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臉色在一霎便黑得像暴雨前的烏雲,盛夏和嚴冬兩個季節在臉上交替出現。他狠狠的盯著還在唱個不停的手機屏幕,僵硬得像是一塊石頭,緊緊咬住的兩排鋼牙,在腮肉上留下清晰的齒痕。


    驟然握緊的右手上,青筋爆起,緩緩蠕動,似乎看得到裏邊憤怒奔湧的血液。


    憤怒、痛恨和無可奈何!


    眸中的熱烈和索求寸寸消減,恨意更加的濃重。


    大哥被氣得身體在暗暗發抖。


    生氣太過對身體不好的,我頂著迷迷登登的腦袋,安撫的拍著他的肩膀,被他一聳給甩開了,“暫時別碰我,讓我冷靜冷靜。”


    我:......好吧。


    “怎麽不接,是誰啊?”意識完全回籠,肌膚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自動起了不少突出的小粒粒。我哆嗦著扯過塊什麽布料蓋住自己,微微的氣喘。


    頭有點暈,毛孔還在向外滲出汗水,那顆已經被提到半空的小心髒兒開始緩緩的自行著陸。


    差點被吃掉,真是色令智昏,女人也逃不掉。


    大哥咚的一聲躺倒在床上,右手使勁在床上捶了一下,頹然的倒在我身邊,像是坍塌的大廈。隻有那噴火的雙眸和攥得緊緊的拳頭在述說著,他內心的狂暴和憤怒。


    臨門一腳被叫停,確實有點那啥。


    這麽關鍵時刻打電話,這人挺不厚道的。


    我同情的又拍拍大哥厚實的胸肌。


    氣息漸漸平穩,心情變得很複雜,不知道是保全了自己沒被開封的喜悅,還是箭已在弦上當發卻未發而導致的惆悵,反正就是複雜,亂七八糟的。


    還有,大哥被正興頭上打斷,不是一次兩次了,看他那難受的模樣,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吧。


    老這麽著也不行啊,我可不想以後的半輩子沒有好日子過。


    我爬起來看了眼電話屏幕,教授的號碼不懷好意的蹦躂著。


    哦,教授打電話肯定有正事,我收回剛剛的話好了。


    “教授這麽晚打電話,肯定有急事,快點接吧,都打兩遍了。”做為一個合格的女朋友,當務之急,還是安撫這隻大狗狗的情緒。


    男人嘛,事業為先。


    雖然,教授大半夜打電話,怎麽想都有點有意為之的嫌疑。


    “春節回去我就讓爸媽過去談親。”大哥一把攬過我,俯在我頸窩裏用力的呼吸,牙齒咬住一點頸部肌膚,細細的在牙齒間磨。


    另一隻手認命的拿過手機,按了回撥。


    “事情緊急,馬上到我辦公室開會。”教授的聲音嚴肅中含著不可忽視的看熱鬧。


    這老頭子,一定是故意的。


    那麽大的年紀,剛從外地回來,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好好休息一夜不好嗎?幹嘛非要馬上開會,火燎房頂了嗎?


    大哥壓著一肚子的火氣,又抱著我揉了一會兒,才挺著繃緊的身體爬起來,把沒脫利索的衣服又穿了回去。


    “會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這邊你沒住慣,我送你回那邊。”


    半小時後,我在梁子傲驚訝的注視之下,推著小小的行李箱走進家中,順勢回腿踹上門。


    “你自己回來的?”秦航越過我看了看身後已經關閉的房門,接過我的行李箱,納悶的問我,“不是說早就到了嗎,怎麽這會一個人回來了?魏老師沒去接你?怎麽悶悶不樂的?”


    天幹物燥,幹柴烈火喜相逢,卻被人為有意的中途打斷,想睡會覺,又被迫轉睡覺的陣地,擱你你樂得起來?


    “好累,我先洗洗睡了。”我打著哈欠,重新拎起我的小行李箱,就打算推開臥室的門。


    “喲,小月,你這是怎麽了?啊?誰弄的,怎麽傷成這樣?下手太狠了,這麽嫩的肉皮子受傷,會不會留疤啊。蘭小月,你遇上什麽事了,和我說說,我幫你報仇去,可不許瞞我。”


    秦航一把扯開我有意拉到頭的外套拉鏈,指著脖子和鎖骨上斑駁的玫瑰花瓣大呼小叫,“小月,不難過,我現在給魏老師打電話。什麽男朋友,女朋友出了這麽大的事都不回來,也不知道成天的忙什麽。”


    說著,她抄起沙發上的手機就要撥號碼。


    梁子傲正在沙發上鋪被子,聽見秦航的話,不動聲色的在我脖子的位置仔細掃了兩眼,了然的點點頭,“下手確實挺狠的。”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這兩個人都一個臭德性。


    我一把搶過來秦航的手機重新扔回沙發,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甩開她誇張得乍乍起來的手,打完被嚇回去的半個哈欠,回了房間。


    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又被人按著揉了好一會兒,現在我是渾身酸痛,就想好好泡著熱水澡,接著好好睡一會兒。


    臥室的門還沒關上呢,秦航賊溜溜的跟了進來,臉上的笑怎麽看怎麽賤特特地。


    “我要睡了,你進來幹嘛?”我沒好氣的說道。


    好累了,真的懶得滿足她的八卦熱情。


    秦航也不生氣,繞著我走了兩圈兒,眼睛就沒從我脖子上離開過,晃著腦袋咂咂稱歎。


    “沒事兒,欣賞一下人工玫瑰。”


    欣賞個毛兒!


    “秦小航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想要玫瑰自己找人種唄,欣賞我的幹嘛,是不是閑地。”


    秦航跟沒聽著似的,在我身邊坐下,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揚揚下頜,笑的刁鑽,“怎麽著,被吃了?感受如何,說說。”


    我確定,秦小航是個色胚。


    “滾邊去,我要洗澡。”


    “洗吧洗吧,第一次肯定特疲憊,用熱點的水泡泡,會舒服很多,放點精油。”秦航一副過來人的架勢,分不清好心還是看熱鬧的提醒著我。


    這死丫頭,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黃澄澄的翔嗎?


    “哎,說說,魏老師是不是開心瘋了,以至於找不到家,你自己先回來了?也不怪他,就你這身肉皮子,我看了都稀罕,魏老師見了肯定得瘋。”


    “那個啥,一共...唉呀,得了,我不問了。那什麽,我給你放熱水吧,你泡泡。”


    “這回魏老師徹底放心了吧,就是嘛,自己的女人,管不服就睡服,不然總是提拎著心,怕被人鑽了空子。”


    ......


    秦小航像隻煩人的麻雀一樣,沒完沒了的喳喳,煩得我頭暈腦漲。


    真想找根針、穿上線,把她的嘴給縫上啊。


    咋這麽能磨嘰。要煩死了。


    “秦小航,我警告你,閉上你的喙,立刻從我眼前消失。不然,我會嗬你癢嗬到你懷疑人生。”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我一吼定乾坤。


    “所以,蘭小月,你這是......天,不是吧,魏老師,我天......”秦航不可思議的捂住嘴巴,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是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死丫頭,又腦補什麽呢,真能把人氣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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