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蘭島上的居民同樣很不好受,馬鈴薯晚疫病的影響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由於土豆產量的減少,其他農作物的價格瘋狂上揚,那些本來還有少量積蓄的家庭發現自己根本就買不起那些昂貴的作物。


    弗蘭茨讓教會留在愛爾蘭島上的糧食隻能減輕他們的負擔,無法救活所有人。


    於是乎便有人盯上了那些地窖裏的東西,一部分人將其據為己有真正改變了自己的“身份”和“命運”。


    但代價是獻祭村子裏的其他人,這一刻人性的醜惡展露無遺。人們相互搶奪著地窖裏的東西,村子和村子之間,村民和村民之間,血腥而殘酷。


    結果便是讓弗蘭茨之前的布局全部化為烏有,人們非但沒有因地窖裏的東西而受益,反而是造成更加劇烈的損失。


    這是弗蘭茨始料未及的,他將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實際上在沒有人約束的情況下,想要做到同舟共濟是很難的。


    不過令人驚訝地是英國人對愛爾蘭島上發生的一切都選擇了視而不見,那些活著的人、死去的人似乎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哪怕是在一些記者將愛爾蘭發生的事情登上報紙之後,英國政府和主流媒體的態度也是或許那裏發生了什麽,但是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不該采取任何行動。


    而在國會辯論之時很多議員都聲稱市場規律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違背了它必然會遭致懲罰,這對於接連遭受了兩次經濟危機的英國來說特別有威懾力。


    羅伯特·皮爾雖然比較傾向於靠市場規律和時間來解決問題,但實際上他還是提出了一些建議,比如修改《穀物法》。


    雖然他的提議得到了工商業資本家的一致支持,但是卻遭到了農業資本家(農場主)和貴族的集體反對,後者手中高舉自由貿易的大旗,哪怕是英國首相也沒法子。


    最終國會隻通過了一項向社會尋求解決方案的提議,解決此時愛爾蘭島上的問題的人會得到50英鎊和一麵銀牌的獎勵。


    沒看錯是五十英鎊,而五十英鎊對於那些官老爺們來說隻夠他們租一年廉價馬車的,如果是豪華馬車可能連一季度都不夠。


    英國的媒體對這件事關注度不高,其中《倫敦時報》對其的評價是:


    “香農河畔的凱爾特人,就該像曼哈頓河畔的紅人!為了讓他們少糟蹋一些糧食,政府應該像美國人那樣!”


    這裏說一下,曼哈頓河畔的紅人,指的就是美國的原住民,印第安人。而美國政府最有用的政策就是,《剝頭皮法桉》。


    1814年,美國政府正式頒布獎勵規定,重獎剝取印第安人頭皮的勇夫,一張男性頭皮獎勵100美元,一張女性的頭皮獎勵50美元。最後演變成了今天的《印第安人驅逐法桉》。


    不過這世界上也不全是壞人。


    愛爾蘭南部,皇後村。


    村長在村中最有話語權的幾個男人的見證下打開了地窖的大門,然後取出了兩大包穀物開始“平均”分配給每個人。


    實際上女人、孩子和老人隻能拿到成年男子一半的口糧,這讓斯卡哈·詹寧斯非常不爽,因為她家裏的女人太多了,大哥又經常不在家。


    隨著大門被重重關閉,鎖鏈再次圍了上去,隨著卡吧一聲落鎖,所有的人開始了這一月的彌撒。


    由於沒有神父,村民們隻能自行進行洗禮。隻不過這在孩子們眼中就像是潑水節一樣快樂,他們完全沒有危機意識。


    憂心忡忡的大人們似乎也被這種情緒感染了,他們也不再愁眉緊鎖,或許是那個地窖給了大家希望。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裏麵的食物不可能是無窮無盡的,人們總有一天會將裏麵的食物吃光,哪怕這一年沒有吃光,可明年呢?


    不過相對來講,他們已經算是十分幸運的了,因為有的村子已經餓死了人,甚至還有人因為搶奪糧食相互殘殺的,更慘的是有的村子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地窖。


    斯卡哈最近的睡眠很不好,因為她的大哥整天不知道在謀劃些什麽,那個懷恩感覺不像是一個好人。


    “但又如何提醒帕特裏特呢?”她沉思道。


    不過斯卡哈很快就再次見到了自己的大哥,畢竟想當個“野孩子”不是那麽容易的,尤其是在此時的愛爾蘭島上,困擾了英國那些大人物好多年的田鼠問題都快解決了。


    帕特裏特的臉和頭發應該是特意整理過,但是身上破爛的衣服還是出賣了他,瑟縮著身子等待妹妹的救濟。


    好在村裏的長老並沒有忘記他那份,父母特意將帕特裏特那份交給斯卡哈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大英雄,餓不餓?”斯卡哈調侃道。


    “別賣關子了,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你再不讓我吃點什麽,我就要餓死了。”帕特裏特說道。


    斯卡哈繼續說道,同時晃了晃手中的餅子:“那你怎麽不回家啊?”


    雖說叫餅子,但實際上是由麵和草籽做成的無論是顏色,還是味道都很怪。


    但帕特裏特還是一把搶過來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也不知是餅子太硬,還是牙齦缺乏營養有些鬆動了,餅子上很快就沾上了血跡。


    “你怎麽不回家啊?父母都很想你,你是長子,你要繼承這個家啊!”


    帕特裏特在一旁一邊抽著鼻子,一邊啃著餅子。


    “愛爾蘭的男人要說話算話!”


    斯卡哈一點都沒被對方的發言感動,而是反問道。


    “那你之前說要保護家人的誓言就不算話了嗎?”


    帕特裏特頓時語塞。


    “我會默默守護家人的...”


    帕特裏特顯然是有些氣勢不足,斯卡哈抓住機會繼續說道。


    “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你還能守護得了誰!快和我回家去!”


    “不這樣我會很沒麵子的!”


    “你吹破的牛皮多了,大家都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


    斯卡哈便拉起帕特裏特向家的方向走去...


    但實際上如皇後村這樣的地方並不多,隻不過這種程度的絕望似乎對愛爾蘭人來說已經習慣了。


    相比之後的幾年,此時的愛爾蘭甚至可以用平靜來形容。


    奧康奈爾繼續著他的行動,在博雷茲他再次受到了熱烈歡迎。人們已經餓得沒有力氣了,也沒有象征著愛爾蘭的綠色小旗。


    但那些人依然賣力地搖動著樹枝,就好像在迎接即將到來的“勝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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