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沈珠珠正在房間整理自己的東西。


    親媽呂墨說她已經拿到了投資的第一比紅利,讓她和爸爸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到呂墨在盛京的住處匯合。


    回家之前,沈珠珠千叮萬囑,一定要悄悄收拾東西,不要讓沈茹知道。


    雖然沈茹阻擋不了他們一家團圓的腳步。


    但憑借最近沈茹動不動就連哭帶鬧的本事,沈珠珠實在是煩得不行,根本不想和人多說話。


    她甚至覺得,如果從小不是沈茹,而是呂墨將她撫養長大的話,她一定會比現在更加優秀。


    說不定,早就超過沈予了。


    獨立的呂墨和事事都要依賴別人的沈茹,呂墨明顯更適合做她的媽媽。


    她收拾好自己的衣服,看著僅剩幾件的珠寶出神。


    這些珠寶都是沈茹送給她的,沒有一件比得上沈予現在出席活動時戴的珠寶昂貴。


    沈茹作為沈氏集團的大小姐,生長在沈家鼎盛時期,擁有過不少像樣的珠寶。


    沈茹口口聲聲說,比起沈予更疼愛她。


    但那些名貴的珠寶,包括老董事長每年留給她繼承的珠寶,沈茹甚至一樣都沒給她。


    不是給沈長興填補了集團的窟窿,就是交給幾個哥哥拿去創業。


    可見,沈茹雖然嘴上說得好聽,卻也沒把她當成親生女兒。


    想到這裏,沈珠珠心底最後一絲不舍也沒有了。


    收回要把這幾件珠寶留給沈茹母子還債的念頭,沈珠珠取出一個首飾盒,將這幾件珠寶收好帶走。


    才合上行李箱,就聽見房間外傳來爭吵的聲音。


    沈家的別墅被銀行收了回去。


    如今,他們住的這個房子小得可憐。


    外麵的聲音輕易傳到她這個隻有廁所大的,幾乎要把她逼瘋的房間裏。


    沈茹又歇斯底裏的哭起來:


    “你突然收拾行李,我問一下有錯嗎?既然沒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你有什麽不能說的?”


    沈長興似是摔了什麽東西,喝道:“我都說了,是去出差,你還要我說什麽?”


    “你成天待在家裏,我不去賺錢,難道一家子都喝西北風嗎?”


    沈茹哭音明顯:“沈長興你搞清楚,我不去賺錢是因為我爸爸給我留下一整個沈氏集團。”


    “現在呢?集團呢?被你搞垮了!”


    她聲音似哭又似笑:“這幾天我就感覺你鬼鬼祟祟的,用我們全家的名義借了錢後整天早出晚歸更加明顯了。”


    “你說,你外麵是不是又養哪個狐狸精了?沈長興你對得起我,對得起我爸爸嗎?”


    伴隨著一陣混亂的撕扯聲,沈珠珠明顯聽見了誰摔倒在地上的聲音。


    她嘲諷笑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是沈茹。


    這女人一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沈長興譏諷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我都跟著他改姓沈了,還不算對得起他?”


    “我仁至義盡!他要怪就該怪他自己,隻生得出女兒,不好好培養,整天惦記著別人家的兒子,活該!”


    “還有,沈茹,我告訴你,搞垮沈氏的人不是我,是你那個寶貝女兒。”


    “有本事,你找她去啊!”


    沈茹更激動了,狠狠捶著地板,聲音都高了一個度。


    結婚以來,她第一次罵沈長興:“你放屁!這和我的珠珠有什麽關係?”


    沈長興卻是笑了。


    荒唐嘲諷的笑聲,直穿過破舊的木門傳進沈珠珠房間裏。


    “憑你也配當珠珠的媽媽?”


    “我說你的寶貝女兒,是被你們母子幾人逼走的沈予。”


    沈茹愣在當下,和沈長興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直覺告訴她,沈長興有什麽事在瞞著她。


    她嘴唇顫了顫,也不哭喊了,而是絕望地盯著沈長興的臉,希望他把話說清楚,又有點害怕聽到。


    “你,你什麽意思?”


    “嗬。”沈長興冷笑,“什麽意思?意思就是說,珠珠她的確是我的私生女。”


    “我和自己最愛的女人生下了她,因為怕她受委屈,是我親自抱走你繈褓中的女兒扔到了山裏,又把珠珠抱回來給你。”


    “不過沈予那個臭丫頭的命太大了。也許是陰差陽錯被人在山裏撿到,又給送去奉仙觀門口,被人養到這麽大,還有機會上大學,兜兜轉轉又回來。”


    他臉上的冷笑更陰暗了。


    沈茹自認和他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沈長興。


    或者說,也許,從一開始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


    她瞪大了眼睛,感受著心髒部分的脹痛,有點想讓人閉嘴,但嘴巴張了張,卻連話也說不出來。


    沈長興繼續說:“不過還好有你啊,蠢女人,要不是你和你那幾個蠢兒子,一起逼走了沈予,我的珠珠就又不是唯一的沈家大小姐了。”


    話音剛落,沈珠珠拖著行李箱,走出來。


    一看見兩人撕扯後留下的滿地狼藉,皺眉說:


    “爸爸,你說那麽多幹什麽?快點走吧。”


    看見了沈珠珠,沈茹仿佛才恢複了一點力氣,她站起來撲到沈珠珠身邊,握住人的胳膊:


    “珠珠,你什麽意思,你要去哪裏?”


    沈珠珠臉上的厭惡幾乎不隱藏,冷冷看了沈茹一眼,告訴她說:“我去找我的親生母親。”


    沈茹心痛如刀絞,她拉著沈珠珠哭訴:“我養了你二十幾年,拿你當我的親生女兒,甚至還為了你逼走……”


    她想要抱怨。


    可沈珠珠連抱怨的機會都不留給她。


    她一抬手,示意沈茹不要再說下去。


    “是你自己冷血,連親生的女兒都能逼走,對我這個養女又會有多少感情?”


    沈珠珠越說越解氣,這些年她在沈家伏低做小,搞怪討好的委屈仿佛要在此時一股腦發泄出來:


    “沈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


    “你那幾個兒子,沒了沈氏集團什麽都不是,而我卻還是個勉強值錢的女孩。我放著能把我捧成國際女星的親媽不要,難道要留下來賣了自己給你還債嗎?”


    她一邊說話,沈茹一邊含著淚搖頭,半張著嘴,心痛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這些年,她竟然錯得這麽離譜。


    這時她才後知後覺想起沈予。


    她的予予……


    她對不起沈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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