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午後的陽光照耀下一位將軍正站在指揮帳的門口,身上沒有一絲生氣就和身旁的枯樹一般,即便是太陽也無法溫暖他的身體。


    將軍的軍服顯然是經過精心剪裁的,即便是在戰場上也是被打理的一塵不染。


    然而這位將軍的臉龐上唏噓的胡茬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久攻不下已經讓博諾·德·庫倫顧不上最基本的個人儀容了。


    軍帳內僅剩的幾名參謀爭吵不休,然而卻始終拿不出一個解決方案。


    一旁的營地中士兵們毫無神采地吃著簡陋的晚餐,談論最多的事情便是明天是否能活下去。


    毫無疑問巷戰的殘酷給士兵的精神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博諾·德·庫倫的壓力也很大,所以他不想聽見這種聲音。


    正當他想要解決聲音源頭的時候,一名偵查兵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將軍!將軍閣下!我們的偵查氣球被幹掉了!”


    “什麽?這怎麽可能!不是固定在地麵的纜繩斷了?”


    偵察兵的話顯然不符合這個時代的常識,而經驗老練的博諾·德·庫倫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可能是纜繩出了問題。


    畢竟如果纜繩太重熱氣球可能根本就飛不起來,而為了減輕重量就必然要削弱其耐久性。


    纜繩斷裂是這個時代經常出現的一種事故,博諾·德·庫倫理所當然地認為偵察兵是在推卸責任。


    不過偵察兵立刻否認道。


    “不將軍閣下,我們的偵查氣球是在我眼前墜落的。是什麽東西擊毀了它!”


    “你們進行低空偵查了?”


    熱氣球被擊落是曆史上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但博諾·德·庫倫不愧是學院派大佬,他立刻就提出了一種猜想。


    會不會是熱氣球主動降低高度然後進入到了步槍的攻擊範圍之內?


    事實上這種猜想也很不靠譜,因為熱氣球不會被幾發子彈擊中就漏氣然後直線墜落,直接被子彈引燃發生爆炸的幾率更是微乎其微。


    偵查熱氣球的飛行高度通常是三百到五百米,這種高度在這個時代幾乎不會受到來自地麵的威脅。


    正當博諾·德·庫倫一頭霧水的時候,奧地利的偵查氣球已經飛到了法軍的正上方。


    幹掉法國人的偵查氣球自然是弗蘭茨做的,他雖然沒有親自指揮過大兵團作戰,但是先拔掉對方的視野肯定是沒錯的。


    幹掉法國偵查氣球的武器自然也不是這個時代的常規武器,而是十門特製的長管線膛炮。


    無論是長得過分的炮筒,還是線膛炮對於這個時代的軍人來說都是有違常識的。


    不過奧地利的軍隊對於這種武器的接受度還是比較高的,因為線膛炮在上一次阿爾薩斯-洛林危機之時就已經登場了,並且取得了不錯的戰果。


    想要證明一種武器的價值,沒有什麽是比一場大勝更有說服力的了。


    所以奧地利帝國的線膛炮發展速度很快,不過這種超規格的線膛炮還是有些引人注目。


    弗蘭茨一點也不擔心機密外泄,因為此時世界上的任何其他國家根本就不具備特種鋼的能力。


    使用普通鋼材不但質量不達標會產生威脅,成本也是他們無法接受的。


    至於為什麽非要幹掉法國人的偵查氣球,因為弗蘭茨不想步孫十萬的後塵,他不想有任何輸的可能。


    此時博諾·德·庫倫率領的法軍號稱十五萬,實際上隻有六萬多,其中還有大量的傷兵,能戰的部隊也大多處於疲勞狀態。


    反觀弗蘭茨率領的是奧地利的絕對主力,三個滿編軍團十五萬人,同時還有大量的邦國軍隊和奧爾良王朝軍輔助,總兵力高達二十二萬人。


    不過按照慣例弗蘭茨還是派出了信使送去了勸降書。


    “尊敬的博諾·德·庫倫將軍。


    我以和平與尊重之名,誠摯地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在本應充滿生機的夏日,戰火連天的景象令人心懷憂戚。


    作為軍人,我們都明白戰爭的殘酷,以及它會帶來的痛苦與災難。


    作為領導者,我完全理解您不屈的勇氣和堅定的決心。然而在此我必須要向您說明,戰爭隻會製造更多的犧牲者,無數的家庭將因此破碎。


    因此我覺得我們應該考慮一種更加和平的解決方案,以免可怕的戰爭摧毀一切我們所珍視的事物。


    您和您的戰士已經在戰場上證明了你們的勇氣和信念,然而真正的勇氣並不是如何去死,而是如何勇敢的活下來。


    我現在將向您提供一個機會,一個可以結束這場血腥屠殺的機會。


    請您相信我,和平比戰爭需要更大勇氣和智慧。您的士兵們已經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他們應該有活下去的權利。


    我向您保證,隻要您和您的軍隊放下武器投降,我們(奧地利帝國)將盡可能地保證您和您的士兵們的尊嚴和生命安全,你們甚至可以保留旗幟離開。


    您勇敢的行為將會被永載史冊,曆史終究會將您認定為一位為了拯救蒼生而做出艱難決定的英雄!


    請您深思,敬候您的答複。


    德意誌聯軍總司令。


    奧地利的弗蘭茨·約瑟夫·哈布斯堡。


    1848年6月28日。”


    奧地利的信使大聲地宣讀了弗蘭茨慷慨仁慈的和平提議。


    不過博諾·德·庫倫對於這篇俗不可耐的勸降書沒有任何興趣,他隻是禮貌地拒絕了弗蘭茨的提議。


    然而讓博諾·德·庫倫沒有想到的是,遠道而來的德意誌聯軍居然要求立刻開戰。


    通常來說派信使來是有意拖延之意,而且通常來講也不會有人選擇在下午開戰,因為一旦戰事膠著隨著夜幕的降臨會給戰場帶來很多不確定因素。


    不過對於此時的博諾·德·庫倫來說這或許是一件好事,因為他終於可以打一場不那麽憋屈的會戰了。


    這可是他的強項,博諾·德·庫倫敢說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一個軍人能在沙盤上戰勝他。


    然而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地圖上居然一片漆黑,他根本就不知道敵軍有多少人,甚至不知道敵軍是怎麽來的。


    不過比起這些,更可怕的是,此時他的軍隊的編製完全被打亂了。


    博諾·德·庫倫突然想喊“停戰!”,然而滾滾洪流已經湧向了塞萊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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