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看不到王碩的人影,又轉頭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之後,小遙才開口道:“川,川流……”


    他隻說了個名字,沒有繼續,似乎在糾結要不要說下去。


    如何讓一枚骰子每次擲出時都是6,這是川流之前在“醉吧”教給他的作弊手段。方式很簡單,隻要將一角磨出弧度,讓每次骰子的重心都偏向於6就可以。


    相反的,也可以用這種方式,讓這枚骰子每次都沒有辦法投擲到6。


    不用有太大磨損,隻要有那麽一點點——肉眼不可見的一點點。


    昨天曹河拿著那枚疑似有問題的骰子投擲時,小遙就想到了這一點,直到曹河中毒。


    但讓小遙想不通的是,他和川流都接觸過那枚骰子,為什麽他們相安無事?


    良久,川流放慢了腳步,小遙也隨之停了下來。


    川流比他先開口,說:“沒關係,你有什麽問題,問吧。”


    小遙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問道:“曹總……是不是……”


    他的話說了一半,便看見川流那雙澄澈的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


    前者聲音淡淡地問道:“你覺得是不是?”


    小遙垂下了雙眸,事已至此,是或不是又有什麽區別呢?


    看著眼前的女孩,他好像對真相沒有那麽執著了。


    “我明白了。”少年道。


    他伸出一直攥緊的手,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少女的手中,“我沒什麽事了,我要走了。”


    川流接了下來,對他笑了笑,“記得洗手。”


    少年點了點頭,小跑著離開了。


    隻留下川流看著手中之物——一枚骰子,一枚似乎和其他骰子沒有任何區別的骰子。


    從一開始,她讓極狐去找曹河,自己去找小遙、找蘇珊,她的目的就不是引起警備、加強安保、又或是什麽沒有邊際的合作聯盟。


    她的目的,就是引曹河現身。


    曹河注重的無非就是“名”、“利”二字,隻要他現身,川流之後的一切動作就簡單許多了。


    有在乎的東西,就有了弱點,就容易被人拿捏。


    曹河就是這麽死的。


    川流將手中的骰子拋向空中,又穩穩接住。


    而後,骰子被一把扔進了池塘之中,再不見蹤跡。


    她的步伐輕快了許多,沒有絲毫停頓,低調地來到了紅桃莊園曹河的府邸。


    曹河的府邸此刻已陷入了一片群龍無首的混亂,偌大的府邸失去了往日的秩序。


    僅有曹河的那幾位忠心耿耿的手下,在門口嚴陣以待,警惕地注視著進出的人員,防止有人趁機帶走府中的任何一件值錢物件。


    好在,曹河的家宅足夠大,府邸內眾多院落和走廊交錯,使得現有的下人無法百分百覆蓋每一個角落。院落之間隱藏著不少視覺盲區,為潛入府邸提供了可乘之機。


    川流巧妙地遊走在盲區旁邊,避開巡邏的手下,悄無聲息地穿梭在府邸外的陰影之中。她找到了一處偏僻無人的角落,一個位於府邸邊緣的圍欄旁。


    一個敏捷地助跑,少女身體輕盈地躍起,雙手緊抓圍欄,然後一個翻身,便順利地翻進了府邸內部。


    整個過程幹淨利落,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進入府邸後,川流繼續保持警惕,她微微低著頭,避免與人目光接觸,但雙眼卻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一進入府邸,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混亂的景象。家具被推翻,瓷器碎片散落一地,原本精致的擺設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府中的傭人們有的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衣服裏不知道兜著什麽東西,看樣子是趁亂拿了什麽值錢的東西想要帶走;有的則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蹲在角落裏竊竊私語,低聲議論著曹河死後他們的去留問題。


    護衛雖然努力維持著秩序,但顯然也力不從心。他們穿梭在人群中,大聲嗬斥著那些試圖趁機作亂的人,但效果並不顯著。


    府邸的中心區域,曹河的核心手下們正在緊急商議對策,避免整個府邸陷入無法控製的混亂之中。


    進入府邸內部,川流混在幾名服侍曹河的女仆中間,舉止從容,輕鬆騙過了心不在焉的護衛。


    穿過一道道走廊,川流來到了曹河的辦公室。


    這裏對於普通的下人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值錢的地方。曹河死了也沒有人來這裏搜刮寶藏,所以整個辦公室還算是幹淨整潔。


    她輕輕地扭動把手,在無人發現的情況下推開了門,像一陣清風,悄無聲息地閃身走了進去。


    門外偶爾傳來巡邏的腳步聲,讓川流不敢有絲毫懈怠。她保持著極高的警覺,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任何聲響。


    她環顧四周,尋找著她想知道的信息。


    曹河是四年前事件伊始的親曆者,更是牽動多城戰爭的主要角色。


    正是他發起了那場「9」、「10」之爭,才讓他一步步爬到了現在的位置,讓紅桃之城有了這麽大的變動,讓極樂島經曆了兩年前的那場「災難」。


    曹河這裏,肯定有關於四年前以及兩年前的信息。


    所以川流趁紅桃高層開會的間隙,來到了這裏。


    川流翻看著那些文件,辦公桌上的文件大多都是近日來曹河對接紅燈區業務的相關工作,並不是什麽對川流有用的信息。


    還有就是一些和其他城市的往來,有和方塊之城的、黑桃之城的,還有和梅花之城侯亦凡、李權有的。


    這些川流依稀能夠猜到,甚至可能作為紅桃之城最高領導人的「紅桃a」黃春玲,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但正應了那句老話——利益至上。


    紅桃之城已經失去了隆東強三兄弟,再失去一個曹河,對整個紅桃之城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


    川流專注地在一旁巨大的書櫃上翻找,手指輕輕滑過每一本書的脊背。


    按照這幫上位者的思路,有關曹河秘密的文件,八成是被藏在某個機關暗格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川流終於在第二層一個角落的書架後麵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暗格。這個暗格的設計精巧,與周圍的書架完美融合,若不仔細觀察,幾乎難以察覺。


    她注意到,不同於以往遇見的密碼鎖,曹河用了三把銅鎖,每一把都需要用特定的鑰匙才能打開。


    然而,這對於川流來說,並非什麽難事。


    她微微一笑,從頭上取下一個一字發夾,將發夾插入第一把銅鎖的鎖孔中,輕輕轉動。


    隨著“哢嚓”一聲脆響,第一把銅鎖應聲而開。


    接著,她如法炮製,用同樣的方法打開了第二把銅鎖。


    然而,當她準備對第三把銅鎖下手時,辦公室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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