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之中。


    袁紹正在府衙,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最近這段時間,黑山軍在魏郡高歌猛進,接連突破他設置的防線。


    這樣的消息傳來,讓袁紹十分難受,他已經有些束手無策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要知道為了這場戰鬥,袁紹已經做了太多的準備,他全力以赴,不敢掉以輕心,他希望能夠獲得這場戰鬥的勝利。


    不過現在看來,這件事情顯然並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因為黑山軍的強大,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如今袁紹的實力,根本無法和黑山軍抗衡。


    尤其是那張方的實力,更是讓袁紹絕望,很多場戰鬥都是因為那張方,所以袁紹才毫無反抗之力,被輕易擊敗。


    在袁紹腦海中,有萬千思緒湧現,他的心情並不好,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能怎麽辦呢?為今之計,也隻能盡可能的拖延時間了。


    袁紹仍舊沒有放棄掙紮,他還懷有一絲希望。隻要戰鬥沒到最後一刻,他是絕對不會放棄掙紮的。


    因為對於袁紹來說,他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基業,他成為一方霸主,威震天下,可是現在卻要被黑山軍逼入絕境。


    他如何能夠接受這樣的結局?


    同時,袁紹也在期盼著,高覽這邊會有好消息傳來。


    隻要高覽能夠拿下廣年縣,能夠斷絕黑山軍的糧草,那他就還有反抗的機會,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但是,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


    此刻的袁紹還沒有得到消息,他不知道高覽進攻廣年縣,結果被公孫瓚埋伏,如今已經全軍覆沒了。


    正當袁紹愁眉苦臉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一陣激烈的腳步聲,他下意識抬起頭看去,便是看見一名士卒匆忙跑了進來。


    那士卒麵露惶恐之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知是有什麽消息。


    士卒的表現,讓袁紹有種不安的感覺,但是他不敢妄下定論,便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緊接著他看著士卒,正色說道:


    “究竟發生何事了?為何如此匆忙?”


    士卒喘了口氣,終於回過神來,他看著前方袁紹,連忙拱手說道:


    “啟稟主公,大事不好了,高將軍統領兵馬進攻廣年縣,遭遇敵軍埋伏,如今兵馬損失殆盡,有殘兵逃回鄴城,將消息傳來。”


    原本袁紹還保持克製,他期待著是什麽好消息,然而當士卒說完之後,他瞬間變了臉色,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從心底湧現。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覺,但是此刻的袁紹,他的內心無比惶恐,這不是他想要得到的消息。


    他對高覽寄予厚望,他希望高覽能夠得勝而歸,但是現在,高覽率領大軍出擊,結果全軍覆沒了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袁紹有些難以接受,他的呼吸變的急促,臉色也是無比難看。


    緊接著,他有些歇斯底裏的喊道:


    “為什麽?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


    雖然說,這隻是士卒一家之言,但是袁紹相信,如果當真沒有一點消息,士卒絕對不敢在此大放厥詞。


    也就是說,恐怕高覽是真的出變故了。


    當初他為了拿下廣年縣,交給高覽五萬大軍,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底蘊了。


    在高覽帶走這五萬精銳之後,如今也城鄴城之中,隻有數萬守軍。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黑山軍大舉來襲,他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不知道要如何抵抗,那麽他現在該怎麽辦?


    袁紹的內心是那麽的艱難,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一天。


    當初他麵對黑山軍,最艱難的時候,也從未想過自己會落得這般境地,他真的想不到任何辦法,能夠對抗黑山軍了。


    那現在,他該如何是好?


    這一刻,袁紹隻覺得自己的力量都被抽空。他的身體仿佛失去了支撐,癱倒在位置上。


    過了一會兒,袁紹終於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士卒,喃喃自語道:


    “快快去把田元皓他們都找來。”


    死豬士卒有些狼狽的轉身而去。他自然也知道,如今袁紹情況不容樂觀,他們作為袁紹的部屬,自然也是息息相關。


    如果袁紹覆滅,他們自然討不到任何好處,不過這場戰鬥的結局,並不是一名士卒能夠決定的。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替袁紹傳信,將田豐、沮授等人召集過來。


    ——


    過不多時,田豐等人便是出現在府衙之中,他們得到消息,也是有些著急。


    雖然他們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他們也隱隱感覺到,這件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


    如果隻是小問題,袁紹絕對不會如此著急下令將他們叫來,難道是發生什麽變故了嗎?是驚喜還是噩耗?


    當真令人難以預料。


    等他們看到滿麵頹然的袁紹,那種不安的感覺,瞬間籠罩了眾人。


    他們意識到,肯定是出大問題了。


    如果沒有出事,袁紹絕對不會這般慌張,那究竟是出什麽問題了?


    在此之前,有士卒傳來消息,袁紹布置的幾道防線接連失守,他們也知道此事,不過這種情況下,他們也無可奈何。


    但是,敵軍終究沒有殺到鄴城之外,在這種情況下,袁紹還有反抗的餘地,最終的結果也難以預料。


    此前的袁紹,都沒有慌張到這種程度,那究竟是出現什麽變故了,才會讓向來冷靜的袁紹,顯得這般不堪?


    田豐、沮授都是聰明人。


    他們作為漢末頂尖謀士,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緣由。


    雖然在此之前,接連有敗報傳來,但他們仍舊心懷期望,他們對高覽寄予厚望。


    隻要高覽能夠完成計劃,能夠拿下廣年縣,毀去黑山軍糧草,那麽他們的局麵,就不會如此被動了,他們就還有反抗的餘地。


    在此之前,袁紹也是對此寄予厚望。


    可是現在,袁紹這般模樣,無疑是說明了高覽的結果。


    恐怕高覽此番行動並不順利,有可能非但沒拿下廣年縣,更是將自己葬送,


    如果局勢當真發展到這種程度,也難怪袁紹會這般不堪了。


    所有人都希望高覽能夠取得勝利,能夠助袁紹扭轉局勢,但高覽那邊卻以失敗告終,在這種情況下,袁紹想不絕望都難。


    而在場眾謀士,當他們猜到此事之後,臉色也是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結局。


    或許在這之前,他們有所猜測,但他們仍舊抱有期待,他們不希望是這個結局。


    可是現在從袁紹的表情來看,恐怕是此事已經木已成舟了。


    如果高覽當真失敗了,甚至是全軍覆沒,那他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他們又有什麽辦法對抗黑山軍?


    眾人滿麵無奈,隻是他們已經絞盡腦汁,他們已經想盡所有的辦法,希望能夠對抗黑山軍。


    不過就現在來看,他們的計劃都失敗了,根本沒有起到任何效果,黑山軍的強大,完全打破了他們的幻想。


    他們看不到任何勝算。


    一時間,府衙之中顯得格外安靜,眾人皆是一言不發。


    仿佛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在短暫沉默之後,田豐終究沒有一直緘口不言,他看向袁紹,緩緩說道:


    “主公,是高覽那邊出事了嗎?”


    田豐很直接,他向來都是這般反應。


    前方有些失神的袁紹,讓他聽得田豐之言,終於是回過神來。


    他緩緩抬起頭,與田豐的目光對視。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有些狼狽的喊道:


    “元皓,出大事了,高覽領兵進攻廣年縣,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落入敵軍埋伏之中,全軍覆沒。


    我們的計劃失敗了,是吾低估了黑山軍,他們實在是太過陰險狡詐了,我們的一切行動,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如今鄴城之中隻有數萬兵馬,根本無法應對黑山軍的攻勢,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不得不說,雖然此刻的袁紹有些自閉,但他對局勢還是看的很清楚的,他知道自己是何等處境。


    但他仍舊不願放棄掙紮,他想要找到希望,詢問眾人的意見。


    當袁紹開口之後,眾人的猜測得以驗證,最壞的結果終究還是發生了。


    明明他們已經做了盡可能妥當的計劃,他們出其不意,派兵奇襲廣年縣,想要扭轉局勢。


    但現在來看,這一切似乎並沒有太多意義。


    同時,在場眾謀士皆是有些惶恐。為什麽他們的計劃,會被黑山軍輕易洞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黑山軍中,到底有何等人物,既能夠把他們全部算入其中,實在是太過驚人,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強大到顛覆了他們的認知,令他們不敢想象。


    這一刻,絕望的不隻是袁紹,包括在場謀士。麵對這樣的對手,他們也沒有任何勝算,沒有任何把握能夠反敗為勝。


    可以說,他們已經嚐試了一切方法,想要扭轉局勢。


    但最終的結果,似乎已經塵埃落定。


    他們很是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才能把謀算用到這種程度。


    好似他們的一切行動,皆在黑山軍的計劃之中。這種事情隻是想一想,都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更何況是真切的發生在他們身上。


    麵對袁紹的問題,他們無法給出答案。


    可以說,他們都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他們手中可以用的牌,也是少之又少。這種時候,希望實在是太渺茫了。


    袁紹不是沒有嚐試掙紮過,可是他發現自己手段盡出,也沒有任何成效。


    他的處境越來越艱難,黑山軍越來越強盛,現如今他最後的希望也被磨滅。


    高覽率領大軍出擊,結果全軍覆沒。


    他的計劃最終以失敗告終,那接下來他該如何是好?


    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正當袁紹等人頭疼不已,他們思索著有什麽辦法,能夠扭轉局勢時,府衙之外又是一陣急切腳步聲傳來。


    雖然說,消息還沒有送到麵前,但是袁紹等人都察覺到情況不妙,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難道還能有什麽好消息嗎?


    果然下一刻,又是一名士卒衝入府衙之中,他驚慌失措的喊道:


    “啟稟主公,大事不妙了,黑山軍突破我軍防線,正朝著鄴城殺來。”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瞠目結舌,方才他們還存有一絲僥幸心理,最起碼黑山軍還沒有殺到鄴城之外。


    他們或許能夠想到破敵之法,或許能夠扭轉局勢,哪怕如今的袁紹無比艱難,仍舊還有一線生機。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因為黑山軍來勢洶洶,他們正朝著鄴城殺來,或許不久之後就,要兵臨城下,如此短的時間內,袁紹能怎麽辦?


    他想要扭轉局勢,想要擊敗黑山軍,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袁紹一陣恍惚,他看到了自己的末日,他已經想不到任何辦法能夠改變現狀。


    他已經足夠努力了。


    他竭盡所能,他不留餘地,為的就是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


    他不甘心就此被黑山軍擊敗。


    不過現實是那麽的殘酷,並不會因為袁紹的想法而發生改變。


    除非他麾下有一員大將,能夠匹敵張方,或許情況會有不同。


    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袁紹當真有這麽大的本事,他早就橫掃天下了,怎會像現在這般?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袁紹前所未有的難受。他感覺自己前途一片灰暗,他努力了這麽久,結果卻是這樣的結果。


    任誰也無法接受。


    “噗!”


    一時間,袁紹氣急攻心,他再也控製不住,竟是猛然吐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接著踉蹌倒地。


    這樣的變故,田豐、沮授等人也是始料未及,他們看見袁紹倒下,同樣顯得有些慌亂,連忙衝上前去扶住袁紹。


    緊接著,眾人急切喊道:


    “主公,主公,來人,快去找大夫。”


    整個府衙都亂作一團。


    在如此絕境之下,所有人都失了章法。


    沒有人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但他們明白,如果袁紹當真出了什麽問題,那他們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就這樣,絕望的氣氛,在鄴城之中彌漫著,將所有人都籠罩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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