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突然開始疼。


    剛剛要不是大哥出現得及時,我就被徹底摧毀了。


    我生性剛烈,不可能帶著汙穢苟活,結局隻有死。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跪在我病床前還一副委屈模樣的花蕊。


    不用問我有沒有證據,我的直覺告訴我就是她,絕對不可能是冤枉她。


    別人不會做這麽惡毒的事,也和我沒有令人足以做出此惡行的愁怨。


    見到她出現,心裏的恨意和憤怒像岩漿一樣,當時的那種滅頂的恐懼和屢次被害而生出的憤怒全都聚集在一起,想要一並噴發,恨不能把她撕碎了吃掉,方可解我心頭之恨。


    想是我的表情過於猙獰,膽大包天的花蕊竟下意識的向後躲過去,想要抓魏清風的手,被他無情的拂掉了。


    五年多了,第一次,魏清風為了我,推開花蕊。


    我模糊的想,魏清風應該也沒有壞得底透。畢竟,他還能區分得開對與錯。從前都是小事,他知錯犯錯,也就算了。這次的事情可以上升到犯罪的層麵,魏清風做出的選擇是正確的。


    花蕊惶惶的跪坐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可憐模樣,要不是我深知她的脾氣秉性,很可能被這副柔弱不堪的假象蒙蔽了,以為自己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


    “小月,那兩個爛人我審過了,是花蕊花錢雇的他們。之前我並不知情,但總歸事情因我而起。現在我把人帶來了,如何處置,全在你一句話。”


    魏清風眉色寒冷如冰,“花蕊,惡毒至此,我從前真是小看了你。不管小月最後的決定是什麽,你都該給她好好道歉。你欠她的,一輩子也無法償還。”


    “清風,我沒想那樣。我隻是要他們打蘭月一頓,沒有讓他們強...”


    後邊的那個字尚未出口,大哥的臉色倏地變了,戾氣四起。


    魏清風離花蕊稍近,強字剛剛出口,眼眸淩厲地上前一步就踹在花蕊肩膀上。


    花蕊本來就是跪著的,這一腳直接將她踹趴在地上,不知哪裏著了地,疼得她嗷一聲尖叫,把我嚇一大跳。


    大清早的,在醫院裏發出這種聲音,很容易讓人誤會出了要人命的事情。


    “花蕊,管住你的嘴還能少受點苦。胡說八道沒有好下場,你最好心裏有數。”


    魏清風是花蕊的靠山,現在連靠山都站在她的對立麵,她的目光在我們三個人身上一一掠過,確認了自己四麵楚歌的事實,人老實不少。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淚水就溢滿眼眶,她努力的爬起來,膝行到魏清風腳前,抱住他的腿,淒淒哀哀的哭訴。


    “清風,我也是女孩子,怎麽可能做那麽惡劣的事。我真的隻是想讓那兩個人揍蘭月一頓而已,絕沒有別的意思。而且清風,我知道他們靠不住,找他們的時候還特地錄了音。我播放一下你聽聽,我真的沒有要他們那麽做。


    對,是蘭月,一定是她太美了,那兩個人把持不住自己,才要那樣的。和我無關的,真的清風,你聽聽,這是錄音。我沒有騙你。我沒有你想的那麽惡毒,就隻是嫉妒她想要給她點顏色,真的沒想到事情會那麽嚴重。我錯了清風,我錯了,你別不要我。”


    到這個時候,她還在推卸責任,絲毫沒有想到過她的行為,給我帶來怎樣的傷害。


    她又怎麽可能不明白,那兩個人一旦得手,我的生命裏將再也不會有光。


    “惡毒又無恥,花蕊,你怎麽會是這種人!”對於她的言行,我無語至極。


    魏清風接過手機,扯開花蕊的胳膊把人掄倒在地上,按了播放鍵。


    花蕊和那兩個人應該是在室外交涉的,錄音裏有呼呼的風聲,還有某小販叫賣的聲音,離得有點遠,聽不太清楚賣的是什麽東西。但從聲音來分析,應該是在某片不太繁華的居民區裏。


    為了算計我,花蕊真是煞費苦心。


    錄音並不長,聽起來不到十分鍾。


    花蕊花了兩千塊錢,要那兩個畜生扣我的麻袋打我一頓,隻要不打死就行。


    那兩個人都是街頭混混,平時不幹正事。聽說打人還能賺錢,當即喜笑顏開的答應了,還承諾說一定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讓花蕊滿意。


    整條錄音都沒有提到強暴的事情,不知道是花蕊真的沒有那樣說,還是錄音做過處理,把重要部分剪掉了。


    如果是前者,讓花蕊受到教訓後,也許我還可以放她一馬。


    但若是後者,她蓄意想要毀了我,那就沒什麽可說的,必須把她送進去。


    作為一次惡劣事件的組織策劃者,她的罪行絕不會比施暴的人更輕。


    道歉隻是她贖罪的第一個環節而已。


    “現在不隻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你的行為正式點說已經觸犯法律,不是隨便解釋解釋就行得通的。花蕊,平時你做再過分的事情,我都原諒你,包容你。可今天的事,你必須自己負責了。”


    說到這裏,魏清風有點慚愧的垂下頭,腳尖尷尬的在地麵上摩擦,充分的體現著他的不安和對事情結局的不確定。


    花蕊愣怔片刻,隨即領悟到了魏清風話語裏的精髓,不管不顧的反身撲在床上,又抱住我的腿,“蘭月,小月,原諒我。清風對你那麽好,我隻是嫉妒得昏了頭了,真的沒想過要毀掉你的清白。我發誓,但凡我起過這種壞心思,就讓我不得好我死。我和你沒什麽深仇大恨,絕對不可能做到那一步的。你相信我,小月,我沒有那麽壞的。”


    能屈能伸,花蕊是個中好手。


    她抱著我的腿搖晃,膝蓋那裏在摔倒時著了地,不動的時候還沒什麽,現在被她沒命的這麽一搖,開始撕撕拉拉的疼,而且越來越疼。


    大哥自打花蕊和魏清風進門就異常森寒的臉色,在看到我越蹙越緊的眉頭時,變得更加寒涼,還另加一種名叫鬱躁的東西在其中。


    我想要說話,被大哥用眼色製止了,他按住我想要坐起來而用力的肩膀,告訴我安心養傷就好,把一切交給他。


    他說一定會給我個公平的結果。


    魏清風和花蕊被大哥從病房裏帶了出去談話。


    至於去哪裏,談了些什麽,我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我隻是告訴大哥,錯就是錯,我不接受法律以外的溝通。


    有大哥在,把事情交給他,我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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