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隻是說了一個她小時候發生的笑話,想分散下薄少的注意力,也讓薄少開心一下,以此來減輕一些痛苦,可是,薄少聽到的卻是夏芳虐待自己。


    心裏,除了感動外,再就是感激。


    “小暖,對不起。”


    “因為我,讓你操心了。”


    薄見琛道歉。


    “沒事。”


    “薄少,我真沒事。”


    “隻要你趕緊好起來,我就沒事了。”


    “以後,離白雪遠遠的就好了。”


    林暖暖安慰道。


    “嗯。”


    “薄少,我還是跟你說點我和四胞胎小時候的事情吧?”林暖暖趕緊說。


    在林家的十八年,沒幾件開心的事,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的。


    唯一的溫暖就是源自於林滄海的父愛。


    所以還是不提過去為好,省得薄少聽了心裏不好受。


    “薄少,你知道四胞胎小時候有多調皮嗎?”


    “我炒菜的時候,趁我去灶眼裏放柴禾,他們就會抓一把沙子放到鍋裏。”


    “哈——”聽到林暖暖這句話,薄見琛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種事情,一定,一定是,林康康這小子幹的最多吧?”薄見琛這麽說。


    這會兒,藥力還在揮發,他現在除了有說話的力氣外,四肢已經無力動彈了。


    他感覺自己隻要稍加用力,身體就會爆炸一樣。


    “對。”


    “就是這小子幹的多。”


    “他不僅往我鍋裏扔石頭和沙子,還往我茶杯裏撒鹽呢。”林暖暖接著說。


    說完她就笑了。


    “不過,這小子四歲之後就不幹這種事了,知道這是壞事了。”林暖暖補充道。


    “四歲之後,就知道為媽媽分擔了,我做菜,他就坐下來給我燒柴,經常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像個小花貓一樣。”


    說到這裏,林暖暖翻出手機,打開相冊,從裏麵翻出林康康一張照片後,給薄見琛發了過去。


    “薄少,你打開手機看看,看看你兒子小花貓的樣子。”林暖暖發完照片後這麽說。


    薄見琛強忍著難受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看到林康康的大花臉的時候,他咧嘴笑了。


    身穿一身白色小背心的林康康鼻子上,小臉上,額頭上,全是草木灰,跟個大花貓一樣的,又萌又可愛,還服肥嘟嘟的,真的可愛極了。


    這一刻,薄見琛身上的痛苦似乎減輕了不少。


    接著,林暖暖又發了一張林康康抱著一隻小黃狗的照片,林康康箍著小黃狗,小黃狗吐著舌頭,林康康也吐著舌頭,這畫麵可愛又溫馨,看得人心裏一陣溫暖。


    “薄少,這是李奶奶家的小黃,康康可喜歡小黃了,小黃也可喜歡他,可是後來小黃被偷狗賊偷了,林康康哭了好多天呢,直到後來李奶奶重新買了一條一模一樣的小黃狗,他才好一些。”


    “薄少,四胞胎跟你一樣,重情重義。”林暖暖一邊說一邊給薄見琛又發了好幾張照片過去。


    薄見琛看著四胞胎的照片,身上的難受確實減輕了不少。


    尤其是看著母子五人的合照時,還差點忘記身上有痛苦了,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縷笑容。


    翻到最後一張照片的時候,薄見琛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了,而是流露出濃濃的痛苦。


    “小暖,夜深了,你去睡吧。”這時,強烈的疼痛感侵襲而來,薄見琛催促道。


    “你呢,你怎麽辦?”林暖暖擔心地問,薄少不出來,她是不可能去睡的。


    “我,我也睡了。”薄見琛這麽說。


    “你真的睡了嗎?”


    “真的。”


    “那你開門,我跟你一起睡。”林暖暖這麽說。


    “不行。”薄見琛拒絕道。


    “你難道忘了醫生的叮囑嗎?”薄見琛接著說,醫生再叮囑林暖暖,因為她生四胞胎的時候,月子沒坐好,氣血很虛,如果想要現在肚子裏的四胞胎,就必須要好好休養,不能生氣,不能熬夜,更不能受任何打擊,稍有不甚就會流產的。


    “小暖,聽話,去睡吧。”薄見琛嗬哄道。


    “那你現在還難受嗎?”林暖暖擔心地問道。


    “比之前好多了。”薄見琛回答,其實,難受程度一點也不亞於之前。


    他也不知道這藥力什麽時候消失,他隻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可能就支撐不住了。


    “真的好多了嗎?”林暖暖不相信地問道。


    “真的好多了。”


    “小暖,你放心。”


    “要不,讓雷子先送你回家吧,孩子們需要你。”


    薄見琛是真的希望小暖能夠回家,不管接下來是死還是活,他都不想她留下來,不想讓她陪著自己一起痛苦。


    “我不會回去的。”林暖暖拒絕道。


    薄見琛不再說話,他開始呼吸困難了,眼睛也看不見了,手臂也快抬不起來了。


    “薄少,我繼續給你講我和四胞胎的趣事吧,好不好?”林暖暖這麽說。


    “你不需要多說話,隻需要偶爾回複我就行,好不好?”林暖暖補充道。


    可是,薄見琛卻沒有回應她。


    “薄少?”


    “薄少?”


    “你在聽我說話嗎?”


    見薄見琛一點反應也沒有,林暖暖的心懸得更高了。


    “雷子,薄少怎麽沒反應了?”林暖暖連忙從椅子裏站起來,緊張地對雷子說。


    “好!”薄少的聲音傳來。


    “薄少,你,你剛才嚇死我了。”林暖暖哽咽著聲音說。


    “你說。”薄見琛這麽說。


    其實,這一刻,薄見琛整個人已經癱倒在地上了,僅有的一點意識在支撐著自己。


    “薄少,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林暖暖哽咽著聲音道。


    “你知道我這幾年來,一個人帶著四胞胎有多難嗎?”


    “有段時間,我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四胞胎連續感冒發燒,我差不多大半年時間沒怎麽睡覺,經常幾天幾夜不合眼,都差點患上抑鬱症了。”


    “如果你有什麽閃失,我這些年的堅持還有什麽意義呢?”


    “你知道嗎?我當初是怎麽想的嗎?”


    “我想的是,如果有朝一日,讓我知道害我懷孕的男人是誰,我不僅要讓他賠償我的青春損失費,還要讓他賠償孩子們的撫養費。”


    “如果他想認四胞胎,我定要狠狠地宰他一筆,還要讓他飽償帶孩子的不容易。”


    “薄少,我肚子裏的四個孩子生下來了,全程由你負責了,我是不會管了。”


    “我真的帶得夠夠的了。”


    “所以,薄少,你不可以有事!”


    “你絕不可以有事。”


    “我肚子裏的四個孩子還等著你來帶,你還沒有吃過我吃過的苦呢。”


    說到這裏,林暖暖放聲地嗚咽起來了。


    “嗚嗚嗚——”


    “薄少,你放我進去陪你好不好?”


    “你這樣,我看不到你,我真的好擔心你。”


    “你放我進去呀。”


    “讓我看著你。”


    “行不行?”


    “嗚嗚嗚——”


    林暖暖開始放聲大哭。


    她原本是繼續跟薄少講她和四胞胎之間的點滴的,可是講著講著就講不下去了,心裏難受得要命。


    一想到薄少正在房裏一個人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她這心裏就像刀剜一樣,恨不得立馬去找白雪,把這個女人給滅了。


    這個害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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