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葉凡還是走了過去。


    院子裏,月光如水,夜色宜人。


    微冷的寒風,卻是輕輕的吹著。


    葉凡走到的時候,蘇老太君正站在一個小魚塘旁喂食。


    似乎是聽到了葉凡的腳步,老太君一邊撒著魚食,一邊低聲說著:“你來了。”


    低緩而又平靜的語氣,讓葉凡聽不出任何情緒蘊含。


    倒向以為飽經風霜的老人,在與葉凡嘮家常一般。


    葉凡也沒有回答什麽,隻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也便站在哪裏,看池塘之中,金色的鯉魚嬉戲,水波蕩漾,倒映著月色的光輝。


    老太君沒有理他,葉凡也沒有主動搭理她。


    或許有些不禮貌,但是那又怎樣?


    這蘇家老太君跟自己非親非故,葉凡犯不著自降身份去跟她套近乎。


    站了一會兒之後,見蘇老太君光在那喂魚,似乎也沒啥事情,葉凡也便準備走了。


    他可沒時間在這耗著。


    葉凡這幅樣子,無疑讓的老太君皺了皺眉頭。


    她在蘇家德高望重,平日裏眾人在她身旁,莫不是噓寒問暖,逢迎巴結。


    但她沒想到,眼前這年輕人,性子倒是孤傲。


    自己不說話,他竟然也不搭理自己。


    這無疑讓蘇老太君覺得,葉凡心高氣傲,對自己不敬。


    不過這份不滿,老太君並沒有表現出來。


    在葉凡準備離開的時候,一直默然不語的老太君終於說話了。


    “看那條紅色的魚,漂亮嗎?”老太君緩緩問道。


    說這話時,老太君並沒有回頭看葉凡,依舊背對著他。


    那樣子,仿若自言自語一般。


    葉凡出於禮貌,往池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隻造型獨特的觀賞魚,通體紅白黃間隔,甚是精致漂亮。


    “嗯,挺漂亮。”葉凡隨口回了一句。


    “知道這是什麽魚嗎?”


    老太君再度問道,似乎是篤定葉凡不會認識似得,不等葉凡回答,便自顧自的繼續的說著:“這魚,中文名叫紅薄荷神仙,又名君子仙。通體紅白黃間隔,有如君子仙下凡。”


    “這等魚數量稀少,全球每年也就能捕獲數條。”


    “整個雲州,估計也就我蘇家,有這一條吧。”


    “你非權貴,出身貧寒,不知道實屬正常。”


    聽到這裏,葉凡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回答,而是靠著一塊石凳坐下了。


    他倒是要看看,這老太君,究竟想要說什麽?


    然而,葉凡剛剛坐下,老太君含笑低語,再度問道:“還有你此時所坐的那塊石凳。”


    “你可知道,那是用何製成?”


    “是產自雲南的極品玉石!”


    “一年,隻產百斤。據我所知,整個江東之地,也就江海的陳傲,景州的雷五爺,雲州的李二爺家中能見此石。”


    “至於我蘇家這塊,還是走內部渠道,托關係才買到的。”


    “在我們權貴階層,這玉石都很少見,更別說其餘人了。”


    老太君淡淡的笑語流淌。


    而葉凡的眉頭,卻是皺的越加深了。


    他豁然起身,沒有再坐這老太君口中的名貴石凳,而是沉聲問道:“今晚喊我來,你莫非就是為了給我說這些?”


    蘇老太君搖頭,卻是歎息一聲:“終究是寒門弟子,不止閱曆不足,就連心性,也不夠。”


    “我說了這麽多,你當真不明白我的深意?”


    “當真不明白,你跟我孫女之間的巨大差距?”


    蘇老太君語氣急促了幾分,明顯已經心生慍怒與不滿。


    “我蘇家乃是高門大戶,你平生所未見過的奇珍異寶,在我蘇家都不過稀疏平常。”


    “就像這雲南玉石,你聞所未聞,而茜茜卻是自小便在這石凳旁嬉戲玩耍。”


    “還有這君子仙,你平生都所未見,而我孫女茜茜,卻是早已看膩了。”


    “無論閱曆,見識,亦或者是生活習慣,你跟我孫女之間,都是雲泥之別。”


    “我們跟你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年輕人,我希望你能看清現實,不要自不量力。”


    “不要覬覦你不該覬覦的東西,牛郎織女的傳說隻存在於神話裏。”


    “否則的話,必會,害人害己!”


    “今夜之後,便放手吧。不要再糾纏我孫女,你跟茜茜,根本不合適。”


    “我孫女天資絕色,她配得上更好的人。”


    蘇老太君話語微冷,帶著濃鬱的蔑視與傲然。


    那高高在上的語氣,嚇得池水中的魚兒,都隱匿於湖底。


    葉凡聽著,頓時笑了。


    “更好的人?”


    “看來在老太君眼中,馬家的馬明博,就是更好的人了?”


    “難道不是嗎?”蘇老太君眉頭皺的更深了。


    “論淵博,明博出身豪門,自身修養與見識,跟我孫女茜茜,有過之而無不及。”


    “論才華,他足夠優秀,年輕有為,不過三十歲便能獨當一麵,執掌百億資產。”


    “論資產,他斥資數億,在望雲山莊買下一席之地,棲息雲頂山底,跟楚先生比鄰而居。”


    “而你呢?”


    “你一個鄉下的窮小子,寒門之後,卑微平凡,籍籍無能,你有什麽?”


    “你拿什麽跟明博相比?”


    蘇老太君是真的怒了。


    她沒想到,都到現在了,這葉凡依舊不死心,還搬出明博的名字來比較。


    你一個鄉下的窮小子,還跟明博比?


    你拿什麽比?


    此時說出來,不過也是自取其辱,遭人笑話罷了。


    “哈~”


    “哈哈~”


    麵對蘇老太君的勃然怒語,葉凡笑了。


    那雄渾的笑聲回蕩天地,仿若聽到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你笑什麽?”


    “你有什麽資格笑?”葉凡的笑聲,讓蘇老太君更加不悅,有種被人戲弄的憤怒。


    “我笑什麽?”


    “我笑你無知無畏,笑你有眼無珠!”


    “你說再多,也不過是你的自以為是罷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口口聲聲,天資絕色的孫女蘇茜,根本從未入過我葉凡之眼!”


    “你還不知道,你引以為乘龍快婿的馬明博,在我眼中,也不過螻蟻微塵!”


    “你更不知道,此時站在你麵前,又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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