅持一段時間。


    至於最終結果如何,那就看袁紹自己的本事了,反正呂布決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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