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昀湛神色淡淡,“上次你打電話讓我幫你混進康樂醫院的事,還記得嗎?”


    “我記得。”蘇瑾南訥訥地點了點頭,“我沒想到你後續會去深究這件事。”


    “深究倒不至於,隻是我這人好奇心極重,你在電話裏又不願告訴我原因,那我隻能讓人去查了。”


    “發現你在調查蘇景年,而且你好像還被他耍了。”


    他嘴角微微揚起,磁性的聲音裏夾雜著幾分戲謔。


    蘇瑾南嗔了他一眼。


    周昀湛收起笑意,繼續說道:“妹妹查哥哥,還能因為什麽?不就家族內鬥那點事嗎?”


    “我原本不打算幹涉你們兄妹的事,但看你忙忙碌碌,像隻無頭蒼蠅似的亂查,實在有些看不下去。”


    “而且上次在周家是我讓你受了委屈,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為你做點什麽,所以就幫著查了。”


    “查著查著,就發現這些,不過我感覺你知道了這一切可能會更煩惱......”


    蘇瑾南秀眉微擰,愣愣地望著他,心裏震動不已。


    自己查了那麽久的事情,始終查不出個所以然。


    周昀湛一出手,就直接查到了根本,這讓她既激動又受挫,還有知道真相後的慌亂難過。


    蘇瑾南緩緩收回視線,輕舔了下幹燥的唇瓣,強裝鎮定地開口,“昀湛,謝謝你。”


    “不用那麽快感謝我,你的煩惱還在後麵。”


    此時蘇瑾南心裏很亂,但現在還不是亂的時候。


    她需要馬上弄清楚照片的事。


    “昀湛,除了照片,你還知道什麽?”


    “你想知道什麽嗎?”


    “照片的年份,我想知道父親和那女人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以及父親有沒有背叛母親?”


    “這照片是在婚前拍的,那時候他還沒跟你母親在一起。”


    “據我所知,蘇啟誌在婚前是個玩咖,時常出入酒吧夜店等娛樂場所,在那認識了當時還是陪酒女的範曉真。”


    “蘇啟誌經常照顧她的生意,每次都點最貴的酒,還幫她還清了家裏的所有債務。”


    “範曉真不再當陪酒女,住進了蘇啟誌安排的別墅,給他當了兩年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直到蘇啟誌跟你母親傳出聯姻的消息,兩人才不得不分開。”


    “兩人分開後也藕斷絲連了幾次,最後是蘇家長輩出麵了斷了這一切,範曉真拿著錢去了南城。”


    “她在南城開了一家花店,然後認識了已是企業高管的江福海。”


    “數年後,他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次年生下一子,取名江年。”


    周昀湛麵無表情地陳述著這一切,沒有任何偏頗。


    蘇瑾南知道父母是家族聯姻,一直是相敬如賓的狀態。


    她一直以為前世是因為她頭腦發昏犯傻,父母才因為她的事情發生爭執,感情逐漸破裂。


    原來父親心裏一直裝著別人,本就不愛母親,而且還將情人的孩子帶回家給母親養。


    最後母親車禍死了,她也死在了無人在意的角落。


    那她和母親在父親心裏究竟算什麽?


    蘇瑾南突然很想哭,鼻尖酸澀,眼圈瞬間紅了一片,眼底溢滿了眼淚。


    晶瑩的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順著她的臉頰滾落,看著十分可憐。


    她捂著嘴,不想哭出聲,“嗚嗚嗚~”


    “瑾南~,你沒事吧?”周昀湛試探性地喚著她的名字。


    蘇瑾南淚眼婆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抽噎著說道:“昀湛,我好難過。”


    “父親怎麽可以將情人的孩子交給母親撫養?”


    “如果有一天,母親知道了真相,她該有多難過?”


    “嗚嗚嗚~”


    她一想到前世母親到死都不知道真相,傻傻地為她人做嫁衣,最後她的女兒還被趕出家門。


    她要是泉下有知,該有多難過啊。


    蘇瑾南心裏最害怕的莫過於自己和母親的死跟父親和哥哥有關。


    可現在距離真相越來越接近了,她反而愈發不安起來。


    周昀湛的心麻木已久,已經無法產生任何共情,但看見蘇瑾南哭,心底還是微微觸動了一下。


    他歎了口氣,將哭得渾身發顫的女人攬入懷中,大掌有些生疏僵硬地輕拍著她的後背。


    “瑾南不哭了,父親而已,不是什麽不可或缺的存在。”


    這句話像是安慰蘇瑾南,又像是在告訴他自己。


    良久之後,蘇瑾南的心情逐漸平複。


    她倔強地抹掉眼淚,抽噎著問道:“昀湛,我還有問題問你。”


    “問吧,我會把知道的都告訴你。”


    “江家有女兒嗎?”


    周昀湛思索了幾秒,“沒有,他們隻有江年一個兒子。”


    隨後他又補充道:“不過他們在婚後的第八年,懷了二胎,但在七個月的時候,出了車禍。”


    蘇瑾南眸色一亮,一把握住周昀湛的手著急地追問,“那個遺腹子活下來了嗎?”


    周昀湛搖了搖頭,“那樣的情況應該活不成,醫院裏並沒有那個孩子的出生記錄。”


    “那死亡記錄呢?”


    “腹中胎兒不算一個人,不會有死亡記錄。”


    “那個胎兒會不會被誤認為死嬰給處理掉了,實際上她沒死,然後被人偷偷收養了。”


    周昀湛眼眸微眯,看向蘇瑾南的眼神裏多了一抹探究。


    “瑾南,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懷疑?”


    “你說得太具體了,顯然你心裏已經有了懷疑對象。”


    蘇瑾南瞬間沉默。


    她不知道該怎麽跟周昀湛說這件事。


    難道說這是她前世被某個變態囚禁時獲取的信息?


    那樣太荒唐,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但她現在又沒辦法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自圓其說。


    如果不說的話,按周昀湛的性格,很可能就不管她了。


    那她又要回到自己一個人尋找真相的窘境。


    可她一個人折騰了那麽久,收獲寥寥無幾,什麽關鍵信息都查不到,特別浪費時間。


    周昀湛自然看出了她的猶豫,不過他沒有催促,而是安靜地等著,臉上沒有一絲不耐。


    蘇瑾南在心裏煎熬了幾分鍾,最後還是開了口。


    “昀湛,如果我的猜想很無厘頭,你願意相信嗎?”


    “嗯,你盡管說。”


    “好,那我告訴你,我懷疑沈言初是蘇景年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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