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活動了下脖子,天歌看到他眼睛裏慢慢被血色填滿。


    光是一雙血紅的嗜血雙眸,就足以想象到他此時麵具下的表情有多嗜殺。


    他手裏的螳螂匕首在空中劃了個劍花似的,下一秒竟然消失在電梯內。


    天歌指著阿七,有些好奇地看向秦祈。


    “他究竟是人是鬼?”


    秦祈嘴角下的梨渦微微嵌著,眸光閃爍不定。


    “這世上哪來的鬼?阿七,是個活生生的人。”


    天歌狐疑地再看一眼話裏有話的秦祈也沒再繼續問。


    阿七消失在電梯裏不久後,外麵就開始傳來慘叫聲。


    慘叫聲由一個到幾個,最後連成片。


    血腥味也開始濃鬱起來。


    她見過阿七在殺喪屍時的狠絕,螳螂匕首砍喪屍那堅硬的肢體都是易如反掌,電梯門外那些人,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有血跡從電梯門外的縫隙滲進來,再加上這愈發濃鬱的血腥味,天歌的腦海中自動出現了屠宰場的畫麵。


    外麵的慘烈叫聲越來越小,縫隙中的血液已經流進了電梯內,如脈絡似的攀延在眾人的腳下。


    天歌心底有些沉重。


    可她也知道,他心裏恐怕比任何人都不好過。


    看他麵容冷峻,眸子裏猶如一灘死水,天歌將手鑽進他汗津津的掌心裏,然後反被握緊。


    他有些不安地看著她,輕聲問道:“小歌,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


    天歌搖頭,“我怎麽會去關心外麵那些可能會要了我們性命的人?”


    安定的代價,必須是掃除基地內一切有可能的不安定元素。


    動靜停止了。


    電梯門的頂端傳來一陣“滋滋”的電流聲,隨後是“嘟”一聲電子音。


    沒過幾分鍾,電梯門開啟。


    饒是身邊這些末世後殺過不少喪屍的人,此刻也倒吸一口涼氣。


    倒在地上的死人數量恐怕不下兩三百。


    是阿七一個人殺的......


    除了秦祈以外,所有人都看著阿七。


    此刻的阿七,眼睛裏像是帶著笑意地看著秦祈。


    好似嘲諷又像是炫耀,這讓天歌有些看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於秦祈來說是一個怎麽樣的存在。


    看似邪性弑殺,可是又好似被一根線牽著,執線者便是秦祈。


    天歌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眼前這一片被血染色的畫麵不影響自己。


    她已分不清哪些是王家人哪些是司家的人,她隻知道在場隻有九層至十三層出來的人,還瑟瑟發抖地站在一邊。


    他們兩眼無神,看向阿七的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阿七蹲在一名天歌很陌生的老者和歐陽夢的身邊。


    他將手裏的螳螂匕首在兩人的衣服上擦了又擦,忽然轉向歐陽夢那一邊,舉起匕首的同時看向天歌。


    天歌頓時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歐陽夢已經沒氣了,身上除了脖子上一條很深的割裂傷,並沒有其他傷口。


    可見是被阿七一刀封了喉。


    可此時,阿七一邊看著她一邊拿著剛擦幹淨的螳螂匕首劃著歐陽夢的臉。


    天歌反握住秦祈的手,忽而覺得自己身心俱顫。


    這個人過於邪性,歐陽夢已經死了,他竟然還在惡作劇似的劃花她的臉。


    天歌想出言阻止,卻被秦祈拉住。


    “別管他。”


    天歌心裏的沉重因為阿七的一番舉動更添寒意。


    她固然討厭歐陽夢,可是人已經死了,這番侮辱實在過於變態了。


    阿七欣賞了一番自己的傑作後,兩根修長的手指僅僅夾著那把屬於他的螳螂匕首走回來,到了天歌和秦祈身邊。


    “雖然可惜了一個水係異能者,不過,這女人留著,始終是個禍患,不如死了,對誰都好。”


    阿七刻意盯著天歌,眼裏滿是戲謔,“是不是啊,小歌?”


    天歌忍不住蹙眉瞪著他,“誰讓你這麽叫我的,我們不熟。”


    秦祈捏著天歌的手再次緊了緊,警告般看向阿七,“別過火了。”


    阿七無所謂地聳聳肩,“嘁,無趣。事情解決了,我走了。”


    阿七再次消失在眾人眼中,可是天歌心裏的那種寒意卻沒有消失,隻是在阿七離開後忽然鬆了口氣。


    紀禮此時帶著一隊戰士過來,大約一百來人,他們先是一愣,然後便在接收到秦祈的指令後,開始清理地上的屍體。


    王家和司家的人幾乎都死光了,歐陽家的人恐怕也是寥寥無幾。


    不遠處的林一明在初時的恐懼後,視線穿過人群轉向人群裏的天歌。


    她與以前那種清冷高傲的樣子已然不同。像是多了些煙火氣,可又像更加冷漠了。


    天歌感覺到關注,看向林一明。


    剛才她在裏麵便聽到了外界的動靜,這麽多人,隻有他冒著風險幫忙說話。


    也不知道是無知還是真心實意。不過能在末世裏存活下來,也算是他的機緣。


    秦祈看著天歌的眼睛裏有著複雜的意味,“小歌,我......”


    天歌淡淡點頭,“基地此時最需要你。地下區域的事情處理完,我對老爺子的承諾也算是完成了。”


    “我要回家了。”


    秦祈抿了抿唇,“我送你。”


    天歌搖頭,“基地的戰士們比我更需要你。況且你也看到啦,我很強的。”


    她可沒忘記還要去商場找沈嬌嬌。


    她那個大肚子,不處理掉始終是個禍害。


    秦祈沉默許久才歎了口氣道:“好。”


    可是依舊沒有放開牽著她的手。天歌歎了口氣,慢慢將他的手掰開,“再晚些天又要黑了。”


    秦祈滿臉嚴肅地把著天歌的雙肩卻不敢捏太緊。


    “再看一秒就放你走。”


    他有自己的事要完成,她也有家人要保護。


    這一世即便是有他,她也絕不會是他羽翼下的菟絲花。


    秦祈深吸一口氣才悠悠的看著她,他此時此刻瘋狂地想要將她留在身邊。


    可基地內的事情太多,人員複雜。如果天歌一家住進來,或許隨時都可能要麵臨喪屍爆發。


    反而讓她暫時離開,那處提早設計好的地堡和別墅,反而可以讓她在末世裏更加自由沒有約束。


    天歌離開的時候跟紀禮多要了一個衛星通訊器,再加上她在研究區域裏趙真真給的那些黑科技,這一趟來基地也算是收獲滿滿。


    現在除了沒有多的防護背心,父親繼母和小妹無法出來走動以外,其他的一切事情都隨著她最初的計劃走著。


    從基地出來,她很明顯就感覺到了一陣高過一陣的寒潮吹拂著身體。


    牙牙從空間裏出來蹲坐在她肩膀上,將暖意傳達給她。竟然還能幫她節省不少用於自我保護的異能消耗。


    已經是下午三點,天空已經映著一絲遙遠星空傳來的暗光。


    雲層已經消失了,隻有一片昏暗透藍紅黃分明的天空,讓外界的氣氛看著格外詭異。


    再次來到沈嬌嬌所在那座商場外,裏麵寂靜的可怕。


    牙牙率先露出了尖尖的小僵屍牙對著商場裏發出警告的“嘶嘶”聲。


    “主人,商場裏有喪屍。咱們還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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