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齊大肚子忽然開車帶著三舅過來,似乎是二舅叫過來的,針對下半年某個修橋項目的事情。


    於大為雖然住在二舅的項目部這邊,但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平日裏也很少能碰到二舅跟對方說上話。


    畢竟二舅除了要監工學苑新區的項目,還要去外麵維係油城的各個關係。


    不過三舅來的這一天,二舅特意交代自己晚上早點回來,等他趕回項目部的時候,三舅等人早已經在食堂小包間等著他了。


    “小於老板幾天不見,曬黑了呀。”齊大肚子看見於大為進來,笑著調侃了兩句。


    “天天在工地待著,能不黑麽。”於大為坐到了齊大肚子旁邊,打量了對方兩眼,“倒是你,明明比我在現場的時間更長,好像怎麽都曬不黑似的。”


    “他心黑。”四禿子一邊喝酒一邊擠兌齊大肚子這位損友,而後有些抱怨的看向二舅,“二哥,那老蕭啥時候能給他搞走,就那逼樣的,不是帶頭搞事兒拉幫結派,就是跟各個供應商眉來眼去的,心思根本沒在這邊呀。”


    四禿子這幾天也是好不容易見到侯萬強,也不知道侯萬強最近怎麽這麽忙,每天跟於大為似的早出晚歸,抓不到人。


    “先別急,這事兒我再想想。”二舅端起酒杯,跟四禿子碰了一下,“近期你就再辛苦辛苦。”


    四禿子還想說什麽,卻見對麵三舅遞過來一個眼神,四禿子隻好沉默著陪二哥喝了口酒。


    食堂的小包間平日裏都是工地領導們吃飯的地方,也就是二舅,四禿子,老蕭,還有兩個值夜班的兄弟。


    而對二舅而言,其實真正的核心人員也就這麽幾個,自家三弟,四禿子,齊大肚子,還有三個人,是他這邊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被他派到外地去搞事情了。


    今天聚會也沒啥別的意思,一來是商量一下下半年大橋項目的事兒,看老三這邊能不能抽空出來,如果實在不行也隻能他兩頭忙了。


    除此之外,他還記得於大為有事兒要請教老三來著,正好借著這頓飯可以好好聊聊。


    於大為如今也算是半個人精,一進門大家已經吃上了,說明二舅跟三舅該聊的事情聊得應該差不多了。


    除此之外,自從自己進來以後,大家都在扯閑篇,更說明他們那邊的事情已經聊完了,在等自己這邊。


    於是,於大為一邊跟眾人喝酒,一邊聊起自己在八局最近一段時間的故事,慢慢的將故事的主人公引到了徐晃,這個項目部主管身上。


    包括他曾經的輝煌曆史,以及後麵的慘淡離場,還有於大為對這個人的日常工作的態度。


    這都是他這些天用眼睛看到的。


    至於徐晃這個人的性格,於大為沒說一句。


    主要還是怕自己的話,會影響三舅對徐晃這個的判斷,對接下來的計劃,也會產生不小的偏差。


    “也就是說,這個人除了平常與你有關的工作,才會跟你有所接觸,其他的時候也沒有如何去針對你是嗎?”三舅嘴裏咀嚼著花生米,腦袋微微側偏看向於大為。


    “嗯,目前來看是這樣,至少表麵沒看出來對方在針對我之類的。”於大為拿起筷子邊吃邊想,“除了住宿的那件事兒,很多事情都是在公事公辦。”


    三舅手中拎著酒杯沉默了,牙齒下意識輕咬嘴唇的死皮,說出了三個字:“不好搞。”


    “這種人啊,屬驢的。絕對是那種自己認定的死理兒,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人,啥時候南牆被撞出了窟窿,他才繼續鑽進窟窿繼續往前走。”


    “一往無前,說的就是這種人。可惜這類人在哪個時代都會被淪為棄子,要想改變對方的思維方式和價值觀,簡直太難了。”三舅罕見當著眾人麵多說了兩句,“要我看,這人八成是總部的領導也搞不定,這才被下放的。”


    “按照對方曾經的位置,隻要擺正姿態,不可能不受到重用。尤其是在這種公司大洗牌,正缺人才之際。”三舅分析完,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不愧是三舅,真相了。”於大為趕緊放下筷子,拿起齊大肚子遞過來的白酒瓶子,起身來到三舅身邊給三舅滿上,“所以說,大領導搞不定這人,便把這人放到了老常這邊,老常自己也擺愣不明白,這才把我放那了。”


    “常斌這人有腦子,但沒什麽野心,不過今年三十二歲能做上東北大區總負責人,已經算的上年輕有為了。”二舅在一旁淡淡評價道,“前兩天我還跟他喝過酒呢,他都不知道你搬到我這來了。”


    “唉,常斌的性格其實是屬鹹魚的,要不是有大領導天天看著,他可能早就換個清閑的位置坐等養老了。”於大為對老常心裏的想法,比一般人都清楚。


    他絕不是那種充滿野性的人,當然或許這也是大領導中意他,一直把他帶在身邊的原因。


    “三舅,那接下來我該怎麽搞?是不是要提前放棄了?”於大為琢磨著,如果放棄那就當機立斷,把壓路機搞走,省的天天看見徐晃那張嘴臉。


    “人的性格倔強這事兒,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三舅給齊大肚子去了個眼神,對方趕忙起身把位置空出來,“坐我旁邊,我好好跟你聊聊。”


    “好。”於大為也不客氣,放下酒瓶子,一屁股坐在了老齊剛才坐過的地方。


    至於老齊,則是毫不在意的坐在了於大為剛才的位置,左手邊就是四禿子,二人大眼瞪小眼,全都搖晃著白酒杯,朝對方壞笑。


    之後,二人便開始偷偷賭酒,誰也不服誰!


    “想要讓徐晃這個人甘心為八局大領導賣命,這不現實。但如果讓他為八局賣命,我覺得還是有搞頭的。”三舅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下酒杯裏的白酒,而後又在桌子上畫了個圈。


    “一個辦法就是把他圈死,控製好力度。”三舅靠在椅背上,眼睛半閉半睜,“是人就有軟肋,把控好了,心不是跟你們在一起,但至少肉體是為公司賣命的。不過,這是個下下策”


    於大為沉默了一下,大概知道三舅的意思了,也確實如三舅所說,是個下下策。


    真要控製不好,他跟老常兩個人都會遭到“反噬”。


    “當然,還有一個上上策,攻心計。”三舅看向於大為,笑問道:“這個想不想聽?”


    “那必須的呀。三舅您就別在這兒賣關子了。”於大為趕緊把老齊的煙拿過來給三舅點上一根。


    三舅吹了口煙氣:“其實跟這種人相處,改變這種人的思想,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很複雜。”


    “就是四個字,以誠相待。”三舅扯了扯衣領,讓體表的熱氣散出去一些。


    “以誠相待?”於大為皺了皺眉。


    “嗯。伱隻有走進對方的生活裏,讓對方拿你當真正的朋友,他才會對你放下防備,也才能認真傾聽你的想法,如此,你也才能有機會扭轉對方的方向。”三舅又朝於大為靠近了一些,“但這麽做,花費的時間,精力肯定是巨大的,好處自不必說,看你自己如何選擇。”


    於大為聞言再次陷入沉默,徐晃這個人可以用一句頑固不化來形容,自己選擇第一種,性價比對他而言絕對是最高的,很快一台阿克曼挖掘機就會變成他自己的。


    但於大為還是有所顧忌的,畢竟從小到大爹媽的教育沒有讓他成為一個不擇手段,黑心腸的人。


    所以,於大為也隻能選擇第二種,隻不過他也不會所有的時間精力全都放在對方身上,朋友這個東西,不是說說而已。


    三舅就在一旁喝著酒,也不打算打斷於大為的思考,他腦子裏其實還有幾種更加狠辣的辦法,但他可以肯定大為肯定不會用的。


    說出來的這兩個,已經是在他看來比較溫柔的。


    但如果是他侯萬山要用這個人,多半會先打個半死,家人朋友都恐嚇一遍,之後再慢慢給對方好處。


    中心思想也不過是打一棒子,給顆甜棗,但得分誰用。


    他用出來,絕對比任何人用的都好使。


    “二哥,聽說你最近認識了個姘頭?”三舅忽然想起四禿子跟自己聊天時候的事情,拿著酒杯有些壞笑的看向身側的兒歌。


    “咳!”正抿酒的侯萬強被自家老三的話弄嗆到了,隨後放下酒杯咳嗽了幾聲才解釋:“哪有的事兒,就是一個能夠合作的對象,對方家庭背景在油城比較靠得住,互相合作罷了。”


    三舅也不拆穿,隻是淡淡的提醒了一句:“好好看看,到底對自己是不是有幫助,你又能給對方帶來什麽好處。想明白了再出手,不然又會是第二個嫂子。你已經被坑的夠慘的了。”


    他跟二哥算是去城市裏做包工頭做的比較晚的,有些人早在八十年代初就開始去南方賺大錢了。


    而之所以沒有出遠門的想法,完全就是二哥家的嫂子擋著,說什麽孩子離不開父親這種狗屁倒灶的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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