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便來到了三天後。


    吳立德從來沒覺得時間可以過得這麽快。


    雨勢愈發洶湧,天空仿佛被厚重的鉛雲壓得極低,透不進一絲光亮,整個世界被籠罩在一片壓抑與陰鬱之中。雷聲轟鳴,不絕於耳,每一次炸響都伴隨著地麵輕微的震顫,如同惡勢力的咆哮,步步緊逼,讓人心生畏懼。


    梅花主城的氣壓低極了。


    壓在每個人的心裏,喘不過氣來。


    “不好了!不好了!”


    吳立德的手下跑了進來。


    這已經是吳立德三天內不知聽到過多少次的一句話了。


    “說。”他幾乎是從牙縫間擠出了一個字。


    手下有些猶豫地看著他,一時間不敢開口。


    “支支吾吾的幹什麽,說。”吳立德用視線掃過手下,心中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手下咽了口口水,急忙說道:“他們,他們的人已經殺到居民區了!”


    吳立德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的眼眸壓低,露出了一絲不可察覺的慌亂。但他很快恢複正常,立刻走到窗前,向外望去。


    然而,漆黑的天際讓他無法窺探遠方的戰情,大雨連綿的聲音也壓蓋了屍人的嘶吼和兵戎相見之聲。


    他低聲說道:“王巧他們的人都組織好了嗎?”


    手下點點頭,“其他三位高層的人都已經集結完畢,他們還組織了下麵幾層的居民,大家都準備好了,隨時等待您指示。”


    幸好有顏老他們三個在,吳立德覺得自己還能省心一點。


    於是,他下達指令:“等四城那些人穿過居民區,我們就殺他個措手不及!”


    手下低頭道:“是!”


    翌日清晨,大雨依舊連綿,未有絲毫停歇之意。薄霧繚繞間,遠處的景象仿佛被輕紗覆蓋,朦朧而神秘。


    就在這混沌未明的世界中,一支浩蕩大軍沿著梅花居民區的主幹道,緩緩逼近。其勢如潮水般洶湧,人數之多,竟至懸崖之巔,綿延不絕,平鋪開來足以覆蓋整個居民區。


    屍人的出現的確讓四城損失慘重,四城的人數都在屍人爆發之初驟減。但是,這也變相中激起了全民的怒火,甚至隱居山林中的人都跳了出來,加入隊伍當中。


    眼前所見的,基本上就是這偌大的極樂島上,所有的居民了。


    梅花高層如何也沒想到的是,四年前他們做的局讓三花色分崩離析;四年後,他們的計劃卻讓這幫人團結了起來。


    隻見,戰士們身披雨衣,手持寒光閃閃的長刀,每一步都踏出了堅定與無畏。


    在經過與屍人漫長的交鋒之後,如今終於來到梅花之城,他們的心中有激動,也有恨意。


    帶著恨意情緒加成的氣勢,甚至覆蓋了似乎永遠都不會停歇的大雨,直衝梅花主城而來。


    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


    “咚——咚——咚——”


    如同遠古戰歌中的節拍,回響在天地間,不僅敲擊著地麵,更震撼著每一個在場者的心靈,讓人心生敬畏。


    梅花主城之內,士兵們緊守防線,鋼鐵圍欄在雨水的衝刷下顯得異常冰冷。


    守衛們並肩而立,手中的兵器緊握,眼神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


    然而,隨著大軍壓境的逼近,那份緊張與不安逐漸在梅花的隊伍中蔓延開來,有人的手開始微微顫抖,連帶著聲音也變得怯懦而壓抑。


    大雨無情地傾瀉,不僅打濕了衣衫,更似乎在一點點侵蝕著這些反抗者的意誌。


    他們之中,有將近一半的人初次踏上戰場,未曾經曆過真正的戰鬥洗禮,更有人連握著手中的兵器都尚顯生疏。


    他們知道自己麵對的,是幾乎匯聚了極樂島上所有精英力量的大軍,力量之懸殊,猶如螢火之於皓月。


    絕望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許多人早已在心中萌生退意。


    行進的大軍接連勝仗,氣勢高漲,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不戰而屈人之兵。


    而位於高閣之上的梅花高層,同樣對此並無察覺。


    此時,梅花之城的高層們正站在“金色鑽石”的最頂峰——那令人仰望的廣闊平台之上,仿佛君臨天下的王者。


    天際之下,狂風肆虐,更將他們的衣襟吹亂。


    四位高層,身著透明雨衣,在他們身旁,保鏢們手持精致的黑傘,一絲不苟地為他們遮擋著每一絲風雨。


    他們以一種亂世中的風度,彰顯著自己的尊貴。


    吳立德目光穿透重重雨幕,遠遠望向那列隊嚴整的軍隊,眯著眼眸說道:“我們的人都準備好了嗎?”


    手下點了點頭,“都已經守在安全區了。咱們梅花主城擁有地理優勢,他們想要憑他們自己攻破鐵欄是不可能的。”


    吳立德又問:“好,屍人呢?”


    手下回答:“屍人的狀態也很好,多虧了下雨天太陽不出來,這些普通屍人都活躍起來了。”


    “很好。”吳立德用手招呼了一下身後的保鏢,保鏢帶著一個密閉嚴實的箱子走上前來。


    接著,吳立德說道:“把這些分發下去,讓他們在武器上塗好。要是不小心傷了自己,就讓他們直接給自己送終吧。”


    男人的眼神中充滿陰狠之意。


    手下心悸地看了一眼箱子裏的毒藥,膽怯之意更甚,他看著其他三人那好像什麽都沒聽到的模樣,不知為何有些微微心寒,根本不願意接下那箱毒物。


    但吳立德的眼神太過犀利,他隻得拖著箱子,盡量讓箱子離自己越遠越好,然後才坐電梯下了樓。


    一個小時之後,大軍已經全部到達主城腳下。


    他們沿著主城的圍欄,將裏麵的建築團團圍了起來。


    圍欄內的守衛手持長槍,伸出柵欄對準敵人,而角落裏還扔著剛剛用來擦毒藥的手套。守衛們不時看向長槍的尖頭處,而後又將長槍伸遠了些。


    天台上的吳立德拿著望遠鏡,看向一共四輛離自己越開越近的車。


    四輛車停在了大軍的後方,被一群訓練有素的士兵保護了起來。


    十多個人打著黑傘,從四輛車上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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