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賈詡撫須輕歎,“老夫早該想到的,如今殿下與太上皇交惡,隻怕這東京府是呆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又如何,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殿下文韜武略,去哪裏不是一方梟雄,俺鞠子信願隨殿下一生一世,永不背離!”鞠義當即跪地。


    尉遲敬德張口道:“俺也一樣!”


    劉寧也緊跟其後,“當日俺隨殿下血戰東華門,從那一刻開始,俺這條命就是殿下的,殿下去哪裏,俺就去哪裏!”


    尉遲敬德:“俺也一樣。”


    “好!”


    趙湛胸腔頓時豪情萬丈,“有如此多的忠義之士跟隨,何愁天下不平,金韃不滅。”


    “我趙湛也向諸君保證,有生之年,絕不辜負諸君!”


    賈詡撫須而笑,“殿下,當斷則斷,不受其亂,您乃當世奇才,佩服呀!”


    “先生聊讚,敢問先生接下來我等如何?”趙湛還是問出心中擔憂。


    似乎賈詡早就猜到了會有今日,當即笑道:“我早有預料,如今北地金韃肆虐,當南下積蓄力量,再圖其他,方為上策。”


    “臨安府?”


    趙湛幾乎是脫口而出,甚至都沒有經過大腦考慮。


    賈詡一愣,“殿下,看來您早有考量。”


    趙湛苦笑搖頭,“這可不是我考慮的。”


    可不是嘛,前世趙宋都城東京府被金韃人攻破,康王南下稱帝,偏安一處,選擇的都城便是臨安府。


    自此以後,康王偏安一隅,不思北上抗金,整個南宋小朝廷繼續延續了北宋的內鬥。


    可趙湛不是康王,他可不願意把北地萬裏錦繡河山貢獻給金韃人,讓金韃人肆意蹂躪,他寧可戰死北地,也絕不苟活偏安。


    不為其他,隻為後世搏一個“進取之名”也值了。


    等後世小學生讀到這段曆史,知道趙宋太子趙湛為收複失地而戰死沙場,是個漢子,好像也不錯!


    “我選擇進軍北地,與金韃人不死不休。”


    趙湛語氣平淡,卻充斥著衝天的殺意。


    賈詡點頭一笑,“巧了,我也在北地給殿下尋了一條通天大道。”


    “知我也,文和也!”


    “哈哈哈!”


    眾將士無不暢快大笑。


    趙湛忽然提議,“諸君,不如今日咱們就在東宮不醉不歸如何?”


    “好!”


    “好!!”


    相比較東宮的熱鬧氣氛,皇宮卻是一片慘淡。


    趙佶被趙湛的話徹底激怒,而且已經動了殺意。


    “大班,你說我若是下詔擒拿太子當如何?”


    這話一出,可把大班嚇了一跳,撲通跪地,“太上皇,您……您……”


    後麵一句話,大班沒說出口,應該是“太上皇,您吃飽了撐的吧?”


    大班不是害怕趙佶,而是害怕趙湛。


    如今看似整個東京府還在太上皇的手中攥著,可明眼都看出來了,沒卵用。


    就太子東宮的驕兵悍將,一旦發起火來,就憑東京府的禁軍以及禦前各營班直,哪個能擋住了?


    而且誰會阻攔?


    這些禦前各營班直估計不加入太子殿下就算不錯了。


    這個時候跟太子鬧掰了,就是純找死!


    趙佶也是心知肚明,輕歎一聲,“終究是棋差一招,坐視太子做大,以至於今日成尾大不掉之勢。”


    大班跪在地上,無語了。


    沒有太子殿下,你現在早就去金韃王朝當留學生去了,還在這裏神氣自若。


    “你告訴我怎麽辦,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趙湛繼續做大,我不願意走趙武靈王的後路,恒兒性子軟,知恩情,他是斷然不會作出這等事,可湛兒不同,看似魯莽無腦,好勇鬥狠,實則心細如發,狡詐狠辣,這我不得不防呀!”


    “大班,你說說,怎麽辦?”


    跪在地上的大班已經嚇得渾身抖如篩糠,這種事哪裏是他能決定的,根本不敢回話。


    趙佶也不管他,繼續說道:“那不如我將他貶出東京府,讓他出去自生自滅如何?”


    “不行,這小子向來莽撞,說不定真的會作出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既然如此,那便不如……也不行。”


    這時,有太監傳秉,說是張邦昌求見。


    “不見!”趙佶心裏有火,誰也不想見。


    可太監又說,“張相說是來替太上皇解心頭之憂的。”


    趙佶聞言,思索後,這才宣張邦昌覲見。


    張邦昌一進來,第一句話就是,“太上皇,老臣邦昌特來為您排憂解難。”


    “我如今讓出皇位,不理朝中大事,早就頤養天年了,哪來的憂難?”趙佶還故作淡定。


    張邦昌伺候了趙佶一輩子,豈會看不透趙佶的心思。


    當即跪地,“老臣是太上皇的潛龍之臣,跟隨太上皇這麽多年了,怎不知太上皇心中之憂慮?”


    “那你來說說,我有何憂?”趙佶盡量表現出一副處之泰然之色。


    張邦昌嘿嘿一笑,“太上皇之憂慮,無非是北地金韃人?”


    趙佶隻是笑而不語,沒說對,也沒錯。


    張邦昌又道:“可攘外必先安內,金韃人不過是一群野蠻人,丟給他們幾根骨頭,就夠了,可就怕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趙佶眼前一亮,“接著說。”


    “趙宋家賊,無外乎一人,當今太子殿下。”


    張邦昌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太子殿下,勇武異常,頗有當年太祖之相,而且麾下驕兵悍將,也是勇不可當,如當年太祖何其相似乃爾?”


    “可怕就怕如此,便是太子殿下無野心,就怕是他麾下的驕兵悍將心向富貴,再將黃袍加身又當如何?”


    趙佶額頭上已經是冷汗直冒,手心緊握著龍椅上的龍頭,汗流浹膚,臉色變得鐵青無比。


    他深吸了一口氣,“你可有良策?”


    張邦昌諂媚一笑,“老臣倒有一計,叫做去其羽翼,分而化之。”


    “說清楚。”趙佶好奇。


    “太子殿下所依仗無非是東宮的驕兵悍將,太上皇可以將東宮諸將封官加爵,然後鎮守各地,等太子殿下羽翼漸失,即便是他有不臣之心,又能如何?”


    聽到這話,趙佶連連點頭,心情頓時大好,堵在心頭的一塊巨石徹底搬開了。


    翌日。


    趙湛等來的不是問責,而是賞賜。


    不過是對他麾下諸將的分封。


    鞠義由雜牌武官直線升遷至汝州鎮撫使。


    劉寧由東宮金槍班直指揮使升遷至登州鎮撫使。


    尉遲敬德也是升遷至襄城鎮撫使。


    得到這個消息,趙湛驚住了。


    他不怕趙佶貶他,哪怕是把他丟到北地一個犄角旮旯,有這麽多兄弟在左右,他遲早也可以龍騰四海,可結果趙佶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先生,此事當何解?”趙湛求救似的看向賈詡。


    賈詡搖頭歎息,無解。


    抗旨,死路一條,不抗旨,結局是被徹底分化。


    趙湛苦澀一笑,終究還是小瞧了趙宋官家,還以為憑借後世的經驗,可以縱橫無敵,結果麵對這些老油條還是棋差一招。


    恰在這時,有甲士來報,說是有一個中年士子來投。


    趙湛恍然,定然是內政能臣魏征。


    “快快有請,不,本太子親自迎接。”


    門口,一個身著黑色士子常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正規規矩矩的等待著。


    “魏先生!!”


    趙湛張口呼道。


    魏征抬起頭,恭敬行禮,“玄成見過太子殿下。”


    兩個人破有一點相見恨晚之意。


    這就是此次趙湛沒有造反,選擇隱忍後,係統贈予的內政能臣。


    趙湛又給魏征介紹了一下賈詡,尉遲敬德等人,寒暄幾句後,他直接開口詢問此事該如何處理?


    魏征也不做作,當即回答道:“示敵以弱,謀而後動。”


    趙湛一腦袋漿糊,聽到這八個字更是頭疼。


    魏征趕忙解釋,“殿下如今鋒芒畢露,民心所向,太上皇如何不防,為了長久,殿下從今日開始,當一改往日做派,收斂鋒芒,暗中積蓄力量,等待時機,一飛衝天。”


    又是時機!


    趙湛臉越發難看。


    賈詡也是,動不動就時機不到,魏征來了,還是如此?


    到底他麽的什麽叫時機到了?


    “玄成,你有所不知,太上皇如今視我為眼中釘,我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沒那麽容易。”趙湛笑道。


    魏征又道:“東京府,區區彈丸之地而已,殿下何必糾結此地,殿下可忘了,雖然趙宋北地被金韃人所占領,可北地趙宋百姓就沒有一天停止過戰鬥,若是殿下能收複其中一兩支義軍,為殿下所用,等到時機到了,振臂一呼,便又是一大助力。”


    趙湛不由得拍案叫絕,“妙哉,妙哉呀,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老子何必在東京府呢,天下之大,何處不能秣兵厲馬?”


    聖旨一下,鞠義,尉遲敬德,劉寧他們紛紛走馬上任,臨行之前,他還給他們下了任務,半年之內,每人必須人手兩萬精兵,完不成,後果自負。


    現在,趙湛算是徹底又成了光杆司令。


    手下除了一千二百名金槍班直,再無其他。


    不過,他也沒閑著,開始秘密組建一支暗中情報組織。


    頭目由趙二虎擔任。


    網羅一眾江湖上的能人異士。


    目的隻有一個。


    他要監聽天下!


    一切都在賈詡和魏征的安排下,按部就班的進行著,直到一件事的發生才打破了平靜。


    魏征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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