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南眉尖微微一蹙,心底湧起一股難受勁。


    尤其聽到周儒林的那句‘昀湛被我打得還少嗎?’


    那語氣是那麽的不屑,那麽的理所當然,甚至還有一絲得意。


    周儒林似乎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麽錯,也沒意識到這樣做對周昀湛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或許他早就意識到了,隻是因為對周昀湛母親的憎恨,所以從未想過改變,甚至樂在其中……


    思及此,蘇瑾南雙目蒙上了一層冷意,看向周儒林的眼神裏泛著濃濃的憎惡。


    她不想這些話被耳機那頭的人聽了去,正準備關掉耳機。


    但她突然想起耳機裏已經很長時間沒傳來任何聲響了。


    說不定周昀湛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並沒有關注這邊的情況。


    再說周昀湛哪有那麽脆弱。


    之前兩人在車裏聊起這些事時,周昀湛表現得十分無所謂,語氣輕鬆,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如果關掉耳機,她又不好接電話,萬一情況有變……


    這麽一想,蘇瑾南便停下了關耳機的動作。


    她找了張單人沙發坐下,遠離這對癲公癲婆,但耳邊還是縈繞著無休止的爭吵聲。


    然而那邊的爭吵還在持續,且愈演愈烈......


    隻因周儒林打算停了周時禮在集團的總裁職務,以此來安撫曲家,平息這場風波。


    虞秋池一聽要犧牲掉自己兒子,徹底瘋魔了。


    一口氣將周昀湛那些不堪的過去像倒豆子般倒了出來,宣泄著心中的不滿。


    “你的好大兒,十六歲就開始睡女人,玩弄別人的感情,惹出了不少事端。”


    “這樣的事情,我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每次都是你找人去給他收拾爛攤子,幫他善後。”


    “可他有半分長進嗎?”


    “並沒有!”


    “自打成年後,他不但成了各大夜場的常客,各種惡習還都沾染了個遍。”


    “最後捅了個大婁子,還差點搞出人命……”


    “可你依舊在包庇他,花了幾千萬將事情壓下來,還將他送到了國外留學,避風頭。”


    “嗤,結果他在那邊更加放飛自我,幹出了一件又一件讓人瞠目結舌,大跌眼鏡的事情。”


    “這些年如果不是你在給他兜底,暗地裏給他做各種公關,他早就名聲掃地了,哪還能如此逍遙快活?”


    “可即便他都爛成這樣了,你依舊器重他,甚至將集團發展勢頭很好的娛樂版塊交給他管理。”


    “而時禮隻是犯了一次錯,你就要收回他的一切。”


    “你不覺得這樣對時禮太過殘忍了嗎?”


    “……”


    蘇瑾南聽了這話,忍不住凝眉,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那感覺就像有口氣在胸口處堵著,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十分不好受。


    她自然知道虞秋池並非氣瘋了口不擇言。


    因為這些話有一半都是虞秋池故意說給她聽的,就為了膈應她。


    蘇瑾南哪會不知周昀湛這人花心且濫情?


    正因為心裏清楚,所以她從未對周昀湛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這麽直觀地了解到周昀湛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而且內容遠比她以為的還要糟糕。


    縱然她早有心理準備,但這一刻,她的心裏還是有一點點失望。


    蘇瑾南癟著嘴不吱聲,發泄般地輕捶了兩下懷裏的抱枕。


    蘇景年眸光微閃,掀眸掃了眼蘇瑾南的右耳,隨後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眼神。


    蘇瑾南敏銳地察覺到不遠處投來的目光。


    倏然抬頭,再次對上蘇景年的目光,微微一愣。


    她發現,蘇景年這一整晚幾乎都在看她。


    而且每次被抓包,他都表現得很從容淡定。


    事後也沒有一絲收斂和躲閃。


    蘇瑾南覺得這是一種挑釁,立刻怒瞪了回去。


    明明不久前兩人才上演了一場兄妹情深的戲碼,這會又變成了針鋒相對的局麵。


    蘇景年對此毫不在意,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向蘇瑾南投去善意的目光。


    蘇瑾南頓時語塞,現在心情很不佳,實在沒興趣跟他玩心眼,快速收回目光,不再搭理他。


    周儒林臉色鐵青,怒目圓瞪,指著妻子的腦袋,破口大罵。


    “虞秋池,你是腦子有病嗎?”


    “周昀湛再混蛋,那也是老子的兒子。”


    “我不給他兜底,讓他的所有破事公之於眾,然後周家名聲掃地,周氏集團股價大跌。”


    “這樣你就高興了?”


    周儒林霸道慣了,身邊的人幾乎都被他罵過。


    虞秋池這個妻子自然也不例外。


    在他怒火正盛的時候,罵起人來更是毫不留情。


    如今在一眾晚輩麵前,周儒林對著虞秋池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虞秋池頓時感到羞憤交加,難堪至極……


    她被氣得渾身緊繃,雙目赤紅,上下牙齒因為用力微微發顫。


    片刻後,她終於平複好心情才緩緩開口,但聲音似乎滄桑了許多,還透著一絲委屈。


    “儒林,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雖然我不是昀湛的親生母親,但我一直將他視如己出,絕對問心無愧。”


    “這些年來,我無數次因為他闖禍而愁得睡不著覺,無數次在你打他的時候哭著為他求情上藥......”


    “在他的成長道路上,我付出了多少心血,流了多少眼淚,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敢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我更希望他過得好。”


    “可在我努力地公平對待兩個孩子的時候,你作為父親,卻這般厚此薄彼。”


    “難道我還不能委屈嗎?”


    “是不是我隻能忍氣吞聲,即便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不公平對待也不能說一個‘不’字?”


    虞秋池說著說著,聲音都哽咽了,止不住地掉眼淚......


    蘇瑾南撇了撇嘴,在心裏冷嗤。


    切,話說得好聽,表麵功夫誰不會做,慣子如殺子,說白了就捧殺。


    怎麽不見虞秋池這樣溺愛自己的親生兒子?


    短短數月的相處,蘇瑾南深知虞秋池就是個表麵一套背地裏一套的小人,虛偽得要死。


    之前都敢明裏暗裏地挑撥她跟周昀湛的關係,盼著他們離婚。


    誰知道,周昀湛的成長道路上,虞秋池暗地裏使了多少壞。


    同為周家血脈,而周時禮是擁有實權和股份的集團總裁,周昀湛卻隻是個集團旗下子公司的掛名總裁。


    周儒林都這樣偏心周時禮了,她怎麽好意思叫囂不公平?


    難不成周昀湛一無所有,被逐出周家才叫公平嗎?


    蘇瑾南咬了咬牙,心裏憤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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