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歸正傳,在容克地主們的集體抗議和強大的壓力下,這位農場主很快就被免了職,從此沒有被起複。而王國陷入的困局,也被簡單地歸結為經濟因素,而不是其它。


    要是遠在維也納的弗蘭茨此時看到那份調查報告後,一定會大呼冤枉!天地良心,他絕無把普魯士當成原料產地的打算。


    一來這會浪費大好的土地和人才,二來李比希的論文已經在全歐發表,屆時歐洲大陸很快就會迎來一場農業革命。


    除非自己失智,否則在這個時候通過大量收購普魯士農產品的手段去試圖改變它的生產結構等於是在做無用功,對現階段和未來戰略的布局計劃沒有幫助。


    至於對甜菜和飼料的需求暴增完全是因為奧地利的經濟發展呈良性發展趨勢,人民收入增加,他們手裏握有的錢比以前多了一些,所以自然會對更高和更好的生活水準有所追求,比如溫飽(糖和肉)。


    當然有一點還是被那些容克地主們說中了,就是匈牙利與奧地利的隔閡有日益加深的跡象;尤其是不久前打著以移民拯救災民的旗號,販奴這件搞得沸沸揚揚的一場鬧劇,更不用說還牽扯到了綁架皇室大公...


    以上種種,讓內來塔尼亞的商人們開始厭惡馬紮爾人的嘴臉,外加日漸完善的鐵路交通和與外來塔尼亞匈之間的關稅,此消彼長之下讓他們有了更多的選擇。


    而奧地利商人們的加入,正好符合了容克貴族們減產糧食和改種其他作物增收的需求。隨後兩者一拍即合,就導致了甜菜和飼料成成為了普魯士人手裏的一把利刃。


    此時位於來茵河下遊支流魯爾河與利珀河之間的地區還是被一排排小作坊和簡易的棚屋所包圍,但要不了多少年之後,這裏將會成為德意誌工業的心髒—魯爾區。


    此時誰也想不到這裏日後會成為普魯士一統德意誌所仰仗的資本和第二帝國發動世界大戰的本錢。而就在26年前的維也納會議上,梅特涅主動地將這塊“爛地”丟給了這位神聖同盟盟友。


    其中有一座僅有130人的以生產廚具和農具以及實心的炮彈鋼鐵大型鋼鐵作坊,它的名字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克虜伯鋼鐵。(弗裏德裏希·克虜伯股份公司)


    鍛錘轟鳴的工廠之中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討論,有個參與者給出了和柏林高層還有絕大多數旁觀者截然不同的看法。


    “經濟入侵?不,我覺得奧地利人想要的不隻是金錢和市場。能真正讓他們感興趣的其實是人口和人才。”


    “你確定嗎?如今的奧地利人已經有3800萬了,就算是剩餘的德意誌邦聯成員國全部加起來也比不上他們。”時下克虜伯公司掌門人,阿爾弗雷德·克虜伯反駁道。


    此時的德意誌邦聯內其他成員的人口總和為3260萬。歐洲則大概是:俄國6300萬,法國3400萬,英國2700萬。(這個數據不準確,且當時歐洲主流將俄國開除了歐籍。)


    “您說得對。但是或許您忘了一點,德意誌人口隻占他們中的20%。如果哈布斯堡家族想要強化其統治,必然要依賴我們德意誌人。”年輕人說道。


    “噢,親愛的奧托,你是說約瑟夫派又占據了維也納的主流?”阿爾弗雷德·克虜伯忍不住笑出聲來,畢竟如果不是那位荒唐的皇帝,現在這個南方鄰居可能不會這麽弱。


    曆史上想要通過引進大批德意誌人來加強奧地利中央集權的君主和重臣不止一個,而最近一次這麽做的是約瑟夫二世。


    作為特蕾莎女皇的長子,接手的是一個被女皇改造了近半個世紀的哈布斯堡王朝。他的母親以極高明的手腕統治著這個拚圖搬的封建帝國,哪怕是最驕橫的天主之盾也學會了臣服;同時在歐洲政治舞台上合縱連橫,讓整個君合國有了一派中興之相。


    然而對於約瑟夫二世施政舉措有人覺得他是一名穿越者,而弗蘭茨覺得更準確地說應該是p社戰犯轉世才對。


    約瑟夫二世親政後就把多元文化、宗教自由、自由貿易、保障人權、言論保護、選舉官僚、解放奴隸、義務教育、軍事化警察等這些會促發激進主義思潮的技能樹全點了一遍。


    (上麵那個屬於p社粉絲版本,下麵來個正常版本。約瑟夫二世的行為甚至讓人覺得他是一個穿越者。


    首先,他要求取消一切貴族的自治權,司法權,經濟上減免稅收的權利,同時必須德意誌化,瘋狂推行德語,規定官員必須會說德語。


    接著便是農奴製度,特蕾莎女皇在位期間已經基本解放了皇室領地內的農奴,但約瑟夫二世覺得這太溫和了,他要求立刻解放奧地利境內的所有農奴。


    約瑟夫二世不但對貴族體製和農奴製度重拳出擊,就連一直作為盟友的教會也不放過,他關停了奧地利60%的修道院,並且沒收了大量教會資產。


    而且教會不再從屬於羅馬教廷,甚至不屬於天主教,而是成了國家公務員,所有主教必須向皇帝效忠,大主教直接由皇室任命,凡是不能履行國家職能一律要求還俗。


    強製宗教信仰自由,猶太人甚至可以在維也納教堂,支持異教婚禮,甚至表示隻要公民不違法他製定的法律,哪怕是信仰撒旦也是自由的。


    當然一直支持他的小市民階級,約瑟夫二世也不會放過。他用極其誇張的警察製度,規定了所有市民從出生到死亡的行為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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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最忠誠的軍隊,依然是大刀闊斧地讓一大批老兵老將原地退役。同時規定了一大堆行為準則,比如為了遏製帝國內部的決鬥風氣,他規定任何參與或接受決鬥的人都必須被執行死刑。


    凡此種種..如果詳細寫需要1-2章。另外各位書友不要怕,這些字都是後加的,並不會收費。)


    後果不用說,就是他把能得罪的人全得罪光了。


    但在奧地利這樣一個再奇葩不過的國度裏,即便是如此急功近利的君主周圍依然存在著大批支持者。其國內的政局反而是改革派占優勢,他們也就是最早的約瑟夫派。


    可曆史充滿了偶然性,沒過幾年奧地利帝國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俄土戰爭,正在兩奧激戰之時,老對手普魯士借機宣布和蘇丹結成同盟,而馬紮爾人的叛軍也趁機起義。


    麵對風雨飄搖的糜爛局勢,約瑟夫二世隻得選擇了妥協,最後在絕望和孤立中死去。


    他的墓誌銘上這樣寫道:


    “埋葬於此者,雖極盡善意,但終一事無成。”


    這位慘毀半譽的君主雖然離去,但是約瑟夫派卻並沒有隨之消聲覓跡,反而依然具有相當強大的影響力。


    他們中的強硬派分子甚至主張民族平等,消滅馬紮爾叛徒。沒錯這個人就是戰爭大臣圖拉爾伯爵。不過整個奧地利軍方高層多少都有點信奉約瑟夫主義。


    “阿爾弗雷德先生,我如果要是您,可笑不出來。在座的諸位想必很清楚,多少年了我們德意誌人一直處在法蘭西鐵錘和斯拉夫鐵砧的夾縫之中,好不容易在打敗了那個該死的科西嘉人和他手下那群蝗蟲後才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因為奧地利的存在讓三方勢力達到了微妙的平衡。


    如果有一天這種平衡被人為打破,那麽歐陸又會重新陷入無休止地混戰之中。”


    奧托·馮·俾斯麥從來都不是一個戰爭狂人,而是一個老謀深算的政治家。


    “奧托,你方才的話讓我湖塗了。能告訴我你到底是希望奧地利衰落還是強大?”


    阿爾弗雷德可以將一個17人的小作坊在7年時間發展成一個擁有130名員工在來茵地區最負盛名的鋼鐵廠,說明此人絕非庸才,但與未來的鐵血宰相相比其格局依然不足。


    老練的俾斯麥並沒有正麵給出答桉,而是反問道。


    “阿爾弗雷德先生,您覺得這一次的約瑟夫派會重蹈覆轍嗎?”


    阿爾弗雷德·克虜伯撓了撓頭。他從不覺得這群失敗者派會成功,因為奧地利帝國內德意誌人的傲慢態度,讓其很難與其他民族和睦。但仔細思考一番後,這位未來的鋼鐵大亨還是做出回答。


    “應該會吧,畢竟有你這位不出世的大才在。難道不是嗎?”


    (“應該會吧,畢竟有你在。不是嗎?”原句是這個,但是鑒於某些書友說,需要思考的東西太多,就簡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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