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嫣進來後,一直低垂著眼眸,謹小慎微,完全不敢隨意張望。


    蘇瑾南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掃視。


    “你就是池嫣?”


    池嫣應聲抬頭。


    在看到蘇瑾南的那一瞬,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眼前這位蘇小姐姐那些比錄像和照片漂亮得不止一個檔次。


    自己到底哪裏像她了?


    當她回過神來,一股強烈的羞愧感湧上心頭,讓她無所遁形。


    她眨了眨眼,怯怯地回複道:“對,我就是池嫣。”


    蘇瑾南眼神清淡,聲音沒什麽情緒起伏,“我問你,你的這身打扮是江年要求的嗎?”


    “江年?”池嫣望著她,眼神裏有些茫然,“蘇小姐,我不知道您說的江年是誰。”


    蘇瑾南輕笑了一聲,笑聲裏透著絲輕蔑之意。


    “江年就是包養你的人呀。”


    “池小姐,難道江年沒告訴你,他隻是我們蘇家的養子嗎?”


    池嫣眼底閃過一抹錯愕,微張著嘴,眼神變得複雜難辨。


    這是一個妹妹對哥哥該有的說話語氣嗎?


    隻要是個人都能聽出蘇瑾南語氣裏的輕蔑和鄙夷,言辭中竟沒有半分對兄長的敬意。


    可為什麽蘇先生給她觀摩的那些影像裏,他們兄妹倆感情極好,相處的點點滴滴都透著溫情?


    池嫣心裏疑惑,眼神遊移間,忽然掃到了沙發上的那抹身影。


    定睛看去,發現那裏正坐著許久未見的蘇先生。


    此時,蘇先生衣裳鬆散,手臂上袖子被剪開,包紮著繃帶,額頭也做了包紮。


    臉上似乎還有幾道紅痕,手上正輸著液......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快速地眨了眨眼。


    曾經那個矜貴斯文的蘇先生怎麽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池嫣怔怔地望著那個她思念了許久的男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遲遲沒有反應。


    蘇瑾南見她眼睛跟長在了蘇景年身上似的,隻覺得好笑。


    那男人都要殺她了,居然還能流露出戀慕的眼神。


    她的耐心告罄,冷聲道,“你在看什麽?”


    池嫣猛然想起驍少在車裏的警告,心中的那幾分漣漪瞬間消散。


    她搖了搖頭,“我.....我沒有。”


    “誰問你有沒有?趕緊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你現在這身打扮是不是江年要求的?”


    池嫣點了點頭,磕磕絆絆道。


    “對.....對,是蘇先生,哦不,是江先生讓我這麽打扮的。”


    “我的衣服和首飾,全都是江先生給我買的。”


    蘇瑾南挑眉,“既然如此,那你說說,江年包養你的這段時間,是怎麽讓你模仿我的?”


    池嫣下意識地看向那處,發現蘇先生正注視著她,心髒猛地顫動了一下,鼻尖酸澀。


    可一想到蘇先生曾對她動了殺念,又清醒了幾分。


    “江先生給了我很多有關您的物料,讓我觀摩學習,力求在外貌和神態等都更像您。”


    蘇瑾南眼眸微閃,“什麽物料?”


    “您從小到大的一些錄像和照片,蘇先生也會跟我說您的習慣,性格,還有更多的細節。”


    蘇啟誌冷聲質疑,“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我沒有胡說,這些我都有記在筆記裏,錄像和照片也都完好的放在臥室的抽屜裏。”


    “你們若是不信,我可以將這些東西取來。”


    蘇瑾南看向蘇啟誌,眼底泛著幽光,“爸,你在害怕什麽?”


    蘇啟誌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你說的什麽話呢?我需要害怕什麽?”


    “瑾南,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任何事情都講究證據,怎能僅憑這個女人的幾句話來給景年定罪?”


    “伯父。”傅時驍的聲音響起,“這點您不用擔心,這錄像和筆記,我都讓人拿來了。”


    “阿誌,把東西拿上來。”


    蘇啟誌眉頭鎖緊,語氣裏透著不耐,“時驍,這是我們的家事,你還是別插手的好。”


    傅時驍輕笑,“伯父,您這話就不對了,就憑我和南南的交情,怎麽可能看著她被欺負呢?”


    這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蘇啟誌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正要開口訓斥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輩。


    蘇瑾南並沒有給他這個轉移矛盾,混淆視聽的機會。


    她繼續盤問池嫣,“江年讓你扮成我的模樣,都幹了些什麽?”


    “他有沒有讓你裝成我的樣子,為他做些不要臉的事?”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怪異起來。


    “咳咳咳!”蘇啟誌發出了幾聲咳嗽,“行了,我已經知道這事了,沒必要再問下去。”


    蘇瑾南轉身看向父親,“誰說沒有必要?”


    蘇啟誌瞥了眼傅時驍,暗示之意很明顯,壓低聲音道。


    “難道這是很光彩的事嗎?”


    他不想讓外人看了蘇家的笑話。


    蘇瑾南冷笑,“原來你也知道這事不光彩呀?”


    “可這不光彩的事是你兒子做的,現在反倒不讓我問了。”


    “這是什麽道理?”


    蘇啟誌吃癟:“.......”


    她不再理會父親,繼續看向池嫣,“你立刻回答我的問題。”


    池嫣輕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江先生沒有真正要了我,隻讓我模仿您的語調喊他哥哥,有時候是老公。”


    “我需要一遍一遍地喊,喊到他滿意為止。”


    “有時候他會讓我穿上您同款的衣服,擺出與您一樣的姿態,與他做些親密的事情.......”


    她將平日裏跟蘇景年相處的點點滴滴都說了一遍。


    不過那段醉言醉語,她選擇了隱瞞。


    這些行為在她看來不算什麽,畢竟她幹這行。


    在她看來,蘇景年已經算是正人君子了。


    但換作蘇小姐,畢竟有著那層關係,細思起來,還是挺變態的。


    果不其然,蘇瑾南聽完後,眼神的溫度驟降,像是凝結著一層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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