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


    廠長辦公室。


    “趙羲彥,你是不是瘋了? 要辦報紙?你看我像不像報紙?”楊建國怒聲道。


    “老楊,消消氣嘛,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李為民安撫道。


    “就是。”


    張誌臣撇嘴道,“人家趙部長多有想法……”


    “有想法?”


    楊建國被生生氣笑了,“張廠長,咱們是軋鋼廠,不是他媽的雜誌社,我們軋鋼廠辦報紙像什麽話?”


    “廠長,我覺得軋鋼廠並不影響我們辦報紙……”趙羲彥正色道,“如果你覺得風險大的話,那錢算我們宣傳部借的,借五萬塊,分三年還清,以後我們宣傳部自負盈虧。”


    “五萬?你可真能獅子大開口,再說了,你拿什麽還?”楊建國怒聲道。


    “別喊別喊。”


    李為民急忙道,“趙部長是有能力的,你就不能聽他把話說完嗎?”


    “好,你說……”楊建國沉聲道。


    “我決定不止在軋鋼廠收稿子,四九城所有的工廠我都準備和他們聯係,然後我們挑選了稿子以後,送到各大報社,我們先期墊付稿費,但是是報社的五成,等稿費下來的以後,我們就有盈利了。”趙羲彥正色道。


    “不是……人家就不能直接送報社?要送到你這裏來?”張誌臣皺眉道。


    “這就是我要辦報紙的初衷,很多稿子其實很優秀,但報社不一定刊登,所以由我們來做這件事。”趙羲彥認真道,“廠長,你批我五萬塊……我三年之內還給你,以後我們宣傳部財務獨立,不需要廠裏發一分錢工資。”


    “真的?”


    楊建國頗為心動。


    “真的,不信我可以立軍令狀。”趙羲彥正色道。


    “不行,你立軍令狀也沒這麽多錢。”楊建國翻了個白眼道,“五萬塊……你知道那是什麽概念嗎?”


    “你能給多少?”趙羲彥沉聲道。


    “最多三……不,兩萬。”楊建國認真道,“如果你辦成了,那以後你宣傳部獨立,我不給你們撥一分錢,如果你辦不成,我扣你三年工資。”


    “三年?”


    李為民和張誌臣都是一驚。


    “簽協議。”


    趙羲彥立刻坐下,開始擬合同。


    楊建國看著他,眼神裏滿是讚賞。


    好久都沒看到這麽敢打敢拚的年輕人了。


    二十分鍾後。


    三位廠長互相傳閱著協議。


    “這一條不對啊。”


    楊建國不悅道,“什麽叫做宣傳部盈利,廠裏不能幹涉?這本錢可是廠裏出的。”


    “我不用還的?”


    趙羲彥翻了個白眼,“這錢是借的,以後我還得包宣傳部的工資呢。”


    “咳咳咳……”


    李為民咳嗽了兩聲,“趙部長,如果你要這麽說的話,那我們協議改一改……你得還三萬。”


    “不是,你這是放印子錢是吧?”趙羲彥被氣笑了,“宣傳部一個月工資都得上千……我還得還利息?你幹脆去搶信用社好了。”


    “別介。”


    張誌臣揮手道,“我們坐地起價,你落地還錢嘛,我們總不能為你擔著風險……白借給你吧?”


    “對對對,我們都支持你財務獨立了,你總該給我們點利息吧?”楊建國也幫腔道。


    “九千。”李為民正色道。


    “一千。”趙羲彥翻了個白眼。


    “八千。”


    李為民退了一步。


    “最多四千,借就借,不借我回宣傳部喝茶去。”趙羲彥厲聲道。


    “成交。”


    楊建國狠狠的一拍桌子。


    “我再加一個要求行不行?”趙羲彥笑道。


    “你說……”李為民沉聲道。


    “我給一萬,但廠裏要給我配台車。”趙羲彥正色道,“我現在需要出去跑業務,沒車不是很方便。”


    “你還五萬,我配一台車給你。”楊建國正色道,“你可以先把車開去用……錢還清楚了,車就是你專用的。”


    “改協議。”


    趙羲彥狠狠的一拍桌子。


    四個人立刻又把協議修改了一下,隨即皆是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蓋手印。”楊建國警惕道。


    “瞧你那小氣的樣子,我還會賴賬不成?”


    趙羲彥翻了個白眼。


    “趕緊的。”李為民催促道。


    “得。”


    趙羲彥在印泥上抹了一下,蓋上了自己的手印,“下午撥款……少一分錢我把你辦公室點了。”


    說完以後,揚長而去。


    “這小子……”


    楊建國笑著搖搖頭。


    “廠長,要不要截留他一部分稿費?不然到時候他還不上怎麽辦?”李為民笑道。


    “不是,截留他一部分稿費是什麽意思?”張誌臣驚訝道。


    “你以為我們軋鋼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楊建國翻了個白眼,“一個小年輕,開口就是五萬,我這要是批了,我還當個屁的廠長……”


    “不是,那是什麽情況?”張誌臣皺眉道。


    “部裏下了通知,趙羲彥同誌的收入都是合法所得……讓我們不要去調查他的財務情況。”李為民嘖嘖稱奇,“你說這小子得了多少稿費,部裏才會下這樣的通知?”


    “一……一千?”張誌臣結結巴巴道。


    “瞧你這樣,起碼五千。”楊建國冷笑道,“如果不是有稿費托底,你以為我會批錢給他?”


    “好家夥。”


    張誌臣喃喃自語,“這小子到底掙了多少錢?”


    “你甭管他掙了多少,我隻要保證我廠裏掙錢就行了。”楊建國輕笑道。


    李為民看著他得意的樣子,腦海中突然有了個主意。


    一個小時後。


    “下麵播放一則通知。”


    “一食堂的炊事員劉嵐入廠以來,表現優異,深受群眾喜愛,經過廠委研究,升其為一食堂副主任,希望她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再接再厲。”


    廣播播報了三遍,卻沒引起什麽波瀾。


    畢竟除了食堂工作的,誰會去關注食堂主任是誰?更何況還是個副主任。


    一食堂。


    “劉……劉嵐?”


    傻柱一臉不可思議。


    食堂主任孫德跑進了食堂,對著滿臉懵逼的劉嵐大笑道,“恭喜啊,劉主任……”


    “主任,我這……”


    劉嵐頗有些不知所措。


    “欸, 什麽主任,以後叫我老孫就是。”孫德滿臉堆笑道,“劉主任……這些活哪是你幹的啊,今天我給你放假,回去換身衣服,明天準時來就成。”


    “孫主任,這是誰提拔劉嵐的?”傻柱皺眉道。


    啪!


    孫德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怒聲道,“何雨柱,你他媽給我說話注意點……你敢直呼劉主任的名字?”


    “我……”


    傻柱捂著臉,很是委屈。


    劉嵐卻猛然驚喜,突然想起那個小男人的話。


    “我現在在廠裏還說不上話,等我找找關係,把你調個輕鬆的崗位……不然你天天洗菜,年紀大了會有風濕的。”


    ……


    想到這裏,她渾身都酥了。


    她劉嵐前半生命不好,可沒想到卻遇到了這麽一個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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