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南腦袋轟地一聲炸開,前世地下室裏的絕望感充斥著她所有的感官。


    ‘嗯?喜歡我這樣對你嗎?’


    ‘不喜歡!’


    ‘沒事,你會喜歡的。’


    ‘不要!’


    ‘......’


    夢魘一般的對話縈繞在她耳邊,怎麽都掙脫不出來。


    蘇瑾南渾身的血液仿若倒流,如墜深淵,破碎的尖叫已經竄出了她的喉嚨。


    那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像被人扼住了喉嚨。


    “......”


    周昀湛身體猛然一僵,瞬間清醒了過來,立刻停止了動作,抬眸去看身下的女人。


    在看到蘇瑾南睜著一雙絕望驚恐的眼眸,麵色慘白如紙時。


    他胸口猛地一窒,瞬間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


    “瑾南,你怎麽了?”


    他將她輕摟在懷裏,眼神裏充滿了心疼和愧疚,聲音帶著沙啞和顫抖。


    “瑾南,對不起,我錯了......”


    “你別害怕,我不碰你了,我真的不碰你了。”


    他的雙手顫抖著,愧疚的情緒像一股洪流洶湧而來,壓得他快喘不過氣。


    “瑾南,你看看我,好不好?”


    “對不起......”


    他反複呢喃著對不起,似乎隻會說這三個字了。


    蘇瑾南逐漸從恐懼中回過神來,眼神恢複了清明,眼前男人的臉愈發清晰。


    這時,她眸色一變,立刻從男人懷裏掙脫出來,抬手就往他臉上扇去。


    “啪!”


    第一巴掌剛落下,第二巴掌就接著來。


    此起彼伏,一下又一下,啪啪啪了十幾巴掌。


    此時,周昀湛的臉頰早已痛到麻木,紅痕交加,看著非常觸目驚心。


    蘇瑾南的力道和速度都慢了下來,將手收回,握了握拳,眼眶裏的眼淚霎時洶湧而出。


    那些隱匿在她心裏許久的負麵情緒,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蘇瑾南蜷縮在沙發的一角,將臉埋在雙手之間,淚水幾乎要從指縫之間溢出。


    她的哭聲壓抑而痛苦,纖細白皙的雙肩因為抽泣,不斷顫動著。


    “嗚嗚嗚~”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們一個兩個要這樣欺負我?”


    “難道我是什麽很賤的人嗎?”


    “......”


    一時間,她的痛哭聲和控訴聲充斥著整個客廳,連帶著空氣裏都彌漫著痛苦悲傷的氣息。


    周昀湛徹底慌了,沒注意她話裏的深意。


    他伸出手,想要安撫縮成一團的女人,卻又怕自己的觸碰會讓她更加痛苦。


    “瑾南,對不起,對不起......”


    “我突然間就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我......我傷害了你,可我最不想傷害的人是你。”


    “我真是該死,真是禽獸不如。”


    “你說的沒錯,其實我跟周儒林本質上根本沒有區別。”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絕望。


    蘇瑾南聽到周昀湛的道歉,沾滿淚水的眼睫微微一顫。


    她自顧自地哭了好久,眼眶早已紅泛紅泛腫,臉頰上淚漬斑駁。


    直到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她才緩緩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著眼前的男人,抽噎了著說道。


    “周昀湛,我恨你,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你知不知道我剛剛有多害怕?”


    “......”


    在被強迫時,那些噩夢般記憶湧入了她的腦海裏。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渾身透著涼意。


    蘇瑾南捂著胸口,說話的聲音是那麽的虛弱,卻像一把利刃刺進了他的心髒。


    周昀湛眼眶濕潤,眼眸布滿了紅血絲,幾乎要被愧疚淹沒。


    “瑾南,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我混蛋,我該死!”


    他忽然握住蘇瑾南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打,“你繼續打我吧,直到你氣消為止。”


    “如果你覺得這樣還不夠,可以拿......”他四處張望著,似乎在為她尋找著趁手的工具。


    蘇瑾南看到男人英俊的臉龐上赫然出現的紅痕,覺得格外刺眼,蹙了蹙眉,用力地將手抽回。


    “夠了,打什麽打?”


    “你的臉都成這樣了,我怎麽可能打得下去。”


    “再打,你就要破相了。”


    明明剛剛還那麽生氣,但看著周昀湛這張極為好看的臉,以及可憐巴巴,懺悔不已的神態。


    她心裏那股高漲的氣焰像滯住了一般,緩慢冷卻,理智也跟著回籠。


    原來長得帥,真的能救命。


    要知道,她身上帶著一把手工刀。


    這把刀昨晚才插入了江年手臂裏,但她選擇了扇巴掌,而不是捅刀子。


    這麽看來,她對周昀湛並非毫無感情。


    然而周昀湛觸碰到了她的底線,即便氣稍微消了點,但要她完全原諒幾乎不可能了。


    這件事一定會成為橫在他們之間的一道坎。


    周昀湛從她眼中看到了軟化的跡象,緊揪著的心微微鬆懈下來,小心翼翼地開口。


    “瑾南,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不怕破相,隻要你能消氣,你要我做什麽都行。”


    “即便你想要現在就離婚,我......我也可以答應你。”


    說到最後,他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氣,聲音變得很輕。


    蘇瑾南一錯不錯地望著他,抿著唇,不說話。


    半晌後,她才輕輕地歎了口氣,心裏的堅冰開始融化。


    “婚肯定是要離的,但我們可以晚點再說這事。”


    周昀湛的眼底的期許又瞬間暗淡了下來,“好,我聽你的。”


    蘇瑾南低垂著眼眸,指了指自己的膝蓋。


    “我沒辦法原諒你剛剛的行為,但我覺得有些話必須說清楚。”


    “這是蘇啟誌為了保護江年,將我推開時,摔到地上磕到的痕跡,沒你說得那麽不堪。”


    周昀湛心頭一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為什麽會將你推開?”


    他想到綠城度假村的醜聞,心裏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於是試探性地問道。


    “是因為綠城度假村的事情嗎?”


    蘇瑾南凝思了幾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綠城星海度假城的醜聞其實是我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要逼江年對我出手,然後抓他個現行。”


    “這件事進展得還算順利,有驚無險,我也拿到了想要的部分證據。”


    “在記者發布會之後,我正準備休息一會,再帶著證據趕回家中與江年對峙。”


    “不料一回到休息室,來不及休息就碰上了你。”


    “那會我已經一整夜沒睡,全靠咖啡撐著,精神繃得很緊,身心俱疲,心情難免不好。”


    “加之我對你本來就頗有怨氣,結果你還一副怨夫的模樣出現,我自然沒法給你好臉色。”


    “所以跟你說了些比較過分的話,把你給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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