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楓聽完蘇聞的講述後，才知道長亭村的複雜。
二十年前，831廠占用長亭村土地給出的補償方案是一戶一個工人的正式編製，但是村長等人私下裏改了補償方案，換成了錢。
831廠最終給了多少錢，什麽沒人知道，隻知道當時村裏每家每戶分了一百塊錢。
第二年村長等幾個家裏就蓋起了新房子。
進入2000年，831倒閉，這一片形成了幾家機械廠，都是831的人開的。馬望縣和東城區便以831為基礎在這一片劃了一塊地，建了一個工業區。
工業區占了一部分馬望縣的地，一部分東城區的地，還有長亭村全部的土地。
當時說好了，是租用長亭村的土地，每年都會給租金，村裏每年都會給村民分紅。
開始幾年村裏還給村民分點錢，後來就沒了，再後來老村長一家移民去了國外。
村民才知道，村長一下子跟占用他們村的企業簽了十年的合同，然後卷錢跑了。
新上任的村長，也就是現在這個村長，帶領著村民開始鬧，工廠受不了，再加上馬望縣縣政府的調解，最終把事情解決了。
可是事情是解決了，村民們仍然一分錢沒有分到。村民找村長，村長說工廠沒給錢，讓他們去找工廠；工廠卻說他們已經交了租金，讓村民找縣裏；村民找到縣裏，縣裏說這事已經解決，不要鬧事，有問題找村裏解決。
完美的閉環，總之一筆糊塗賬，某些人已經把錢分了，賬麵上做的幹幹淨淨，錢稀裏糊塗就沒了。
“一年租金有多少？”王子楓問道。
“根據我的調查，占用長亭村土地的廠一共九家，其中一家水泥廠和一家皮革機械廠的規模最大，他們兩家的租金一年就有三百多萬，再加上另外七家的租金，每年少說有五百多萬。”蘇聞回答道。
“一年五百多萬，長亭村有四百多戶，一年也就是說一戶能分一萬塊錢左右，跟種地的收入差不多，隻不過這些錢沒進村民的口袋，而是進了某些人的口袋。”王子楓說道。
“是的。”蘇聞點頭說道：“還有一個麻煩點，租金是工業區統一收的，而工業區是馬望縣和東城區合辦，也不知道他們給村裏多少，反正村裏是一分錢不給村民，近幾年村民也覺醒了，所以就有人到市裏信訪。”
“主任，這事不好解決。”蘇聞道。
“不好解決？沒什麽不好解決的。”王子楓淡淡的說道：“就看想不想查。”
說著，王子楓朝著蘇聞看了一眼，道：“剛才說的這些事情都是你一個人私下裏調查的？”
“嗯！”蘇聞點了點頭。
“不錯，想去綜合調查處嗎？”王子楓對蘇聞問道。
市信訪辦有一定的調查權力。
“想！”蘇聞眼睛一亮。
“下午就到調查處報道，然後正式對長亭村這件事情進行調查取證，先從村長下手。”王子楓說道。
“是，主任。”蘇聞應道，他太興奮了。
蘇聞離開後，王子楓就打電話給秘書處，將蘇聞調到調查處。
秘書處負責信訪辦的日常工作運轉，宣傳、安全、機要、人事、保密、後勤、財務等等工作。
從剛才的談話來看，王子楓覺得蘇聞這小夥子不錯，但到底行不行，還要看他接下來的表現。如果正式調查他能查出村長等人每年能從上麵拿多少錢，王子楓就決定培養一下對方。
市信訪辦他不會久待，離開的時候，也要在這裏安插一下自己人，丹菲肯定要跟著他一塊走，所以他才會想培養一個自己人。
信訪辦說不重要吧？它確定不怎麽重要。說重要吧？它有時候卻很重要，因為了一些重大貪汙腐敗的案件都會在信訪辦找到線索。
把長亭村的事情交給蘇聞，王子楓起身朝著丹菲的辦公室走去。
丹菲想要合並三個接待處，把信、網和接待窗口三位一體，所以最近幾天，她天天很忙，忙得鬥爭。
王子楓來到丹菲辦公室門口，透過玻璃發現她正跟人談話，於是便沒有走進去。
鈴鈴鈴……
王子楓正要返回辦公室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李文文的來電。
他急步返回自己的辦公室，這才按下了接聽鍵：“喂？”
“老大，視頻我們做好了。”李文文說道：“發在你的郵箱裏，你給點意見。”
“好，我現在就看。”王子楓道，隨後掛斷了電話。
他打開電腦，果然郵箱裏有一封新郵件，隨後點開。李文文視頻做的很好，先是拍攝了東馬縣的綠水青山，然後又講了化工廠的汙染，最後是一篇三百字的檄文，質問東馬縣政府，為什麽要置全縣幾十萬百姓的身體健康於不顧，非要引入汙染嚴重的化工廠？
國家提倡綠色可持續發展，為什麽東馬縣政府反其道而行之？
以前三十年對環境汙染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為了政績是可以不顧老百姓的安危嗎？
為什麽還要引進德意誌已經落後的化工廠？現在已經不是八十年代了，我們幹部的思想為什麽還停留在八十年代？
總之李文文幾個反問句十分犀利。
王子楓看完之後，拿起手機打給了李文文。
嘟……嘟……
鈴聲剛響，手機裏便傳出李文文的聲音：”老大，怎麽樣？”
“很好，這視頻我找人來發，你們負責讓東馬縣的每個人都看到，並且要深入群眾，把危害性向他們講清楚。”王子楓說道。
“老大，你放心，我們都準備好了。”李文文說道。
王子楓掛斷了電話，臉上露出思考的表情。
要想做推翻某件事情，首先要輿論先行，站在道德的製高點。
網上的輿論畢竟屬於民間，若是再能在東華日報上發表一篇關於東馬縣引入化工廠利弊的文章的話，也更有打擊力。
不過他想了想，要想上東華日報，肯定要找蘇琴幫忙，而蘇琴代表蘇書記，蘇書記是葉鳳鳴的人，自己如果打電話給蘇琴的話，肯定是為難對方。
思來想去，他放棄了這個辦法，而是撥給了許若雲。
嘟……嘟……
鈴聲響了五下，手機裏才傳出許若雲的聲音：“喂，王主任。”
許若雲已經知道他調回齊州當信訪辦的主任。
“許總，下午有空嗎？請你喝茶。”王子楓說道。
“王主任開口，沒有也要有，雲霧茶樓靜雅閣，我請主任。”許若雲說道。
王子楓掛斷了電話，起身離開了信訪辦。
半個小時後，他在雲霧茶樓的靜雅閣跟許若雲喝茶。
“王主任，以茶代酒我敬您一杯，沒有您，我們許氏集團就沒有今天。”許若雲說道。
她聽了許若雲的建議，把除了雲縣百貨大樓的地之外，其他的幾塊地都轉讓給了佳銳地產和萬虹集團，做為回報，許氏集團也徹底進入榮城房地產市場。
王子楓沒有說話，隻是端起茶喝了一口。他不想再提雲縣的事，現在想想，雖然計劃是自己想的，但回頭看看，仿佛自己成了葉鳳鳴手裏的刀。
當然葉鳳鳴最後功虧一簣，也沒得到便宜，嚴景琛最後的後手竟然放在京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人的地位還不低，不然的話，也不會搞得葉鳳鳴焦頭爛額。
聽說昨天才從京城回來，王子楓這幾天也在心裏惴惴不安。
自己趁葉鳳鳴焦頭爛額的時候，就這麽悄悄的回到了齊州，估摸他在心裏已經把自己給槍斃了吧。
王子楓放下茶杯，道：“這次找許總，是想請你幫個忙。”隨後王子楓拿出一個u盤遞到許若雲手裏：“把這個視頻在網上搞火，最好上熱搜。”
“好。”許若雲沒有問是什麽內容，直接答應了。
“保密，找高手發，不要讓人查到。”王子楓叮囑了一句。
“明白。”許若雲點頭。
事情說完了，王子楓沒有再逗留，直接起身離開了。
許若雲看著王子楓的背影，表情有點生氣，自己很醜嗎？說完事就走，哼！
第二天這則環保視頻就衝上了微博和抖音的雙熱搜。同時李文文等人也開始行動。
魯澤和田秋實現在在工業區屬於打雜人員，也沒有具體工作。在接到李文文的電話後，立刻開始行動，進入了巴頭鎮各個村進行秘密宣傳。
但是情況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順利，老百姓並不是太關心，反應冷淡。魯澤和田秋實跑了一上午，並沒有任何成果，於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倆給彭偉打去了電話。
“喂，彭書記，群眾反應平淡，我和秋實嘴巴都說幹了，他們都無動於衷，還問去化工廠幹活賺不賺錢？”魯澤一臉鬱悶的對彭偉匯報道。
跑了一個上午，他都失去信心了。體驗了一把，什麽叫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彭偉聽了他們的匯報，眉頭微皺，道：“下午我過去。”
“哦！”魯澤應道，隨後掛斷了電話。
“彭書記怎麽說？”田秋實對魯澤問道。
“彭書記下午親自過來。”魯澤回答道。
“我看彭書記來也不一定有用。”田秋實一臉頹廢的說道。
本來想的一呼百應沒有出現，對他們兩人的打擊很大。
下午，彭偉帶著魯澤和田秋實先去了王家莊，找到了村長。
開始他跟村長講視頻上的事情，村長興趣不大，反而問彭偉今年冬棗收購的問題。
直到彭偉開口說：“東馬縣的發展規劃是王子楓縣長去年親自製定的，他對我們東馬縣的發展規劃是綠色可持續發展……”
彭偉吧啦吧啦說了很多，其實村長都沒聽他後麵說什麽，而是打斷道：“彭書記，你是說王縣長反對化工廠落戶咱們東馬縣？”
“對，這跟王縣長當年的規劃不相符，甚至起相反的作用。”彭偉硬著頭皮說道。
他其實不想提王子楓，但不提他自己威望不夠啊。
“王縣長有什麽指示你說吧，前邊還說那麽多廢話幹嘛，既然王縣長反對，那肯定是不好的。”老村長說道：“我們王家莊堅決聽王縣長的指示。”
“我們要團結全縣的百姓向縣裏施壓……”彭偉壓低了聲音將計劃講了一遍。
“放心，王家莊的人肯定去。”老村長拍著胸脯說道：“沒有王縣長就沒有我們巴頭鎮的今天，王縣長反對，我們王家莊就反對。”
稍頃，彭偉三人離開了王家莊。
“老大的威望就是牛逼，人不到，說句話還能調得動老百姓。”魯澤一臉感慨的說道。
“是啊，我們上午都快磨破嘴皮子了，一點作用都沒有。”田秋實附和道。
“你們知道什麽，當年老大在巴頭鎮，幾乎每天都會去村裏走訪，一個月能磨壞一雙鞋，他認識巴頭鎮的每一個老百姓，就連現在巴頭鎮的幾個孤兒和孤寡老人每個月能都收到他的資助款。”彭偉說道。
“老大真是真心為老百姓，所以老百姓也無條件的相信他。”彭偉最後感慨道：“走，我們去下一個村。”
就這樣，彭偉三人打著王子楓的旗號很快就把巴頭鎮的所有村都聯合了起來。
然後他們又讓村民向其他鄉鎮輻射，一場龐大的集會正在慢慢形成。
東馬縣縣政府，李文國辦公室。
秘書敲了敲門。
“進來。”
秘書推門走進辦公室，道：“縣長，今天的熱搜跟我們東馬縣有關。”
“什麽事？”李文國仍然在低頭寫文件，並不太在乎網上的輿論。
“引進化工廠的事情，在網上曝光了，視頻分析了化工廠對環境的汙染，並且最後還有對縣政府的十連問。”秘書回答道，他看李文國不是太重視，於是又補充了一句：“現在網上討論的很激烈，很多環保專家都發表了意見，已經形成了對縣政府的聲討，剛剛還有記者打電話來詢問，是否可以到東馬縣來實地采訪。”
李文國放下了鋼筆，眉頭微皺了起來，道：“上了熱搜？”
“對，上午還是第七名，下午已經進入了熱搜前三名，並且是微博和抖音雙熱搜，有可能引發全國性的討論。”秘書回答道，又提醒了一句：“縣長，這個熱搜是可以用錢買的。”
李文國點了點頭，道：“讓網絡部門查一查。”
“是，縣長。”
二十年前，831廠占用長亭村土地給出的補償方案是一戶一個工人的正式編製，但是村長等人私下裏改了補償方案，換成了錢。
831廠最終給了多少錢，什麽沒人知道，隻知道當時村裏每家每戶分了一百塊錢。
第二年村長等幾個家裏就蓋起了新房子。
進入2000年，831倒閉，這一片形成了幾家機械廠，都是831的人開的。馬望縣和東城區便以831為基礎在這一片劃了一塊地，建了一個工業區。
工業區占了一部分馬望縣的地，一部分東城區的地，還有長亭村全部的土地。
當時說好了，是租用長亭村的土地，每年都會給租金，村裏每年都會給村民分紅。
開始幾年村裏還給村民分點錢，後來就沒了，再後來老村長一家移民去了國外。
村民才知道，村長一下子跟占用他們村的企業簽了十年的合同，然後卷錢跑了。
新上任的村長，也就是現在這個村長，帶領著村民開始鬧，工廠受不了，再加上馬望縣縣政府的調解，最終把事情解決了。
可是事情是解決了，村民們仍然一分錢沒有分到。村民找村長，村長說工廠沒給錢，讓他們去找工廠；工廠卻說他們已經交了租金，讓村民找縣裏；村民找到縣裏，縣裏說這事已經解決，不要鬧事，有問題找村裏解決。
完美的閉環，總之一筆糊塗賬，某些人已經把錢分了，賬麵上做的幹幹淨淨，錢稀裏糊塗就沒了。
“一年租金有多少？”王子楓問道。
“根據我的調查，占用長亭村土地的廠一共九家，其中一家水泥廠和一家皮革機械廠的規模最大，他們兩家的租金一年就有三百多萬，再加上另外七家的租金，每年少說有五百多萬。”蘇聞回答道。
“一年五百多萬，長亭村有四百多戶，一年也就是說一戶能分一萬塊錢左右，跟種地的收入差不多，隻不過這些錢沒進村民的口袋，而是進了某些人的口袋。”王子楓說道。
“是的。”蘇聞點頭說道：“還有一個麻煩點，租金是工業區統一收的，而工業區是馬望縣和東城區合辦，也不知道他們給村裏多少，反正村裏是一分錢不給村民，近幾年村民也覺醒了，所以就有人到市裏信訪。”
“主任，這事不好解決。”蘇聞道。
“不好解決？沒什麽不好解決的。”王子楓淡淡的說道：“就看想不想查。”
說著，王子楓朝著蘇聞看了一眼，道：“剛才說的這些事情都是你一個人私下裏調查的？”
“嗯！”蘇聞點了點頭。
“不錯，想去綜合調查處嗎？”王子楓對蘇聞問道。
市信訪辦有一定的調查權力。
“想！”蘇聞眼睛一亮。
“下午就到調查處報道，然後正式對長亭村這件事情進行調查取證，先從村長下手。”王子楓說道。
“是，主任。”蘇聞應道，他太興奮了。
蘇聞離開後，王子楓就打電話給秘書處，將蘇聞調到調查處。
秘書處負責信訪辦的日常工作運轉，宣傳、安全、機要、人事、保密、後勤、財務等等工作。
從剛才的談話來看，王子楓覺得蘇聞這小夥子不錯，但到底行不行，還要看他接下來的表現。如果正式調查他能查出村長等人每年能從上麵拿多少錢，王子楓就決定培養一下對方。
市信訪辦他不會久待，離開的時候，也要在這裏安插一下自己人，丹菲肯定要跟著他一塊走，所以他才會想培養一個自己人。
信訪辦說不重要吧？它確定不怎麽重要。說重要吧？它有時候卻很重要，因為了一些重大貪汙腐敗的案件都會在信訪辦找到線索。
把長亭村的事情交給蘇聞，王子楓起身朝著丹菲的辦公室走去。
丹菲想要合並三個接待處，把信、網和接待窗口三位一體，所以最近幾天，她天天很忙，忙得鬥爭。
王子楓來到丹菲辦公室門口，透過玻璃發現她正跟人談話，於是便沒有走進去。
鈴鈴鈴……
王子楓正要返回辦公室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李文文的來電。
他急步返回自己的辦公室，這才按下了接聽鍵：“喂？”
“老大，視頻我們做好了。”李文文說道：“發在你的郵箱裏，你給點意見。”
“好，我現在就看。”王子楓道，隨後掛斷了電話。
他打開電腦，果然郵箱裏有一封新郵件，隨後點開。李文文視頻做的很好，先是拍攝了東馬縣的綠水青山，然後又講了化工廠的汙染，最後是一篇三百字的檄文，質問東馬縣政府，為什麽要置全縣幾十萬百姓的身體健康於不顧，非要引入汙染嚴重的化工廠？
國家提倡綠色可持續發展，為什麽東馬縣政府反其道而行之？
以前三十年對環境汙染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為了政績是可以不顧老百姓的安危嗎？
為什麽還要引進德意誌已經落後的化工廠？現在已經不是八十年代了，我們幹部的思想為什麽還停留在八十年代？
總之李文文幾個反問句十分犀利。
王子楓看完之後，拿起手機打給了李文文。
嘟……嘟……
鈴聲剛響，手機裏便傳出李文文的聲音：”老大，怎麽樣？”
“很好，這視頻我找人來發，你們負責讓東馬縣的每個人都看到，並且要深入群眾，把危害性向他們講清楚。”王子楓說道。
“老大，你放心，我們都準備好了。”李文文說道。
王子楓掛斷了電話，臉上露出思考的表情。
要想做推翻某件事情，首先要輿論先行，站在道德的製高點。
網上的輿論畢竟屬於民間，若是再能在東華日報上發表一篇關於東馬縣引入化工廠利弊的文章的話，也更有打擊力。
不過他想了想，要想上東華日報，肯定要找蘇琴幫忙，而蘇琴代表蘇書記，蘇書記是葉鳳鳴的人，自己如果打電話給蘇琴的話，肯定是為難對方。
思來想去，他放棄了這個辦法，而是撥給了許若雲。
嘟……嘟……
鈴聲響了五下，手機裏才傳出許若雲的聲音：“喂，王主任。”
許若雲已經知道他調回齊州當信訪辦的主任。
“許總，下午有空嗎？請你喝茶。”王子楓說道。
“王主任開口，沒有也要有，雲霧茶樓靜雅閣，我請主任。”許若雲說道。
王子楓掛斷了電話，起身離開了信訪辦。
半個小時後，他在雲霧茶樓的靜雅閣跟許若雲喝茶。
“王主任，以茶代酒我敬您一杯，沒有您，我們許氏集團就沒有今天。”許若雲說道。
她聽了許若雲的建議，把除了雲縣百貨大樓的地之外，其他的幾塊地都轉讓給了佳銳地產和萬虹集團，做為回報，許氏集團也徹底進入榮城房地產市場。
王子楓沒有說話，隻是端起茶喝了一口。他不想再提雲縣的事，現在想想，雖然計劃是自己想的，但回頭看看，仿佛自己成了葉鳳鳴手裏的刀。
當然葉鳳鳴最後功虧一簣，也沒得到便宜，嚴景琛最後的後手竟然放在京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人的地位還不低，不然的話，也不會搞得葉鳳鳴焦頭爛額。
聽說昨天才從京城回來，王子楓這幾天也在心裏惴惴不安。
自己趁葉鳳鳴焦頭爛額的時候，就這麽悄悄的回到了齊州，估摸他在心裏已經把自己給槍斃了吧。
王子楓放下茶杯，道：“這次找許總，是想請你幫個忙。”隨後王子楓拿出一個u盤遞到許若雲手裏：“把這個視頻在網上搞火，最好上熱搜。”
“好。”許若雲沒有問是什麽內容，直接答應了。
“保密，找高手發，不要讓人查到。”王子楓叮囑了一句。
“明白。”許若雲點頭。
事情說完了，王子楓沒有再逗留，直接起身離開了。
許若雲看著王子楓的背影，表情有點生氣，自己很醜嗎？說完事就走，哼！
第二天這則環保視頻就衝上了微博和抖音的雙熱搜。同時李文文等人也開始行動。
魯澤和田秋實現在在工業區屬於打雜人員，也沒有具體工作。在接到李文文的電話後，立刻開始行動，進入了巴頭鎮各個村進行秘密宣傳。
但是情況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順利，老百姓並不是太關心，反應冷淡。魯澤和田秋實跑了一上午，並沒有任何成果，於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倆給彭偉打去了電話。
“喂，彭書記，群眾反應平淡，我和秋實嘴巴都說幹了，他們都無動於衷，還問去化工廠幹活賺不賺錢？”魯澤一臉鬱悶的對彭偉匯報道。
跑了一個上午，他都失去信心了。體驗了一把，什麽叫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彭偉聽了他們的匯報，眉頭微皺，道：“下午我過去。”
“哦！”魯澤應道，隨後掛斷了電話。
“彭書記怎麽說？”田秋實對魯澤問道。
“彭書記下午親自過來。”魯澤回答道。
“我看彭書記來也不一定有用。”田秋實一臉頹廢的說道。
本來想的一呼百應沒有出現，對他們兩人的打擊很大。
下午，彭偉帶著魯澤和田秋實先去了王家莊，找到了村長。
開始他跟村長講視頻上的事情，村長興趣不大，反而問彭偉今年冬棗收購的問題。
直到彭偉開口說：“東馬縣的發展規劃是王子楓縣長去年親自製定的，他對我們東馬縣的發展規劃是綠色可持續發展……”
彭偉吧啦吧啦說了很多，其實村長都沒聽他後麵說什麽，而是打斷道：“彭書記，你是說王縣長反對化工廠落戶咱們東馬縣？”
“對，這跟王縣長當年的規劃不相符，甚至起相反的作用。”彭偉硬著頭皮說道。
他其實不想提王子楓，但不提他自己威望不夠啊。
“王縣長有什麽指示你說吧，前邊還說那麽多廢話幹嘛，既然王縣長反對，那肯定是不好的。”老村長說道：“我們王家莊堅決聽王縣長的指示。”
“我們要團結全縣的百姓向縣裏施壓……”彭偉壓低了聲音將計劃講了一遍。
“放心，王家莊的人肯定去。”老村長拍著胸脯說道：“沒有王縣長就沒有我們巴頭鎮的今天，王縣長反對，我們王家莊就反對。”
稍頃，彭偉三人離開了王家莊。
“老大的威望就是牛逼，人不到，說句話還能調得動老百姓。”魯澤一臉感慨的說道。
“是啊，我們上午都快磨破嘴皮子了，一點作用都沒有。”田秋實附和道。
“你們知道什麽，當年老大在巴頭鎮，幾乎每天都會去村裏走訪，一個月能磨壞一雙鞋，他認識巴頭鎮的每一個老百姓，就連現在巴頭鎮的幾個孤兒和孤寡老人每個月能都收到他的資助款。”彭偉說道。
“老大真是真心為老百姓，所以老百姓也無條件的相信他。”彭偉最後感慨道：“走，我們去下一個村。”
就這樣，彭偉三人打著王子楓的旗號很快就把巴頭鎮的所有村都聯合了起來。
然後他們又讓村民向其他鄉鎮輻射，一場龐大的集會正在慢慢形成。
東馬縣縣政府，李文國辦公室。
秘書敲了敲門。
“進來。”
秘書推門走進辦公室，道：“縣長，今天的熱搜跟我們東馬縣有關。”
“什麽事？”李文國仍然在低頭寫文件，並不太在乎網上的輿論。
“引進化工廠的事情，在網上曝光了，視頻分析了化工廠對環境的汙染，並且最後還有對縣政府的十連問。”秘書回答道，他看李文國不是太重視，於是又補充了一句：“現在網上討論的很激烈，很多環保專家都發表了意見，已經形成了對縣政府的聲討，剛剛還有記者打電話來詢問，是否可以到東馬縣來實地采訪。”
李文國放下了鋼筆，眉頭微皺了起來，道：“上了熱搜？”
“對，上午還是第七名，下午已經進入了熱搜前三名，並且是微博和抖音雙熱搜，有可能引發全國性的討論。”秘書回答道，又提醒了一句：“縣長，這個熱搜是可以用錢買的。”
李文國點了點頭，道：“讓網絡部門查一查。”
“是，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