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園在城郊,乘馬車也要一個多時辰,為了不遲到姐妹兩個早早就起來梳妝打扮,丁淑慧幾乎熬了一夜。


    迷迷糊糊下了馬車,丁淑慧勉強打起精神,但進入芙蓉園後她徹底的清醒了,已是九月,眼前依舊絢爛,錯落有致的綠植與層次分明的花卉相映成趣,正是盛放的時刻。


    隨意撿一條小路向前走,假山、翠竹,小橋流水,曲徑通幽,讓人流連忘返。院子中央人工挖掘了一片湖水,碧波輕蕩,有肥壯的錦鯉探出頭來等著遊人投食。鳥兒歡快鳴叫,彩蝶翩翩起舞,讓人仿佛依舊置身於熱情的夏日。


    各家姑娘三三兩兩聚在花廳裏說笑,丁淑慧看著遠處的景色蠢蠢欲動,她實在不想繼續待在這個地方,因為她太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無非就是那些千篇一律的老套路,評詩論畫,彈彈唱唱,最後再以戲弄自己結尾。


    丁淑慧給自己的小俾子香鬱使了個眼色,就如在莊子時一般,這是要悄悄離開,沒有和大姐打招呼,她緩緩後退隱進了身後的花木中,主仆二人就這樣人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


    丁淑慧帶著香鬱挑著人少的路將園子走了大半,最後坐在了湖邊的亭子休息,陽光正好,香鬱還從行走的俾子那邊要了茶水點心,丁淑慧從來沒有這般放鬆過,空氣中都是馥鬱的味道。


    “丁四姑娘原來在這裏啊!”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在俾子的陪同下走進了亭子。


    丁淑慧立刻就斂了笑容起身行了平輩禮,但那個姑娘卻隻是上下打量她。


    “聽說丁四姑娘長相貌美,今日這一看還不就是一個沒長開的小姑娘!到底有什麽能耐討好了家中的大娘子?”


    姑娘語氣不善,就如她的長相一般,丹鳳眼微微上挑,高鼻梁,薄嘴唇,藏不住的咄咄逼人。


    “姑娘若是要用這亭子,我便先行離開了。”丁淑慧垂下頭就要離開。


    “去哪啊?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我們姑娘是臨滄侯府的嫡四姑娘,姑娘沒讓你走呢!丁四姑娘怎敢離開?”圓潤的俾子擋住了丁淑慧主仆的路。


    “不打擾四姑娘。”


    “叫我肖四姑娘!我可不想和草包混為一談!”肖四姑娘翻了白眼看著愈發的刻薄。


    “對不起......肖四姑娘......”丁淑慧一直沒敢抬頭,侯府貴女她也是第一次見到。


    “倒是很會做樣子啊!”肖四姑娘圍著丁淑慧走了一圈。


    “姑娘您看丁四姑娘這個樣子就像是我們欺負她去!”圓潤俾子也是滿麵嫌惡。


    “你做給誰看?今天可沒邀請大娘子們過來!”說著肖四姑娘就伸手推了一下丁淑慧的肩膀。


    “婉兒!”


    是熟悉的聲音,丁淑慧抬頭,丁淑嫻在俾子的攙扶下,緩緩走過來。


    “大姐!”


    丁淑嫻直直走向了肖四姑娘,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忽視了丁淑慧求救的目光。


    “嫻姐姐!”肖四姑娘親熱的挽住了丁淑慧,“你身子弱,走這麽急做什麽,都出汗了!”


    “我是擔心。”丁淑嫻轉身拉起了丁淑慧的手,“四妹妹從小長在莊子裏,說話做事有些粗陋,怕是會惹肖妹妹不快。”


    “哼!我怎麽會和一個小娘養的計較!我就是好奇她用了什麽手段搶走了嫻姐姐的嫡女身份!”


    “我......”


    “四妹妹!”丁淑嫻手上用了些力氣,“婉兒是臨滄侯府唯一的嫡女......”


    丁淑慧縮了縮頭,以自己的身份怎能和侯府姑娘爭辯一二。


    “婉兒。”丁淑嫻又情深意切的看向肖婉,“四妹妹從小就受了很多苦,母親本就愧疚,而我卻一直養在母親身邊,對妹妹也是不公平,自要更加的愛護她。”


    “那是她命不好,得不到大娘子的喜歡!”


    肖婉的厭惡讓丁淑慧感覺莫名其妙,她幾度想要辯解,卻都被那句“侯府嫡女下”嚇了回去......


    “你先出去走走。”丁淑嫻示意丁淑慧離開。


    “我還沒說完呢!”肖婉想要過來拉丁淑慧卻被丁淑嫻抱了個滿懷。


    “婉兒!四妹妹沒有錯的......”


    丁淑慧急急的跑出了亭子,隻聽見了這一句話,看來大姐對她還是很好的。


    殊不知留下的丁淑嫻淚水連連,將四姑娘回來後她的日子渲染的極盡苦悶......


    丁淑慧和香鬱在花木從中來回穿梭,不知不覺跑上了拱橋,殊不知橋中央站滿了人。


    “丁四姑娘快過來!一起喂錦鯉啊!”


    說話的姑娘看著有些眼熟,但丁淑慧還真都叫不出名字。


    香鬱拉了拉自家姑娘的袖子,小聲的說道:“姑娘,我們還是走吧!”她看誰都覺得要欺負她家姑娘。


    丁淑慧點點頭,轉身要走。


    “剛來怎麽就走了呢?”


    這肖四姑娘怎麽突然就又出現了,剛剛明明自己走的挺快的。


    “去喂魚!”肖婉不由分說抓著丁淑慧就走向了拱橋中央。


    十幾個小姑娘瞬間將丁淑慧圍在了中央,香鬱被兩個小俾子拉著站在了外圍。


    不知是誰猛地撞了一下丁淑慧,拉著她的一個姑娘順手就是一送,天旋地轉,人就大頭朝下的栽進了湖裏......


    蔣小遷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他會狗刨,但是丁淑慧不會,她隻能撲騰著等著人救,然後那個肖郎君得逞了。


    丁淑慧被摟了抱了,最後隻能商議婚事,還好那個肖郎君身份不錯,是臨滄侯的幼子,沒錯就是那個肖婉的堂兄,丁淑慧慶幸不已,隻要不是親小姑子就行,至少隔著房頭。


    丁淑嫻是十七那年出嫁的,嫁的是小門戶的長子,成親後就從婆母手中接過了掌家權,丈夫雖有功名傍身,但並未納妾室進門,兩個小夫妻很是恩愛,再者算是低嫁,婆母也不敢指手畫腳,小日子過的很是和樂。


    丁淑慧在隔年就嫁進了臨滄侯府,肖六郎已經十八歲了,通房左一房右一房,再拖下去庶子女都要出來了。


    丁淑慧嫁進侯府後起初半年過的還算和美,她性子弱,長的好,肖六郎很是疼愛了一番,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新鮮感逐漸消失殆盡,反而覺得妻子很是死板無趣,相比之下愈發的想念那些奔放的侍妾、通房......


    接下來的日子可想而知,肖六郎沉浸在溫柔鄉中無法自拔,那些通房侍妾使出渾身解數把人伺候的飄飄欲仙,說什麽都答應,然後就是抬小娘,丁淑慧也覺得沒什麽,她本就冷淡,對於男女之事並不熱衷,做好大娘子的本分就行了,於是,肖六郎的院子裏多了李小娘、張小娘、王小娘......直到沒有房間可分......


    一日陳大娘子派人過來讓丁淑慧回府一趟,她雖然與母親來往不多,但娘家府上傳信還是要回去。


    回到丁府後,一個三年未見的人卻坐在母親身邊,是大姐丁淑慧。


    “四妹妹!”丁淑慧依舊親熱的亦如兩人並未分開過,她比起之前豐腴了一些,卻不顯臃腫,反而女人味十足。曾聽香鬱提過大姑娘懷了身孕,這情況估摸是生了孩子。


    正如她所想,一個婆子抱著一個小嬰兒走了進來,看樣子不足六個月。


    大娘子很是疼愛的樣子,接過孩子溫柔的哄著。


    “你肚子還是沒有動靜嗎?”陳大娘子眼睛看著孩子,語氣卻冷淡的對著丁淑慧。


    成親三載,除了最初的幾月,夫妻二人幾乎就是各過各的。


    “我當初就說過,一定要先生下嫡子,再停了小娘的避子湯,你看!”陳大娘子厲目看來,“現在你院裏烏煙瘴氣,庶子庶女一大堆!”


    丁淑慧不以為然,她的地位無人能越過去,婆母知道兒子不著調月例都是交到她的手裏,六郎亦是覺得愧對她,從不向她伸手要錢,小娘通房的份例都是有規製的,她從來不多補貼,自己獨居一隅,安靜祥和,好吃好用,婆母甚至都不需要她晨昏定省,手裏的銀子隻會增不會減,小日子不知道多自在。


    見女兒不答,大娘子也懶得看她,一臉心疼的看向丁淑嫻。


    “三郎的病你不必憂心,母親會幫你尋名醫!”


    “多謝母親!”丁淑嫻目光崇拜熱切。


    “你大姐夫身體抱恙,你回去讓六郎幫忙尋尋名醫,畢竟侯府的人脈更廣。”


    丁淑慧漠然點頭,回去說不說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麻煩四妹妹了!”丁淑嫻親熱地挽起丁淑慧的胳膊,“周媽把姑娘抱過來給姨母看看!”


    小小的女嬰也是圓圓的小臉,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丁淑慧難得的笑了笑,於是也把剛剛的應承放在了心上。


    幾日後的家庭聚會上,丁淑慧看見了肖六郎便說了尋醫之事,對方很是痛快的答應了。


    日子又恢複到了平時的安靜,直到丁府再次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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