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張懷瑾跟在於大為身後遞扳手,阿貴則是爬到了勾機底下,準備固定螺釘。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最後駕駛室完美坐上車架子,於大為師徒倆馬不停蹄的固定好駕駛室,然後便開始吊大臂,油缸,安裝液壓管,中心旋轉接頭……


    一旁張懷瑾看於大為修車安裝的手法極快,而且砸旋轉接頭的時候,用出的力道也是剛剛好。


    似乎他修車的技術,比他之前雇的那位師傅的技術還要好上一點。


    幾個人就這樣一直忙到中午時分,小臂已經吊上去了,中心旋轉接頭也固定在了大臂上,如今的勾機就差安裝鏟鬥,隻要裝上算是徹底完整。


    不過於大為對此表示不著急,安不安裝鏟鬥其實都不影響試車,隻有車啟動了沒啥問題之後,那樣算是徹底安心,再把鏟鬥安裝上去也來得及。


    中午吃飯的時候,張懷瑾又因為所謂的麵子,帶著眾人去了附近比較不錯的飯店,點了幾個小菜,還要弄點酒,不過卻被於大為以修車為由給拒絕了。


    吊車司機原本是想喝點的,但看人家修車師傅都沒要求,自己也就算了。


    吃過了飯,結完錢,吊車師傅開車吊車便離開了,他下午還有兩個活兒,如今到處都在基建,他自己這台吊車養的賊值,幾年下來回本了不說,甚至第二台車的錢都快要賺出來了。


    於大為等人在飯店門口目送對方離去後,再次返回老院子。


    剩下的就是固定小臂周圍的螺絲,給行走馬達安裝齒輪油等。


    張懷瑾因為起的太早,再加上剛吃完午飯,困的不行,但他自己還不好意思一個人躺車裏睡,於是乎各種旁敲側擊於師傅。


    “於哥你累了吧,不行中午去車裏躺一會兒吧。”


    “不累,早點幹完好試車。”


    “誒喲,不差那一會,早晨你們起來的那麽早,不休息休息,下午能幹好活麽?”


    “沒事,頂得住。”


    張懷瑾:“……”


    合著你們這一大一小就看不出來我想去睡覺是吧,那麽沒眼力見呢。


    一旁阿貴瞥了一眼張懷瑾,不聲不響的拿過來一桶齒輪油:“你們加齒輪油,我去上麵加機油去。”


    “好,好吧。”張懷瑾麵對對方遞過來一桶齒輪油,也不好推脫,隻能選擇雙手接過。


    給行走馬達加齒輪油,一個人弄不了。


    因為加油的口在同一個豎著的平麵上,必須得用導管和工具才能讓齒輪油順著導管進去。


    好在之前在汽配城買一根一米長的導管,被於大為用剪子剪成了半截,用把礦泉水瓶子剪下去一半當作漏鬥。


    之後於大為固定好進口,以及導管和瓶子口之間的縫隙,讓其不至於從縫隙中漏油。


    固定好一切,他這才給張懷瑾一個眼神:“來吧,倒吧。”


    不是,你們師徒倆是真不拿我當外人是吧!好歹我也是這台勾機的老板啊!張懷瑾在心中腹誹。


    可嘴上倒是沒敢說出來,而是默默的往於大為自製的“漏鬥”裏倒起了油。


    “於哥。”過程中,張懷瑾耐不住寂寞,又開始跟於大為找話題。


    “嗯?”於大為盯著下方的左側的排氣口。


    “我聽二燕說,你從前跟我特別像?”張懷瑾眼中帶著好奇,“平日裏你也是那種不拘小節,為人仗義,一心想著幹大事兒的人嗎?”


    於大為聞言,回頭先是看了張懷瑾一眼,隨後繼續盯著排氣口:“怎麽說呢,不拘小節和幹大事兒這一點上挺像的吧。”


    “至於你說的為人仗義,如果伱是說別人一找你無償幫忙你就答應,我覺得這不是仗義,是傻,我以前確實挺傻的,傻傻的給人家當牛馬,也沒見誰在我困難時候伸手幫我一把。”


    於大為的這句話,把旁邊張懷瑾幹沉默了。


    因為於大為說的是實話,他從前身邊總有一些兄弟,不要臉似的找自己幫忙,可等自己真出事兒了想找對方的時候,卻各種理由推脫。


    至於借錢,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其實二燕說的沒錯,我從你身上確實能找到自己從前的影子。”


    “不聽別人勸告,一直我行我素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做事情隻看大方向,喜歡冒險,總想著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於大為此刻蹲在行走馬達麵前,他也在自我反思:“其實這些你要認真的說,也不是啥天怒人怨的壞毛病,咱不殺人,不放火,隻是一心想幹點大事兒而已。”


    “但就是這個而已把我給害苦了。懷瑾,我不知道你能力怎麽樣哈,但我完全屬於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悠的那種。”於大為咧嘴苦笑,“幹啥事兒,看著行,其實就是個花架子。”


    “你別看於鳳現在大哥長,大哥短的,以前我放飛自我的時候,她從不叫我哥,一直是於大為,於大為的叫著我。”


    “我爹媽也跟張教授對你似的,用四個字形容怎麽說來著兄弟?對了,叫痛心疾首!”


    旁邊彎腰倒油的張懷瑾,越聽越汗顏,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


    真要照於哥這麽說,那倆人從前的性格確實很像,行為和思想也像。


    至於結局嘛,他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很慘。


    “於哥,你是從什麽時候改變的呢?”


    “改變的?”於大為深吸一口氣,“從把農機配件退了,高利貸連本帶利還上的時候吧。”


    “以後的時候,在做事兒,我總是會捫心自問三遍,這事兒我能做好嗎,我能做好嗎?我能做好嗎!”於大為看見排氣口漏油了,急忙右手示意張懷瑾停止倒油,他則是左手拿螺絲堵住排氣口。


    最後他才起身拎起油桶對張懷瑾說:“如果問自己三遍之後,自己還覺得能做到,沒有任何遲疑,那就去做!加上自己的細心,耐心,不說絕對成功,但至少保證不會太慘。”


    “明白了!”張懷瑾仿佛喝了一碗雞湯,此刻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於大為看著對方表現出的堅定眼神,心中為這小子默哀三秒鍾。


    兄弟,別怪我給你灌雞湯,重生避坑這種事兒,我說出來你也不一定信的,你加油吧。於大為一邊拎著油桶往另一側走,一邊心中默默給這家夥打氣。


    其實他還蠻希望張懷瑾未來能有所作為的,這樣的話至少證明了上輩子,不是自己不行,是真的時運不濟。


    卡特350各種地方都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於大為開始試車,其實組裝勾機的時候已經做到了麵麵俱到,於大為對自己組裝的勾機還是很有信心的。


    “突突突……”隨著鑰匙擰動,勾機猶如一頭沉睡的獅子開始低聲嘶吼的起身。


    於大為控製著勾機抬大臂,小臂,旋轉,單邊行走……都沒問題。


    不過他沒有立即停下來,而是繼續操縱著勾機,一方麵是這台勾機的操控性確實一流,比那些個破二手車好開太多了,另一方麵,於大為在修車方麵是特別注重細節的,任何微小的搓頓,他都要重新操控一下,看到底有沒有問題。


    這也算是一種工匠精神吧,隻有這一點,於大為算是一直堅守下來的行為準則。


    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於大為感覺這台車沒有任何問題了,這才熄火,隨後跟著徒弟,張懷瑾一起,將勾機的鏟鬥安裝上。


    這台卡特350算是圓滿的結束修理。


    隨後於大為又開始跟著徒弟維修那台老舊的勾機,檢修的過程中,不論是大泵,還是發動機本身都有問題,打火都打不著的勾機,說實話不太具有維修價值。


    但考慮到張教授期待著能通過這幾台車,幫小兒子把錢還上,於大為還是耐著性子,將有問題的大件都標記出來,隨後列好要更換的配件交給了張懷瑾。


    此刻的張懷瑾已經完全不懷疑於大為的勾機維修技術了,對方有什麽要求他都會去找老爸協商,配件的事情也是。


    晚上回去的時候,張教授還帶回來一個好消息,他有一個患者是開環保公司,主要是承包城市的環保工作,他手裏麵就有廢舊的灑水車。


    至於型號和品牌,張教授沒來得及問,對方說讓有空的話可以到其他的廠區看看。


    於大為自然是讚成的,如果能找到差不多的廢舊灑水車,或許兩台車能毀成一個。


    然而第二天去的時候,事情卻並沒有那麽順利,灑水車的品牌是一樣的,都是東風係列,但車體型號不同,不過好在於大為比較了一下,灑水車的底盤架子都差不多。


    思來想去,於大為還是覺得可以嚐試一下看看。


    就這樣,原計劃先維修老破鉤機,再去維修灑水車的想法告吹,於大為開始兩頭忙,好在張懷瑾還認識幾個關係比較不錯的哥們,大家一起幫著拆拆裝裝,速度快了不少。


    大概一周左右的時間,灑水車率先搞定,隨後是老破鉤機,遺憾的是這台勾機的配件比較難找,再加上長時間不動,勾機的架子腐蝕的太過嚴重,維修的意義已經不大了。


    修肯定能修,但幹活能幹多久真不好說,最終大家商量決定隻能是賣廢鐵。


    於大為自認技術還可以,也難拯救這種已經“斷了氣”的勾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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