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串沒有回答,而是謹慎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老馮,實話跟你說,我就是小王。”


    川流忽然對著瘋子馮嫣然一笑,而後,用蠱惑的聲音說道:“我來接你了,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老馮癡癡地點了點頭,不自覺地向川流走去。


    錢串連忙拉住老馮,對川流說道:“你要幹什麽!”


    川流歪了歪頭,“你說不出口的事,我當然要問當事人了。”


    錢串,這個在極樂島生活起來遊刃有餘的男人,竟然會為了一個老馮,讓自己露出這麽多破綻。


    如果說之前川流隻是想找到“小鬼”的線索,那麽現在,她還真是有點好奇他們的關係了。


    錢串按了按太陽穴,“老馮是蘇珊托我照顧的。”


    川流顯然已經不會相信他的這套托詞。


    她雙手在胸前相握,興奮地對瘋子馮說:“老馮,以後你就住我那,我們再也不吃這個人給的毒藥,好不好?”


    瘋子馮開心地點了點頭。


    錢串見勢不妙,連忙說道:“老馮……是我的朋友,他現在得了這個病,我為了照顧他,才把他接過來的。”


    所以,當時蘇珊與錢串、川流從無妄區一前一後分別出發,蘇珊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將老馮安頓到了這裏,才驅車與眾人匯合的。


    這自然也能解釋,為什麽那時在萬事屋,當川流問老馮關於「方塊6」的時候,老馮說自己不知道。


    看起來,老馮和錢串雙方,都將對方看作了自己重要的人。


    川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續問道:“你為什麽這麽信任蘇珊?”


    蘇珊很顯然知道老馮與錢串的關係,甚至老馮的東西都是她收拾的。這樣的信任程度,絕對不是普通的合作那麽簡單。


    現在想想,當初蘇珊幫助錢串隱瞞他第一萬事屋店主的身份,也是如此。


    有點太信任彼此了,不是嗎?


    錢串沉默許久,娓娓道來:


    “兩年前我剛登島的時候,極樂島上正在發生一場災難。其中紅桃之城損傷極為慘重,一度無人可用。算是機緣巧合吧,我認識了紅桃賭場這幫人。


    蘇珊是其中之一,也是我使用當時作為新任「方塊6」的特權而救下的人之一。之後紅桃之城翻新重組,她便升到了「紅桃10」。


    外界都說我和紅桃之城關係好,也有這部分原因在。”


    川流安靜的聽著,錢串口中那場四年前的事故,是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事。


    “所以,老馮四年前是紅桃之城的一員?”


    川流問道。


    後者點點頭,而後看向川流說道:“我回答完你的問題,現在輪到你回答我的了。計劃送走老馮的前一天,蘇珊說萬事屋闖入了一個黑衣人,那個人是你吧。


    你今天來,也是為了確認老馮是不是在我這兒吧。我是為了給老馮養老,你呢?為什麽要找老馮?”


    為了找“小鬼”。


    川流自然不會這麽說。


    “一開始,我是為了搞清楚第一萬事屋的幕後老板是誰。”


    她看了一眼錢串,繼續說道:“後來我發現了蘇珊正在轉移老馮的東西,轉而你搖身一變成了老板。


    我隻是想確認,我的合作夥伴沒有在做什麽殺人越貨的事情罷了。如果你是我,你會安心嗎?”


    “我不會安心。”錢串深深地看著少女,補充道:“所以我也希望你沒有背著我做那些。”


    川流輕輕一笑,“你這個人,也就是看著灑脫,實際上把其他人該操心的都想了一遍。”


    “你呢?”


    錢串反問道:“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你失憶了,你不怕他們來搶你的身份嗎?”


    川流挑眉道:“這不是挺好的,槍打出頭鳥,我一向不喜歡出頭鳥的位置。”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川流這才離開了錢串的府邸。


    既然已經確認了老馮的棲身之處,那麽就要等他恢複神智了。


    當川流回到家時,便看到武方明、一張、熊阿嬌正在家中。


    而客廳中正坐著第四道身影。


    看著不請自來的男人,川流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武方明開心地對川流說道:“妹子,你看誰回來了!”


    川流立刻躲在武方明的身後,小聲問道:“方明哥,他是誰?”


    武方明心道少女還沒有恢複關於追命的記憶,於是介紹道:“這是黑桃之城的追命,咱們之前一起去的梅花之城。”


    川流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像是經過提示想起來了一絲記憶一樣。


    她強擠出微笑,輕點了一下頭,“追命哥哥你好,你是來找方明哥的嗎?”


    武方明哈哈一笑,“你可能不記得,追命之前和咱們是住在一起的,他現在回來了。”


    隻見追命向她挑了挑眉,眼神中帶著揶揄之意。


    川流則是滿臉黑線。


    她之後真的該跟武方明好好說說,往家裏帶人的標準了。


    她沒有再管眾人,而是獨自回到了房間。


    當打開房間的一刹那,便看到那幾本熟悉的筆記本,被板板正正地放在桌子上。


    川流瞳孔收縮,從樓梯看向客廳的追命。


    而後者也正盯著她,口中無聲地說出四個字:


    ——合作愉快。


    無賴。


    用這兩個字形容他的行為,再貼切不過。


    川流徑直走回了房間鎖好門,翻開那幾本筆記本尋找著。


    老馮記筆記有一個習慣,就是將本子橫過來,上下翻動著寫字。


    紙張被快速翻動的聲音不斷地響起,直到翻到其中一頁時,聲音停了下來。


    同時停下的,還有川流的動作。


    她,找到了那頁筆記。


    那頁瘋子馮曾給她看過的內容。


    那頁寫著“小鬼”二字,揭示“小鬼”身份的內容。


    令她失望的是,這一麵內容的反麵,並沒有更多的關於“小鬼”的信息。


    她尋找多時的內容,就還是用紅筆寫出的那兩個詞,以及一個畫出的菱形圖案。


    ——小鬼;


    ——紅色的菱形;


    ——「9」。


    等等!


    這頁的字,很顯然比其他的精簡許多。


    如果老馮是在記憶模糊,甚至已經開始健忘時寫的。


    那麽,豎向翻動的順序,就未必是按照正常規律進行的。


    如果把筆記翻轉,菱形還是那個菱形。


    但數字「9」就會變成「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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