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今天是難得的懶覺,徐小陽從鵝絨的被窩中蘇醒,打著哈欠快速完成洗漱。


    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趁著空腹圍著貝洛伯格跑一圈,清醒清醒,可能是這附近氣溫比較冷,所以清醒的格外快,再次回到歌德賓館時,已經是六點二十了。


    仙舟身體,棒!


    吃過一頓味道一般的早飯之後,一口幹了相對餐食而言還算不錯的紅茶,收拾收拾想找一片相對安靜的練劍場所。


    不過自從裂界消失後,整個貝洛伯格的各處街區直接恢複原狀,大清早哪裏都是忙碌的人,根本沒有清閑的地方。


    所以,他一個跳躍,找上了一個還算開闊的屋頂。


    不過,已經有人先一步來了。


    “喲!早上好啊穹哥。”


    徐小陽打了聲招呼後,憑空生成一柄各種意義上都很差勁的劍刃,開始了今天的訓練。


    穹隻是看了他一眼,確認是友軍後便繼續沉浸鍛煉,隻是兩人嘴上卻沒停下來過。


    “話說你那玩意刺進去時不是騎槍嗎?怎麽拔出來時就是大劍了?”


    “哦,我就琢磨著這玩意冒著火,體型又差不多,比起騎槍,更應該是大劍,結果拔出來就是這樣了。”


    老實說,穹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是這樣,不過現在挺好,他對自己的新武器相當滿意。


    徐小陽有些心虛的扭過頭去。因為這是他刻在出廠設置中的dna……


    還有天火的名字,也是自己刻的。


    哦對了!昨天累忘記了,照片還沒發給老楊!


    舔了舔嘴角,想到接下來的活動後,徐小陽便收斂了思緒,沉下心來,認真的完成了今天的劍術練習。


    結束後,與還想加練的穹道別,便向著克裏珀堡的方向一躍而下。


    穹隻覺得自己弱的批爆,沒了丹恒與希兒的掩護,以及沒有徐小陽的幫助,他竟然會被可可利亞直接穿透,奇恥大辱!


    經曆了生與死的界限後,他明顯成長了很多。


    雖然比起原劇情中,可可利亞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就是了。


    “純度……還不夠啊……”


    穹全身流淌著汗水,略微愣神的看著自己因為全力揮動武器,已經磨破的手掌。


    現在的他,想變強!


    克裏珀堡中,徐小陽偷偷摸到了布洛妮婭的辦公室中,卻發現此刻她的麵前,正站立著一位手持武器的銀鬃鐵衛。


    帶武器覲見可是大忌啊……


    他直接就是一手穿牆,悄無聲息開著隱身的站在了布洛妮婭後麵,主打一個猥瑣。


    “你是說……那些家族並沒有反對我們的提案,就這麽簡單的答應下來了?”


    布洛妮婭語氣中充斥著一絲不敢置信,呆呆的看著這份剛剛呈上來的報告,就連他手持武器這件事都忘記了。


    “是的,守護者大人。”


    鐵衛頭盔中的聲音是一個甕聲甕氣的老人,而且氣血不足,似乎出最近現過虧空,或者說他受過很嚴重的傷。


    很難相信,銀鬃鐵衛這種吃壯年飯的工作崗位,這種老人一般要麽負責後勤,要麽負責支援或者指揮。


    但從他的著裝看來,他卻是一位正兒八經的前線鐵衛。


    “頭盔掀開,讓我看看你怎麽了?”


    前麵是命令,後麵是關心,聽到他聲音的刹那,布洛妮婭就將目光從報告上移開,這時自然也發現了這名鐵衛的異常。


    持械覲見,要麽身份特殊,要麽就是心懷不軌。


    那名鐵衛沉默了片刻,最終緩緩將那銀白的頭盔解開,可能是因為地髓供暖的原因,被頭盔內部毛絨填充包裹下的臉悶得有些不健康的紅潤。


    而布洛妮婭卻是神色一變,警覺道


    “銀翼?”


    老人似乎毫不在意布洛妮婭揭穿或是認出了他,他此刻看上去相當的灑脫。


    “是我,丫頭。”


    似乎是對這個稱呼覺得別扭,她剛想開口斥責什麽,就被對方略帶粗魯的打斷道。


    “你先別急,聽我說完吧。”


    “再怎麽說,我也算看著你長大的。現在重點並不在於我。”


    說罷,他將一串鑰匙從胸甲裏取出,扔到了布洛妮婭的桌子上。


    他真的很招呼布洛妮婭,甚至還特意控製了心理最佳的安全距離?


    隱身的徐小陽眉毛一挑,雖然他不認識這位銀翼,但對這沒有出現在劇情中的角色還是帶著一絲好奇的。


    劇情之外的……偏差嗎?


    布洛妮婭看了看鑰匙,有些沒搞懂的問道


    “這是哪裏的鑰匙?”


    銀翼指了指下麵,老實回答道


    “地牢,同時也是可可利亞大人向我發下的最後任務”


    聽到可可利亞四個字,布洛妮婭幾乎是應激般抬起頭,死死的盯著銀翼老人,等待著他的後續。


    銀翼也確實對布洛妮婭相當了解,清了清嗓子,緩聲道


    “布洛妮婭,這一串鑰匙,是關押著家族勢力中,幾乎八成打手的鑰匙。”


    “隻要你將他們盡數抹除,在銀鬃鐵衛的支持下,你將真正做到,在這七百年的統治中,整合整個貝洛伯格。”


    這句話說出,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都因此下降了幾分。


    隻要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是至少數百人的生命。


    在布洛妮婭思考時,銀翼卻好似完全無視了大守護者的權威,來到了一旁的書架旁,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


    “哦,還有這個。”


    他從第三排書架中抽出一本書,倒了幾下後,從中抽出一個小小的本子,同樣保持著距離,將其遞給了布洛妮婭。


    這一次,她猶豫片刻後,選擇了抬手接過。


    銀翼老人笑了笑,站在原地,靜靜的等候著布洛妮婭看完。


    幾分鍾後,她放下那個手寫的小本子,深吸口氣,麵容複雜。


    “這裏是……那些家族安插在銀鬃鐵衛內部的人,以及各個重要職務上的人,以及他們的……弱點。”


    “母親為什麽不自己動手?”


    布洛妮婭似乎是想不明白,看上去是問銀翼老人,卻也是在詢問自己。


    “可可利亞大人有自己的路。”


    “她能做到的,就是哪怕失敗,也要為你鋪平道路。”


    銀翼麵容平靜,陳述著這個冰冷的事實。


    哪怕她要毀滅整個雅利洛,她也同時在為她鋪路?為什麽……


    “因為她知道這是一次必敗的戰鬥。”


    徐小陽從隱身狀態脫離,這一刻,可可利亞完整的計劃才終於展露在他眼前。


    無視了布洛妮婭的驚訝與銀翼的平靜,現在的他沉浸於對可可利亞行為的複盤。


    自從他到來後,她就知道這次輸定了。


    星核在恐懼他,這個她最大的倚仗都在恐懼,那麽她憑什麽會覺得自己能贏?


    不過當她聽說徐小陽天外來者的身份之後,一個更加大膽的賭博計劃,也隨之出現。


    星核的意識無法根除,但他可以。


    貝洛伯格也已經陷入了資源匱乏,哪怕阻止了星核,寒冷與裂界也足以拖垮貝洛伯格。


    既然人類裂界計劃因為徐小陽這個超規格戰鬥力出現,已經明顯行不通了,就沒必要強行啟動了。


    那麽,身為大守護者的她,也要為這個城市,謀劃一條新的出路。


    第一次見麵,可可利亞就看出了徐小陽語氣與神色中的傲慢與不屑,以及看似分割,實際上是維護列車組的行為。


    這很好,這樣他高等文明的說法有一部分真實性,以及證明了他本質上是一個講情誼的人。


    中位者講事實,因為這樣不容易出錯,上位者講人性,因為這才最接近本質。


    星核恐懼他,所以,與星核已經牢不可分的自己,是絕對不能成為他所認可的一員。


    哪怕他同意,星核也會拉著她自爆。


    所以,她需要一個周密的安排,同時,自己的生命也不再重要了,要做的,不過是發揮自己的最大價值罷了。


    銀鬃鐵衛之中,有她的眼線,在她派出銀翼,利用已經掌握的家族勢力名義,聯合其他家族勢力,試探對方是否還在貝洛伯格之時,同時發出了,還有另一番命令。


    全麵收集這個人的動向!


    結果就是,她收到了前線鐵衛禁區傳來的捷報,以及對方與傑帕德的……交易?


    無所謂,至少證明他願意與這裏的人做朋友,講道理。即便隻是有利可圖。


    有可能,就有一切,她要的就是賭上一切去拚這個可能。


    但她不能將所有希望都交給他,她也要有自己的考慮,那就是布洛妮婭。


    因為,她現在隻能走星核的路線,迎接她的隻會是與之交手,然後必死無疑的局麵,到時候貝洛伯格不能群龍無首。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通過決定自己的死,能給貝洛伯格帶來什麽……


    因為明知必死,反而看開後的可可利亞,思緒竟然重新變回了那個曾經一心為了貝洛伯格的大守護者。


    在這之後,她的持續試探中,為了更準確的確認他的動向,提早融合了星核的力量,便於透過星核使用裂界的力量。


    不出所料的,徐小陽在裂界之中展現的特殊性,能威懾裂界生物的能力,以及徒手攀登時用出的奇怪法印,與貝洛伯格時代截然不同的瓶子材質,手中樣式怪異的武器,以及對方突破時那令人心悸的感覺……


    這樣的強者,完全沒有必要和她虛與委蛇。


    透過裂界,她注視著一切,她也知道,想要利用他,必須得通過他所在意的列車組!


    所以,在她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布洛妮婭正在幫助列車組調查銀翼之時,她並沒有阻攔,反而是示意銀翼放開權限,讓她查。


    結果自然沒有讓她失望,自己的女兒無論是手段還是本事都相當的成熟了,唯一欠缺的,就是更深一層的覺悟。


    那就讓她去看看吧……跟著列車組那群人,最差也會有他們求情,徐小陽不會為難她的女兒。


    實在沒有他的幫助又如何呢?貝洛伯格這七百年不都這樣過來了嗎?她隻要在死前把一切障礙都清理了就行。


    列車組那群人一看就知道沒什麽壞心眼,以布洛妮婭的智商,常年耳濡目染的統治者思維下,她根本不會被這群小傻瓜騙到。


    但就是這樣還不夠,她需要一個確認徐小陽的機會,最好還要對方給出一個保證。


    以及,如果對方真的在意列車組那夥人,就絕對會在暗中保護他們。


    可惜的是,即便自己勾引家族,引誘他們對長生血脈動手,也沒能引出他時,她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的判斷。


    但那陣突如其來,帶走了她女兒的煙霧,也確實大大的出乎她的預料。


    如果布洛妮婭沒了,那麽這個貝洛伯格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自己的猜想,以及後續的計劃都會失去意義。


    一個繼承人,統治者的培養需要經曆太多,整個貝洛伯格根本找不出一個可以替代布洛妮婭的存在。


    不過幸運的是,臨行之前,透過裂界傳來的情報,證明了她的猜想正確。


    徐小陽的身影,或者說信號,出現在了下城區。


    別忘了,裂界與記憶息息相關,對於提前一步融合了星核力量的她,自然也能比原劇情更快的操縱裂界。


    那麽用憶質操作時之蟲的黑呆呆,自然夾雜了徐小陽本人的氣息,這對於裂界來說,可是再明顯不過了。


    但這也給了她一個新的方向,順著這道氣息的方向,她找到了下城區。以及……布洛妮婭。


    既然她沒事,那麽……一切如常。


    她演出了一位暴怒的母親,對徐小陽那字字誅心的話也是清楚的知道,更明白現在的自己早就是負罪之身。


    但好的是,她完成了對徐小陽性格的解析。


    驕傲,對惡毫不掩飾的憎惡……


    哈哈哈哈,很好,恨她就對了……


    隻有她的惡,才能更好的對比出另一位統治者的善,不是嗎?


    你不是有分身嗎?你不是看著我女兒嗎?


    好好看著吧……就這樣,看著她……


    再之後,與之交手,見識過封印狀態的他都能如此強大,她的任何攻擊都無效時,就明白,自己最後的機會,穩了!


    一個因為質疑,驕傲到自降身份來給你證明的家夥,又怎麽會違背自己的驕傲,對自己認可之人遇到困難視而不見?


    透過裂界,她清晰的知道鉚釘鎮發生的一切,那一場裂界生物暴動,也是她策劃的!


    她有信心可以完全控製裂界生物,不會真的傷害到布洛妮婭,而這番舉動,為的隻是測試出……你徐小陽,是不是真的在意布洛妮婭。


    結果令她滿意,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輕鬆離開,不管不顧,反正他隻是一個分身,隻要消失,完全可以說分身打不過裂界生物,哪怕娜塔莎知道前因後果,也不會多說什麽。


    但他卻選擇抱起布洛妮婭才跑……這就夠了……


    再加上後麵的各種戰鬥,以及……一個磨合他們的終極決戰,以及……


    她也從與徐小陽的交手中看出來了,他在猶豫。


    那不是因為害怕而猶豫,而是因為別的原因而猶豫……


    就像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一口氣打死她?


    他是……不想親自殺她?


    不知道原因,但可以試探一下,就像在禁區中,試探他一樣。


    “我會當好一個反派……”


    他點頭了!他真的點頭了。


    哈……他的目的好怪?竟然想是讓別人來殺我?


    為什麽?不理解,不過這也不重要了。


    對於統治者而言,知道目的就已經有很多操作空間了。


    此刻,結局已定!


    “……因為,你的驕傲”


    她已經透過裂界試探到了一切。


    這句話,也是她在提醒徐小陽,別忘記他的驕傲。


    這種把驕傲看的比性命都重要的人,對自己認可之人的好,是否能拯救這個近乎絕望的城市呢?


    家族那邊,因為窺伺長生,大多數打手被她特意調動的鐵衛關押,明麵上家族的棋子也是被密切監控,隨時可以進行封鎖。


    而突破口這裏,就讓她用這既定的死,換來了一個準確的答案!


    那句“記住名字”與“你贏了”,便是對她這一路艱辛的最佳許諾。


    是啊……她贏了……


    代價是一切。


    但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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