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隻聽機器發出兩聲響動,電梯開始運行,從第14層直降下來。


    少年在幾個守衛的告別中,進入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守衛們歎息了一聲。


    一個小聲道:“好好一小夥子,就這麽被侯亦凡糟蹋了。”


    另一個也跟著惋惜道:“看那小鬼的樣子,應該都沒意識到自己經曆了什麽吧?”


    還有人猜測道:“要我猜呀,肯定是那個紅燈區的九隆,又從哪裏拐來的良家少男。”


    “欸欸欸,別嘮了,棍兒哥回來了。”


    “……”


    關於少年的八卦並沒有持續多久,沒有人會有閑工夫去同情他。


    電梯中的少年,保持著一種懵懂的姿態,他低垂著頭,呆呆的站在那裏。


    電梯緩緩上升,到達第2層時,他老老實實地踏出電梯,沒有任何遲疑。


    他的到來並沒有在電梯中留下任何異常的痕跡,一切都顯得那麽平靜、尋常。


    似乎並沒有任何異常。


    而梅花主城電梯中的監控,也是唯一的監控中,同樣沒有任何異常。


    少年走出電梯,步入梅花主城的第2層。


    這裏的人要比第10層多得多,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忙碌著自己的事情,或是交談,或是行色匆匆;大廳裏、長廊裏、露台上,彌漫著各種聲音。


    少年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無聲無息。


    無人發現,少年手中的那張“「梅花2」”在刹那間閃爍了一下。


    那原本顯露出的數字和花色在極短的時間內隱匿,隻剩下一張不代表任何花色的牌。


    這一切的發生都在不到三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微笑,眼中透露著狡黠。


    “他”泰然自若地穿過大廳,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而“他”即是她。


    ——從早上便消失了蹤跡的川流。


    昨天,巧姐將那兩張「梅花2」撕碎,身份牌再無效力。


    也自然沒有人注意,這其中,少了一塊帶著「梅花2」圖案的碎片。


    即便撲克已成碎片,對於魔術師來說,都是可以再次利用的道具。


    早在昨日川流走進主城,觀察到進入流程的時候,她便在思考如何再次混進來了。


    遇到非梅花花色,機器會發出警報。


    那麽,wd特製牌卻沒有這樣的限製。


    沒有守衛會想到,川流展示給他們的,隻是「梅花2」的一角,以及撲克牌的統一背麵花紋罷了。


    川流非常自然地在這層樓內溜達了起來,好像她原本就住在這裏一般。


    第2層的景象和第9層的景象全然不同。


    如果說侯亦凡那層秩序井然、上下級分明,那麽第2層就是魚龍混雜、混亂無序的所在。


    嘈雜的聲音和混亂的景象撲麵而來。人群熙熙攘攘,各種身份、各種裝扮,都在這裏聚集。有的人穿著光鮮亮麗,舉止張揚,而有的人則衣衫不整,兩眼無神。他們或低聲交談,或高聲爭吵,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嘈雜之聲。


    所有人都手握同等的權力,卻都企圖高人一等。


    在這裏,所謂的幫派和勢力也隨處可見。所有「梅花2」都試圖拉攏一些流浪者,讓自己看起來有權有勢,聲勢浩大。有的幫派成員身著統一的服裝,手持簡易的武器,站在自己老大的身旁;有的參差不齊,混在人群中巡視,試圖收保護費。


    當然,這其中也有像之前熊阿嬌那樣的金屋裏的“嬌”。


    他們是梅花之城正式居民中低等的存在,卻是許許多多人向往的目標。


    第2層的麵積相較於第10層而言,顯得異常局促。在這片並不寬闊的空間裏,卻聚集了梅花主城14層中最密集的人群。


    他們擠在一起,每個人生活的空間幾乎縮小到了極致。平均下來,甚至都要與川流剛上島時居住的流浪者公寓差不多了。


    隨著半天的流逝,第2層的地麵已經被各種垃圾和廢棄物所覆蓋。


    食物殘渣、破碎器皿、鬥毆後的殘局……它們混合在一起,散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臭氣,讓人不得不掩鼻而過。


    甚至,時不時便能聞到從某個角落傳來的吸食白粉的味道,濃烈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


    一些人昏昏沉沉、醉生夢死,貪圖引領他們走向死亡的短暫享樂。


    他們的眼神空洞,步履蹣跚,像是一灘沾滿汙穢的手紙,爛在了那裏。


    而在這混亂的環境中,各種犯罪行為也時有發生。


    警惕、不安;惡意、邪念。


    人人向惡,此處便是惡。


    誰說梅花主城是一片淨土?


    權力之下,根本就是浮生地獄。


    然而,盡管這裏混亂不堪,卻依然是所有在梅花主城之外的居民們夢寐以求的地方。他們渴望能夠來到這裏,尋找新的生活機會。對於那些尋求生活之道的人來說,他們必須學會適應這個環境,才能在這裏生存下去。


    或許他們已經給自己“洗腦”成功,不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任何問題,而是將其視為一種常態。


    川流在心中感歎,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繼續四處走著,記下第2層的路線。


    她在武方明告別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一是為了脫離其他人方便行動。


    而另一個原因,雖然wd調查局已經否認了錢串的“小鬼”身份,但川流仍然覺得錢串和“小鬼”脫不了幹係。


    換一種穩妥的說法,“小鬼”很大概率和兩年前,甚至四年前一開始的那場「災難」有關。


    “小鬼”可能是那場「災難」的受害者,也可能是始作俑者。


    wd調查局特地找上自己,讓自己尋找「joker」,說明這個「joker」有極高的利用價值。


    但他隱藏了身份,甚至在wd一開始將其流放至極樂島時,可能都沒有意識到他的這個隱藏身份。


    “小鬼”……到底是誰?


    所以,川流想獨自調查,希望可以從兩年前那場「災難」著手。


    就在川流思考之時,一個沉重的胳膊搭上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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