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楓的調令到了縣裏，董華看著調令，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這……”
愣了幾秒鍾，他拿電話撥打葉鳳鳴的手機。
嘟……嘟……
鈴聲剛響兩下，便被掛斷了。
董華便不再打了，他知道葉鳳鳴應該正在京城忙得焦頭爛額。東華省出現了這麽重大的貪汙腐敗，甚至可以說整個隊伍出現了問題，葉鳳鳴就是第一責任人。
幾分鍾後，董華最終拿起電話通知了王子楓。
“子楓，你來一下。”
“好的，董書記。”王子楓應道。
稍頃，王子楓來到董華的辦公室。
“子楓，坐！”董華坐在沙發上，已經泡好了茶，一副想跟王子楓談談的樣子。
王子楓坐下，心裏知道董華要談什麽，因為袁雯潔給牛齊家書記打完電話之後，就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今天董華叫他過來，百分之百是他的調令下來了。
“今年的新茶，嚐嚐。”董華給王子楓倒了一杯茶說道。
王子楓也不急，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不錯，淡淡的清香：“好茶。”王子楓稱讚了一聲。
“猜猜這是什麽茶？”董華說道。
“猜不出。”王子楓搖了搖頭。
“東馬縣產的茶，叫東馬綠茶，剛摘下來的，今年賣得不錯。”董華說道。
王子楓心裏一陣鬱悶，不過臉上卻帶著微笑。
東馬綠茶這還是搞得項目，可惜到收獲的時候，都成了別人的功勞。
於是他心裏對葉鳳鳴越來越有意見了。
東馬縣，他投入了很多心血，老百姓都被他整成了一個整體，各種項目馬上就要看到效果，這個時候，葉鳳鳴一紙調令把他調到了省城坐在冷板凳。
這個老丈人？
這個仇人吧。
王子楓心裏十分不爽。
董華看了王子楓一眼，道：“子楓啊，你給東馬縣打了一個好基礎，現在東馬縣經濟正在起飛，省裏今天已經是第二次對東馬縣進行表揚了，今年東馬縣鐵定是脫貧了……”
董華說了很多關於東馬縣的事情，王子楓一開始還不明白他為什麽一直聊東馬縣，聽著聽著就突然明白了，董華是告訴他，東馬縣蒸蒸日上，他已經沒機會再回去了。
聽懂了董華的話外之音，王子楓開口說道：“董書記，東馬縣能擺脫貧困，都是各級領導關心的結果，同時也是現任東馬縣領導能力出眾的原因，跟我沒什麽關係。”
“謙虛了，喝茶。”董華知道王子楓聽懂了他的意思，於是沒有再提東馬縣的事，而是拿起了旁邊的調令，遞給了王子楓：“子楓啊，雲縣接下來要大搞建設，正需要你這樣有能力的年輕官員，你這怎麽要調走？”
“什麽？我的調令？董書記我沒要求調走啊。”王子楓裝出驚訝的表情，不過下一秒，又立刻說道：“不過做為一名共產黨員，我服從組織的安排，盡快到齊州報到。”
董華聽了王子楓前一句話，他心生希望，想勸勸王子楓，但後一句話，他便放棄了。
規劃的紅頭文件下來之後，葉鳳鳴給他打過一個電話，讓他打壓一下王子楓，意思是磨練一下對方。
所以董華才會變臉，把王子楓的位置搞得很尷尬，成了一個閑人。
他不想去猜測葉鳳鳴的用意，隻是執行命令。現在王子楓靠自己搞來了調令，榮城市委書記牛齊家和市組織部長都簽字了，他一個小小縣委書記也不做惡人，直接也簽字放人。
“子楓，以後來省裏開會，記得來看看董哥。”董華說道。
他在向王子楓釋放善意，雖然不能明說是葉鳳鳴讓我打壓你，但是也要讓王子楓明白自己對他沒有意見，也不會針對他，至於以前的事，都是迫不得已。
王子楓的能力董華十分認可，未來到底又走到哪一步不好說，不能讓對方記恨自己。
半個小時後，王子楓拿著兩份調令離開了董華辦公室。
一份是從市委傳過來的，關於他的調令；另一份是剛才董華簽字的丹菲的調令。
王子楓剛回到自己辦公室，丹菲敲門走了進來。
咚咚！
丹菲敲了敲門，推開門走進了王子楓辦公室。此時的王子楓正坐在椅子上發呆，剛才董華東拉西扯又講東馬綠茶，看似在閑聊，但對方的意思王子楓聽明白了。
他不可能再被調回東馬縣了。
因為現在的東馬縣將成為全省甚至全國的脫貧標杆，現任的東馬縣縣委書記和縣長三年之內不會挪動。
“老大，怎麽了？”丹菲看到王子楓情緒低落，開口詢問道：“董書記不放人？”
“不是，我的調令下來了，你的調令董書記也簽字了。”王子楓將丹菲的調令遞給他。
丹菲接過自己調令，然後又看了王子楓一眼，道：“老大，你怎麽不高興？”
王子楓輕歎了一聲，道：“丹菲，我可能回不去東馬縣主政了。”
“為什麽了？”丹菲驚訝的問道。
“東馬縣今年的發展很好，有可能成為了全省甚至全國的脫貧致富的標杆……”王子楓把事情簡單講了一下。
“老大，以你的能力，任何一個縣都可以大展宏圖，甚至我認為你現在的能力當個市長都沒問題。”丹菲說道。
王子楓笑了笑，道：“我沒事，至少馬上可以回齊州了，不用再在這裏浪費時間。”
鈴鈴鈴……
王子楓和丹菲正說話呢，王子楓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王子楓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歐陽如靜的來電，於是表情一變，因為他要調回齊州的事，並沒有提前跟歐陽如靜講。
說實話，雖然歐陽如靜沒有對他愛的死去活來，但對他還是很不錯。
如果葉鳳鳴不是一個勁的打壓他，要將他的仕途打斷，王子楓其實並不想走這一步。
整治嚴家的這個大陽謀，前期框架和具體實施的人都是王子楓。本來王子楓還認為自己搞了這麽一個大計劃，還成功了，肯定會受到葉鳳鳴的重用，至少證據了自己的能力。
萬萬沒想到，重用沒有，相反變成了打壓，知道這樣的話，他還不如一直苟在省老幹部局呢。
當然如果站在葉鳳鳴的立場，他做的並沒有什麽錯。
隻是立場不同，無關對錯。
鈴鈴……
鈴聲一直響著，王子楓眉頭微皺，隨後對丹菲揮了揮手，道：“你先去忙，收拾一下，明天我們就走。”
“好的，老大。”丹菲轉身離開了辦公室，走的時候，輕輕把門關上。
鈴……
鈴聲倔強的響著。
王子楓輕歎了一聲，按下了接聽鍵。
“喂，如靜。”
“為什麽？”歐陽如靜十分突兀的問道。她已經從董華那裏得到了消息。
“我在省城閑置大半年了，眼看就要到年底了，聽說東馬縣今年會成為全縣甚至全國的脫貧致富標兵。”王子楓淡淡的說道。
“你在怪我，還是在怪我爸，或者怪我們兩人。”歐陽如靜問道。
“沒有，隻是想做一點正經事，不想整天跟一群退休老幹部下棋、聊天、無所事事，如靜你知道，明年我就三十一歲了，現在正是為人民服務的時候，也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而不是過退休生活。”王子楓十分認真的說道。
“東馬縣被摘了桃子，沒關係，我有信心再造一個東馬縣，甚至比東馬縣還要好，但是你不能綁著我跟一群退休老頭整天下棋打牌無所事事。”王子楓繼續說道。
“我聽出來，你是在怪我爸。”歐陽如靜說道。
“我沒有。”王子楓當然不會承認。
“我跟我爸聊過，子楓要不你去……”歐陽如靜本來想說，讓王子楓去電力部門、煙草部門或者省裏的石化部門等企業，這些企業對於普通人來說，想進去當普通員工都非常困難，但隻要王子楓點頭，立刻就會進入廠子的領導層。
不過歐陽如靜最終沒有說出口，他知道王子楓的理想不在此。
“子楓，我們怎麽辦？”沉默了一會，歐陽如靜開口問道。
王子楓考慮過這個問題，於是開口說道：“如靜，我知道你想繼續進步，官場的規則你也清楚，到了你這個年紀，需要有一個家庭，我可以幫你，過幾天之後，等你再進一步，我們可以離婚或者一直都是這個狀態也可以。”
手機裏出現了長久的沉默，王子楓沒有說話，他在等歐陽如靜的答案。
說實話，他的年紀也到了應該有家庭的時候了，他幫歐陽如靜其實也是幫自己。
“你愛過我嗎？”大約沉默了一分鍾，歐陽如靜突然開口問道。
“我對你是心動的，同時也是自卑的，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王子楓說道。
“我知道了，你調走的事情，我會跟父親說，放心吧。”歐陽如靜說道，隨後掛斷了電話。
王子楓知道歐陽如靜聽懂了自己的意思，放下手機之後，他呼了一口氣，嘴裏嘟囔了一句：“就這樣吧。”
……
丹菲此時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聊手機。
他們東馬縣的這群人有一個群，丹菲發了一條消息：“同誌們，明天我和老大就要調回齊州了，你們想不想我們啊。”
“老大要調回來了？太好了，是回東馬縣嗎？擔任縣委書記還是縣長？”李文文直接發了一連串的語音。
她這個縣招商局局長最近過得很鬱悶，基本要被邊緣化了。
上半年，新書記和縣長還沒大動幹戈。站穩了，整個縣委縣政府也掌控了，現在開始將自己人安排在重要位置上。
像李文文、楊柳、巴頭鎮彭偉等人，都沒找新書記和縣長匯報過工作，他們身上打著王子楓的標簽，自然會被排斥。
楊柳這個副縣長，本來也不是常委，隻管著教育，所以暫時沒受到排擠。
李文文和彭偉，一個占著招商局，一個占著東馬縣最發達鎮巴頭鎮，最近被打壓的厲害，眼看著就要被一腳踢開。
這個時候群裏丹菲說王子楓要調回來了，李文文怎麽可能不激動。
“太好了，老大要調回來了嗎？我陣地都要堅守不住了。”彭偉隨之也發了一條語音。
“我們明天給老大接風洗塵。”楊柳說道：“東馬酒樓，我安排。”
“老大要回來了，嗚嗚……”魯澤發了一個哭泣的圖畫。
他這個工業區辦公室主任上個月就被擼了。
“嗚嗚……老大終於要回來了。”田秋實也跟著發了一個哭泣的照片。
他是工業區辦公室的副主任，上半年他跟魯澤搭檔，工業區搞得有聲有色。
先是許氏集團的電子廠搬到了工業區，招收了四千名當地的工人。
接著李文文又從台城挖來了一家製衣廠，做外貿的，東馬縣這邊的人工便宜，便搬了過來。
陸續又搬來幾家廠子，工業區已經頗具規模。可惜上個月，魯澤和田秋實被擼了。
彭偉這個鎮委書記也沒辦法，因為他自身難保。
一朝皇帝，一朝臣，並不是僅僅隻是說說。如果你在一個不重要的位置，也許給幾分麵子，不會動你，像楊柳這個沒有實權的副縣長。
但像工業區、巴頭鎮、招商局幾個位置，接下來影響東馬縣的發展，肯定會被拿下來。
“老大要回來了，太好了，終於不用受氣了。”林文秋說道。
他管著東馬縣中草藥公司，上半年貢獻了縣裏五分之一的財政收入，並且也是東馬縣老百姓最重要的一個收入來源。
他在兩個月之前，就被踢回了農業局。
收拾完魯澤、田秋實和林文秋幾個小蝦米，正要對李文文和彭偉出手，這幾天李文文和彭偉已經要頂不住了，估摸用不了幾天，對方就會找個理由將他們調到其他崗位。
突然王子楓要調回來了，李文文等人怎麽可能不高興。
丹菲看著群裏李文文等人的發言，都開始到東馬酒樓訂桌子，於是她不得不又發了一條語音：“老大不是調回東馬縣，是調到市信訪辦！”
“什麽？”
“什麽？”
“什麽，老大調動了哪裏？”
……
群裏一片吃驚的表情包。
愣了幾秒鍾，他拿電話撥打葉鳳鳴的手機。
嘟……嘟……
鈴聲剛響兩下，便被掛斷了。
董華便不再打了，他知道葉鳳鳴應該正在京城忙得焦頭爛額。東華省出現了這麽重大的貪汙腐敗，甚至可以說整個隊伍出現了問題，葉鳳鳴就是第一責任人。
幾分鍾後，董華最終拿起電話通知了王子楓。
“子楓，你來一下。”
“好的，董書記。”王子楓應道。
稍頃，王子楓來到董華的辦公室。
“子楓，坐！”董華坐在沙發上，已經泡好了茶，一副想跟王子楓談談的樣子。
王子楓坐下，心裏知道董華要談什麽，因為袁雯潔給牛齊家書記打完電話之後，就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今天董華叫他過來，百分之百是他的調令下來了。
“今年的新茶，嚐嚐。”董華給王子楓倒了一杯茶說道。
王子楓也不急，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不錯，淡淡的清香：“好茶。”王子楓稱讚了一聲。
“猜猜這是什麽茶？”董華說道。
“猜不出。”王子楓搖了搖頭。
“東馬縣產的茶，叫東馬綠茶，剛摘下來的，今年賣得不錯。”董華說道。
王子楓心裏一陣鬱悶，不過臉上卻帶著微笑。
東馬綠茶這還是搞得項目，可惜到收獲的時候，都成了別人的功勞。
於是他心裏對葉鳳鳴越來越有意見了。
東馬縣，他投入了很多心血，老百姓都被他整成了一個整體，各種項目馬上就要看到效果，這個時候，葉鳳鳴一紙調令把他調到了省城坐在冷板凳。
這個老丈人？
這個仇人吧。
王子楓心裏十分不爽。
董華看了王子楓一眼，道：“子楓啊，你給東馬縣打了一個好基礎，現在東馬縣經濟正在起飛，省裏今天已經是第二次對東馬縣進行表揚了，今年東馬縣鐵定是脫貧了……”
董華說了很多關於東馬縣的事情，王子楓一開始還不明白他為什麽一直聊東馬縣，聽著聽著就突然明白了，董華是告訴他，東馬縣蒸蒸日上，他已經沒機會再回去了。
聽懂了董華的話外之音，王子楓開口說道：“董書記，東馬縣能擺脫貧困，都是各級領導關心的結果，同時也是現任東馬縣領導能力出眾的原因，跟我沒什麽關係。”
“謙虛了，喝茶。”董華知道王子楓聽懂了他的意思，於是沒有再提東馬縣的事，而是拿起了旁邊的調令，遞給了王子楓：“子楓啊，雲縣接下來要大搞建設，正需要你這樣有能力的年輕官員，你這怎麽要調走？”
“什麽？我的調令？董書記我沒要求調走啊。”王子楓裝出驚訝的表情，不過下一秒，又立刻說道：“不過做為一名共產黨員，我服從組織的安排，盡快到齊州報到。”
董華聽了王子楓前一句話，他心生希望，想勸勸王子楓，但後一句話，他便放棄了。
規劃的紅頭文件下來之後，葉鳳鳴給他打過一個電話，讓他打壓一下王子楓，意思是磨練一下對方。
所以董華才會變臉，把王子楓的位置搞得很尷尬，成了一個閑人。
他不想去猜測葉鳳鳴的用意，隻是執行命令。現在王子楓靠自己搞來了調令，榮城市委書記牛齊家和市組織部長都簽字了，他一個小小縣委書記也不做惡人，直接也簽字放人。
“子楓，以後來省裏開會，記得來看看董哥。”董華說道。
他在向王子楓釋放善意，雖然不能明說是葉鳳鳴讓我打壓你，但是也要讓王子楓明白自己對他沒有意見，也不會針對他，至於以前的事，都是迫不得已。
王子楓的能力董華十分認可，未來到底又走到哪一步不好說，不能讓對方記恨自己。
半個小時後，王子楓拿著兩份調令離開了董華辦公室。
一份是從市委傳過來的，關於他的調令；另一份是剛才董華簽字的丹菲的調令。
王子楓剛回到自己辦公室，丹菲敲門走了進來。
咚咚！
丹菲敲了敲門，推開門走進了王子楓辦公室。此時的王子楓正坐在椅子上發呆，剛才董華東拉西扯又講東馬綠茶，看似在閑聊，但對方的意思王子楓聽明白了。
他不可能再被調回東馬縣了。
因為現在的東馬縣將成為全省甚至全國的脫貧標杆，現任的東馬縣縣委書記和縣長三年之內不會挪動。
“老大，怎麽了？”丹菲看到王子楓情緒低落，開口詢問道：“董書記不放人？”
“不是，我的調令下來了，你的調令董書記也簽字了。”王子楓將丹菲的調令遞給他。
丹菲接過自己調令，然後又看了王子楓一眼，道：“老大，你怎麽不高興？”
王子楓輕歎了一聲，道：“丹菲，我可能回不去東馬縣主政了。”
“為什麽了？”丹菲驚訝的問道。
“東馬縣今年的發展很好，有可能成為了全省甚至全國的脫貧致富的標杆……”王子楓把事情簡單講了一下。
“老大，以你的能力，任何一個縣都可以大展宏圖，甚至我認為你現在的能力當個市長都沒問題。”丹菲說道。
王子楓笑了笑，道：“我沒事，至少馬上可以回齊州了，不用再在這裏浪費時間。”
鈴鈴鈴……
王子楓和丹菲正說話呢，王子楓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王子楓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歐陽如靜的來電，於是表情一變，因為他要調回齊州的事，並沒有提前跟歐陽如靜講。
說實話，雖然歐陽如靜沒有對他愛的死去活來，但對他還是很不錯。
如果葉鳳鳴不是一個勁的打壓他，要將他的仕途打斷，王子楓其實並不想走這一步。
整治嚴家的這個大陽謀，前期框架和具體實施的人都是王子楓。本來王子楓還認為自己搞了這麽一個大計劃，還成功了，肯定會受到葉鳳鳴的重用，至少證據了自己的能力。
萬萬沒想到，重用沒有，相反變成了打壓，知道這樣的話，他還不如一直苟在省老幹部局呢。
當然如果站在葉鳳鳴的立場，他做的並沒有什麽錯。
隻是立場不同，無關對錯。
鈴鈴……
鈴聲一直響著，王子楓眉頭微皺，隨後對丹菲揮了揮手，道：“你先去忙，收拾一下，明天我們就走。”
“好的，老大。”丹菲轉身離開了辦公室，走的時候，輕輕把門關上。
鈴……
鈴聲倔強的響著。
王子楓輕歎了一聲，按下了接聽鍵。
“喂，如靜。”
“為什麽？”歐陽如靜十分突兀的問道。她已經從董華那裏得到了消息。
“我在省城閑置大半年了，眼看就要到年底了，聽說東馬縣今年會成為全縣甚至全國的脫貧致富標兵。”王子楓淡淡的說道。
“你在怪我，還是在怪我爸，或者怪我們兩人。”歐陽如靜問道。
“沒有，隻是想做一點正經事，不想整天跟一群退休老幹部下棋、聊天、無所事事，如靜你知道，明年我就三十一歲了，現在正是為人民服務的時候，也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而不是過退休生活。”王子楓十分認真的說道。
“東馬縣被摘了桃子，沒關係，我有信心再造一個東馬縣，甚至比東馬縣還要好，但是你不能綁著我跟一群退休老頭整天下棋打牌無所事事。”王子楓繼續說道。
“我聽出來，你是在怪我爸。”歐陽如靜說道。
“我沒有。”王子楓當然不會承認。
“我跟我爸聊過，子楓要不你去……”歐陽如靜本來想說，讓王子楓去電力部門、煙草部門或者省裏的石化部門等企業，這些企業對於普通人來說，想進去當普通員工都非常困難，但隻要王子楓點頭，立刻就會進入廠子的領導層。
不過歐陽如靜最終沒有說出口，他知道王子楓的理想不在此。
“子楓，我們怎麽辦？”沉默了一會，歐陽如靜開口問道。
王子楓考慮過這個問題，於是開口說道：“如靜，我知道你想繼續進步，官場的規則你也清楚，到了你這個年紀，需要有一個家庭，我可以幫你，過幾天之後，等你再進一步，我們可以離婚或者一直都是這個狀態也可以。”
手機裏出現了長久的沉默，王子楓沒有說話，他在等歐陽如靜的答案。
說實話，他的年紀也到了應該有家庭的時候了，他幫歐陽如靜其實也是幫自己。
“你愛過我嗎？”大約沉默了一分鍾，歐陽如靜突然開口問道。
“我對你是心動的，同時也是自卑的，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王子楓說道。
“我知道了，你調走的事情，我會跟父親說，放心吧。”歐陽如靜說道，隨後掛斷了電話。
王子楓知道歐陽如靜聽懂了自己的意思，放下手機之後，他呼了一口氣，嘴裏嘟囔了一句：“就這樣吧。”
……
丹菲此時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聊手機。
他們東馬縣的這群人有一個群，丹菲發了一條消息：“同誌們，明天我和老大就要調回齊州了，你們想不想我們啊。”
“老大要調回來了？太好了，是回東馬縣嗎？擔任縣委書記還是縣長？”李文文直接發了一連串的語音。
她這個縣招商局局長最近過得很鬱悶，基本要被邊緣化了。
上半年，新書記和縣長還沒大動幹戈。站穩了，整個縣委縣政府也掌控了，現在開始將自己人安排在重要位置上。
像李文文、楊柳、巴頭鎮彭偉等人，都沒找新書記和縣長匯報過工作，他們身上打著王子楓的標簽，自然會被排斥。
楊柳這個副縣長，本來也不是常委，隻管著教育，所以暫時沒受到排擠。
李文文和彭偉，一個占著招商局，一個占著東馬縣最發達鎮巴頭鎮，最近被打壓的厲害，眼看著就要被一腳踢開。
這個時候群裏丹菲說王子楓要調回來了，李文文怎麽可能不激動。
“太好了，老大要調回來了嗎？我陣地都要堅守不住了。”彭偉隨之也發了一條語音。
“我們明天給老大接風洗塵。”楊柳說道：“東馬酒樓，我安排。”
“老大要回來了，嗚嗚……”魯澤發了一個哭泣的圖畫。
他這個工業區辦公室主任上個月就被擼了。
“嗚嗚……老大終於要回來了。”田秋實也跟著發了一個哭泣的照片。
他是工業區辦公室的副主任，上半年他跟魯澤搭檔，工業區搞得有聲有色。
先是許氏集團的電子廠搬到了工業區，招收了四千名當地的工人。
接著李文文又從台城挖來了一家製衣廠，做外貿的，東馬縣這邊的人工便宜，便搬了過來。
陸續又搬來幾家廠子，工業區已經頗具規模。可惜上個月，魯澤和田秋實被擼了。
彭偉這個鎮委書記也沒辦法，因為他自身難保。
一朝皇帝，一朝臣，並不是僅僅隻是說說。如果你在一個不重要的位置，也許給幾分麵子，不會動你，像楊柳這個沒有實權的副縣長。
但像工業區、巴頭鎮、招商局幾個位置，接下來影響東馬縣的發展，肯定會被拿下來。
“老大要回來了，太好了，終於不用受氣了。”林文秋說道。
他管著東馬縣中草藥公司，上半年貢獻了縣裏五分之一的財政收入，並且也是東馬縣老百姓最重要的一個收入來源。
他在兩個月之前，就被踢回了農業局。
收拾完魯澤、田秋實和林文秋幾個小蝦米，正要對李文文和彭偉出手，這幾天李文文和彭偉已經要頂不住了，估摸用不了幾天，對方就會找個理由將他們調到其他崗位。
突然王子楓要調回來了，李文文等人怎麽可能不高興。
丹菲看著群裏李文文等人的發言，都開始到東馬酒樓訂桌子，於是她不得不又發了一條語音：“老大不是調回東馬縣，是調到市信訪辦！”
“什麽？”
“什麽？”
“什麽，老大調動了哪裏？”
……
群裏一片吃驚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