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又過了兩小時,外界的喧囂與打鬥聲漸漸平息,直至房間外連細微的腳步聲都沒有再傳來。


    除了還在床上趴著靜養的木頭哥,川流幾人靜悄悄地打開了房門,查看著外麵的情況。


    大堂內一片狼藉,殘破的碗碟、散落的筷子、傾覆的桌椅以及木棍擊打後留下的痕跡,無一不昭示著剛才那場戰鬥的激烈。


    然而,混戰的親曆者——陳輕沫和二虎等人的身影,卻已消失不見。


    “那些人呢?”


    花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疑問道。


    川流注意到,旅店內的大門口留下了一大片雨水的痕跡,顯然這扇門曾經被打開過。


    難道他們追出去了?


    川流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花姐見沒有看到二虎眾人的身影,開始壯起膽子大聲喊起來,“老板?有人嗎?老板你還在嗎?”


    話音剛落,就聽見前台的台麵後發出了人為的響聲。


    三人跑到前台內,便見到前台後的地麵上,一個隱藏在木質地板中的暗門被向上掀開。


    緊接著,一縷強烈的光從暗門中發射出來,這束燈光亮得讓三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而當眾人適應了裏麵的光線後,便看見旅店老板探頭探腦地爬著梯子鑽了上來。


    旅店老板壓低聲音問道:“他們沒回來吧?”


    花姐搖了搖頭,“店裏沒人了。”然後一把將老板扶了上來。


    “真是倒了大黴了,你說我怎麽攤上了這種事兒!十個人,全都跑了,早知道就先收錢後給鑰匙了!這麽多房錢,我管誰要去啊……”


    老板碎碎念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而當他看向前台外的戰後局麵時,倒吸一口冷氣差點兒昏過去。


    “呃——我的店啊!”


    老板憤恨地衝到大門口,一把打開大門,繞著整個旅店轉了一圈,在外麵大吼道:“追吧!打吧!殺吧!逃單吧!王八羔子!全被雷劈死算了!”


    然而,除了澆在他臉上的瓢潑大雨,他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看來那幫人真走了。


    川流不禁想到,難道真是她多心了?可是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她還是不相信。


    墨傾塵可能已經發現了前一個刺客已死的事實。


    而他,作為下一個“接檔”刺客,提前潛伏在了她的周圍打探觀察。


    不過,他故意招惹「黑桃2」目的,川流還沒捋清楚。


    也許……墨傾塵是想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


    可他又怎麽能確定這樣就能接近自己呢?


    這時,已經被淋成落湯雞的老板,一身狼狽地走了回來。


    他“嘭”地一聲關上門,沒好氣兒地收拾著一地的狼藉,嘟囔道:“就可著我一個人欺負,每天身兼數職,還要像伺候大爺一樣伺候他們,呸!”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對站在一旁的三人說,“幾位今天還在本店住吧?”


    川流和花姐點了點頭。


    老板立刻跑到前台後,拿出賬本,說道:“那請支付一下今晚的房費吧,還跟昨晚說的一樣,1,000元。”


    “好。”


    花姐並沒有猶豫,率先付了錢。


    而後,她對老板說道:“麻煩再做些吃的,另外我老公受傷了,還需要殺菌消毒的藥。”


    老板點了點頭,“隻要錢到位,剩下的都好說,我一會兒把東西送到你屋。”


    花姐鬆了口氣,走回了房間。


    老板的目光又轉向川流,而後者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老板忍不住說道:“這位客人,該您付錢了。”


    此時川流的目光正看向花姐離開的方向,她轉回頭,拒絕道:“一千塊太貴了,我們連住兩天沒有什麽優惠嗎?況且你的店裏發生了這樣的事,還殃及到了我們,我男朋友也被打了,您就給便宜點吧。”


    老板並沒有猶豫多久,點了點頭,“好,那給你打個八折行吧?”


    “五折。”


    “七折。”


    “六折。”


    “成交!”


    “謝謝老板。”川流笑了笑。


    旅店之中又恢複了一片寂靜,偶爾從大堂傳來拖動桌椅板凳的聲音,應該是老板正在重新規整布置。


    川流和追命躺在床上休息,過了今天日落之時,「暗門」在方塊之城布局的聯絡員就會發現前一個刺客已死的信息。


    這樣不論陳輕沫是不是墨傾塵,下一個刺客都會收到消息,然後找尋她的蹤跡準備動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麵的天逐漸由藍色轉為黑色。


    雨聲也隨著黑夜的到來,變得小了許多。


    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雨,積水隨著時鍾的秒針一起,“嘀嗒,嘀嗒”地落下。


    鍾表的指針從10一直走到12,又走到1,一切似乎又歸於平靜。


    “咚咚咚,咚咚咚。”


    房間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外麵的人似乎非常著急,不斷地拍打著木門。


    川流和追命同時睜眼。


    “誰?”川流問道。


    花姐帶著哭腔的聲音從門的另一邊傳來,“小尼,是我!不好了,我老公忽然發起了高燒,體溫怎麽都降不下來!”


    川流給追命打了個手勢,追命抽出匕首站在門後,而她則打開了門。


    門外隻有花姐一人,此刻的女人淚眼婆娑,眼睛都哭腫了,她抽泣著拉起川流,說道:“你們快來幫我看看吧,我實在是沒主意了。”


    追命此時才走了出來,他站在川流身後,依舊保持他那沉默寡言的男朋友形象。


    川流問道:“之前還好好的,怎麽忽然發燒了?”


    女人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傷口消過毒了,老板給的藥我也給木頭哥吃了,可是他卻越燒越厲害,嗚嗚嗚……”


    川流眉頭一簇,問:“老板人呢?”


    女人還是搖了搖頭,“我找了半天都沒找見,老板住的那間屋子裏也沒人。”


    兩個女人對話間,已經走到了花姐的房間。


    木頭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正如他的名字一樣一動不動。他滿臉通紅,似乎在承受極大的痛苦,五官都揪在了一起。


    追命探向木頭的額頭,而後向川流點了點頭。


    的確很熱。


    難道老板給的藥有問題?


    這個念頭在川流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對花姐問道:“今天老板躲的那個地方,前台後麵的暗道,你找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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