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氏下葬後,宴京翊整個人的情緒十分低迷。


    整日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沒完沒了的寫文章。


    潘麗無法,隻能來找宴百久抱怨。


    前些日子安王府把宴奕蜜的屍首帶了回來。


    沒人知道她為何會死在九溪觀門前。


    潘麗不可置信的對著宴百久嗤笑道。


    “她這算什麽?”


    “難道是死前的懺悔?”


    “真是有夠可笑的!”


    宴百久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想法。


    最後經過全家人的商議,一致決定宴奕蜜不能入祖墳。便選了一塊地,將她簡單下葬了。


    可對於無辜的憐雪,宴百久深深的歎了口氣。


    對於二房,祖父越發的不耐煩,也間接的不再管家裏的事。


    二叔除了上衙門當差,其餘時間都將自己關在書房裏。


    魏氏也與自己抱怨過,也是很無奈。


    說是為了防止影響到晏家的聲譽。


    她不忍心下令將憐雪活活打死。


    感慨那也是條無辜的命啊!


    想到二房不讓人省心,她就愁的夠嗆!


    無法,她隻能先將憐雪安排在她院裏暫住。


    潘麗看著憐雪也是心生不忍。也是很無奈,自己另一個小姑子惹得禍,事關自己公公,自己也沒法將事情承下來管不是!


    她隻能來找宴百久商量。


    宴百久思來想去,這事也不能就這麽拖著,看來這事隻能由她這個掌家人來。


    唉!出麵解決了!


    宴百久先找到自己二叔,詢問意見。


    見他深深歎了口氣後,臉上帶著無奈,點頭同意了她的建議。


    對於自己的破爛事,還要麻煩自己侄女來辦,他感到十分羞愧難當!


    宴百久去找祖父時,見他在批改梅棋安的文章。


    祖父抬頭瞥了自己一眼,冷淡的語氣回道:“不用問老夫,老夫不管。如今你掌家,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宴百久行禮,退出了屋子裏。


    她無奈又去詢問大哥的意見。


    可她沒法和剛失去母親的大哥開口。


    腳剛邁進西院,又退了出來。


    走在回歲華院的路上,潘麗追了過來。


    “歲歲!”


    宴百久停下腳步,回頭迎向潘麗。


    “怎麽了嫂子?”


    潘麗麵露尷尬,不好意思的開了口:“你大哥讓我來告訴你,他同意。”


    “說晏家不能學別人家枉顧他人性命,將憐雪活活打死!”


    “他說這事,憐雪本就無辜!”


    “是晏家欠她的!”


    “他還說,很抱歉讓你一個當妹妹的出來主事。”


    “對於這事,可他實在是沒臉見人!”


    宴百久無奈的歎了口氣。


    全家她最在乎的就是大哥心裏會不會受傷。


    應該是會很難過吧?


    “嫂子!平時勞你多關心關心大哥,他心裏應該挺不舒服的!”


    潘麗無奈:“不用你說我也會耐心觀察你大哥情緒的。”


    正堂


    宴百久讓人將憐雪帶了過來。


    憐雪坐在正堂的椅子上,低著頭不說話。


    她以前也聽過其他人家,有這事後,丫鬟們的下場。


    不是被打死就是被發賣到青樓去了。


    對於她會有什麽樣的結果,經過這幾日,她漸漸有些麻木了!


    宴百久放緩語氣開口詢問道:“憐雪!是我晏家對不起你!”


    “若是在三年孝期滿了之後,你嫁與我二叔為繼室如何?”


    憐雪聽後驚訝不已,她突然抬頭來看著宴百久。


    她以為晏家不是要把她打死就是買去青樓。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跪立跪在地上,向宴百久磕頭。


    “謝謝歲歲小姐!謝謝您給憐雪活路!”


    宴百久讓玉秀將她扶起來。


    歎氣道:“終是我晏家欠你的!”


    看著坐好後眼睛紅紅的憐雪。


    宴百久又問道:“對了憐雪,我記得你以前好像不叫這個名字?”


    憐雪立即回道:“啟稟歲歲小姐,奴婢以前姓盛單名一個秋字,是!是糖兒小姐嫌不好聽,給改了一個名字,就叫憐雪了!”


    宴百久點頭,想著自己沒記錯。


    “那你以後就改回原來的名字,盛秋好了!”


    憐雪站起身來向宴百久行禮。


    “多謝歲歲小姐!”


    宴百久搖頭。


    “以後你就跟二叔吧!”


    憐雪為表感謝,再次跪在地上向宴百久磕頭。


    之後宴百久讓人將憐雪送去二叔那。


    便起身回了歲華院。


    今年五月天氣很好,就連空氣裏,都帶著淡淡的花香之氣。


    再過些個日子的五月二十一,那可是一個天大的日子。


    它便是晉夏的大日子,每隔三年科考。


    就在前些日子四月底時,各地的考生陸續湧入帝都。


    沒法,要是來晚,到時客棧住滿了人,那些來晚的學子沒地方去,就隻能去附近的善堂求助了。


    剛進入五月,帝都已經到處都是文人墨客。


    今年因曼氏過身,宴京翊帶孝無緣科考。


    對此潘家沒有埋怨之意。


    宴氏一族老家來了兩位也要科考的同族後生。


    是由五叔公領來的,同來的還有其中一人的新婦於氏,和另一人的妹妹宴安安。


    由於宴老太爺去了九溪觀,全權由宴二爺與宴京翊接待。


    魏氏與潘麗接待了兩名女眷。


    五叔公宴遇德為眾人介紹。


    “學明啊!這是宴京西與他新婦於氏。”


    “另一個是宴京博與他妹妹宴安安。”


    兩人同上前來對著宴二爺行禮:“侄兒拜見堂叔!”


    宴二爺抬手虛扶:“兩位賢侄快起來!”


    “這是你們堂兄京翊!”


    互相見禮後,眾人坐下敘舊。


    宴安安坐在下首看著魏氏與潘麗笑著和於氏說話。


    回顧了一圈,見沒有傳說中的嫡女宴百久出來迎接她們,有些不滿意,皺眉詢問道:“這宴百久為何沒出來迎客,是不是嫌棄我們老家來的客人?”


    對於宴京博的妹妹宴安安,居然指名道姓的問。


    魏氏與潘麗有些莫名其妙。


    這人腦子在想什麽?


    這還有外男在,她居然讓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出來見客!


    五叔公宴遇德聽見自己的孫女問的話,也笑著詢問:“學明啊!這歲丫頭怎麽沒有出來見我們呀?”


    其他同來的人也都附和。


    宴二爺與魏氏同時皺眉,他們是真沒想到,同來的幾人居然都一致同意宴安安的說辭!


    宴京翊可沒慣那個毛病,當場就給懟回去了。


    “如今家妹,還有一年就要嫁往王府,不能隨意拋頭露麵,也不易見客!”


    隻見那宴安安,竟還不依不饒的開口說:“就是嫁王府了,也不能不見娘家人呀?”


    宴京翊不悅直接問宴京博:“你們這枝兒人,可真是好生的教養!”


    “居然叫一個要出閣的新娘,隨意見外男!”


    老家來的幾人雖是不悅,但也沒敢繼續糾纏。


    畢竟他們還要靠著將軍府的排場,來震懾考官!


    等被安頓在客院後,宴安安看著房裏的擺設,不滿的哼了一聲。


    與於氏埋怨道:“嫂子你說氣不氣人,我原以為那宴百久能出來接我們,我好借著由頭,去她院子裏住。”


    “沒想到她居然理都不理我們!”


    “我可聽說歲華院裏有著一棵,宸王殿下親手種下的紅梅樹,我還想去看看呢!”


    於氏也是嗤笑道:“哎呀!居然拿不見外男打發我們,你兩個哥哥難道不是她的堂哥嗎?”


    “也不知端什麽架子,能不能嫁進王府還不一定呢!”


    潘麗看著老家人的行為,感到那是來者不善呐!


    忍不住跑來找宴百久抱怨。


    “我剛才和你說的,你說好不好笑?”


    宴百久繡著嫁衣,頭也沒抬。


    對於老家的其他人,都是特懂分寸的!


    這五叔公雖然是與宴老太爺同輩,但卻不是同一個父親的。


    他是宴老太爺三伯家的堂兄。


    聽說多年來腦子一直有坑!


    想了一會兒,停下針,囑咐潘麗:“嫂子!你回去時和大哥說,一定要看好五叔公家的。”


    “我怕他們沒深沒淺,仗著將軍府的名聲行事。”


    “嫂子你也知道,這帝都一步一個世家,兩步一個貴族,三步一個皇親國戚。”


    “無論惹到誰?那都是不好處理的!”


    潘麗聽後也感到事情不妙,臉上立馬嚴肅起來。


    “我一會兒就給我娘家送信,也讓他們留心看著點。”


    “我就說嘛!看著就像來者不善的!”


    潘麗走後宴百久無奈的搖了搖頭。


    又想到這裏邊好像不對。


    “阿夜!你去找一下阿靈,讓他查查這宴京西與宴京博身上的功名是怎麽一回事?”


    院裏的樹枝動了一下。


    “玉秀找人看著那對姑嫂,她們買東西的時候。要是不肯付錢,甭想把賬記在將軍府賬上!”


    玉秀行禮稱“是”。


    宴百久沒有估計錯,第二日一大早,這對姑嫂果然惹出禍端來了。


    起因是兩人在裁新閣看中了一件天價的衣裳。


    不肯付錢,直接報的宴百久的賬上。


    還揚言讓小侍去宸王府要錢!


    難為小侍不知道該怎麽辦!


    明彤大長公主家的郡主尤惠溪氣不過,上前理論。卻被這兩個姑嫂聯合給扯開了發髻。


    公主府的侍衛們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將兩人押住,送往將軍府。


    起先不知道身份,這會兒知曉自己惹到的是郡主,兩人多少有些慌亂。


    將軍府門前,魏氏氣的發抖。


    “你們兩個是瘋了嗎?”


    “居然敢打郡主?”


    潘麗出來後一人踹了一腳。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不安分的,沒想到才來不過一個晚上,就能惹出禍事來!”


    看到這一幕尤惠溪譏笑道:“你們晏家甭在這給本郡主演戲!”


    “對於阿霄哥哥與宴百久的這門婚事,本郡主很是不滿!”


    “這還沒嫁進宸王府呢!居然敢花阿霄哥哥的錢,貼補娘家人!”


    得到消息後,宴百久立刻趕到府門前,便聽到了尤惠溪的這套說辭。


    宴百久皺眉出來後厲聲道:“怎麽?郡主要是不滿,進宮詢問陛下即可,不用逮著我家親戚不放。”


    “不就是花了點錢嗎!”


    “怎麽宸王府的錢,我宴百久不能花!”


    “再說了,郡主是以什麽身份來表示不滿?”


    “你在裁新閣對我家買東西的親戚叫囂,你想幹什麽呀?”


    “你這又算什麽呀?”


    說完宴百久對著將軍府的侍衛們厲聲說道:“將她們兩人給我帶進去。”


    尤惠溪不甘嗬斥道:“我看誰敢!”


    宴百久眯起眼睛哼笑道:“我看誰不敢!”


    “尤惠溪看在大家都是親戚身上?,在這帝都又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你要是在糾纏,那我就去請教請教明彤大長公主,你尤惠溪無緣無故叫囂我家買東西的親戚,是想表達什麽呀!”


    又對著侍衛們不悅道:“別愣著了,還不將人帶進去!”


    兩名侍衛將姑嫂二人帶了進去。


    在看熱鬧的百姓議論紛紛下,尤惠溪氣憤的轉身離開。


    將軍府


    正堂


    宴百久坐在上座看著被迫跪在地上的兩人。


    露出諷刺的笑:“我說兩位,該說你們傻呢?還是不傻呢?”


    “說你們傻吧?你們還知道報宸王府名號比將軍府名號好使!”


    “說你們不傻吧?也不看看這帝都誰家的人,就敢往上打!”


    於氏笑著回話:“歲小姑子!我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們的。”


    說完胳膊又拐了一下旁邊的宴安安。


    可宴安安專注的看著宴百久好看的衣裳,得體的梳妝打扮。


    再加上宴百久好看的容貌。


    眼裏隻剩下嫉妒,根本沒有感覺到嫂子給打的暗號。


    要是,我是這將軍府的嫡女呢!


    同是晏家女兒,憑什麽宴百久這一房有這麽好的生活,而她們隻能待在老家那種地方!


    宴百久將宴安安的變化看在眼裏,不屑的撇了撇嘴。


    得到信兒後,五叔公帶著宴京西與宴京博,快速來到正堂。


    看著正堂主位上坐著一個小姑娘,有些不悅。


    五叔公宴遇德開口訓斥道:“快下來,你一個丫頭坐什麽主位上!”


    宴百久指著身下的椅子回道:“那這位置該給您坐?”


    五叔公宴遇德哼道。


    魏氏與潘麗直接無語了。


    宴百久直接無視,又眯著眼睛向宴京西與宴京博問道:“你們兩個,解元名頭怎麽拿到手的?”


    其實才過一晚上,阿靈不可能這麽快有回複。


    她是故意使詐,當看他們露出驚訝的表情,她便知曉她沒想錯。


    嗤笑道:“你們連解元都不是,就越級來科考,不會是想讓我們將軍府,出麵來給你們走後門吧?”


    隨即宴百久覺得好笑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哎呀!這算盤打的!”


    五叔公宴遇德頓時不高興:“我說歲丫頭,這個事你管不著,你不是在繡嫁衣嗎?那趕緊去吧!”


    宴百久厲聲的回道:“晏家!我說了算!”


    “來人!將五叔公一家送回老家,好好的安頓一翻。”


    “到了也別著急回來,就到處走走,拜訪一下宴氏族人”


    “好宣傳宣傳,可不能讓五叔公一家白來一趟!”


    五叔公宴遇德氣憤不已,開口罵道:“你個無知小兒,這本是我和你祖父的事,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當,你馬上給我從座位上滾下來!”


    宴老太爺知道老家來人後,就從九溪觀趕了回來,可沒想到一進屋就聽見三伯家的五堂兄對自己孫女叫囂,氣的他直接開口攆人。


    “既然五堂兄不願待在我將軍府,就按照歲丫頭的意思送他們回老家!”


    五叔公宴遇德見宴老太爺回家,便要告狀。


    還沒等他開口,宴老太爺又開口嗬問道:“越級科考!老夫一定會會向學都府舉報!”


    五叔公一家震驚,急忙求著宴老太爺,可宴老太爺不予理會,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了一會兒熱鬧的魏氏與潘麗,互相對視一笑。


    心裏想的是:“這人啊!得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大!”


    “心要是比天地還大,要是沒有過硬的本事,一心指著別人,呶!這不就是下場嗎!”


    最後在將軍府侍衛們看著下,五叔公一家沒法,隻能硬著頭皮,往回老家的路上趕。


    五叔公宴遇德咬牙切齒的恨著宴百久。


    是!他倆孫子是沒中解元。可他將軍府勢大,隨便找人。就能安插進去考試。


    可如今,看著於氏與宴安安。


    又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們兩個不爭氣的東西,沒事惹什麽郡主幹嘛!”


    “現在好了,這一路花銷沒有拿到,還賠了不少錢!”


    明彤大長公主府


    回來的尤惠溪就向長公主告狀。


    長公主一聽將茶杯砸在桌子上。


    厲聲問:“你要幹什麽?”


    “再說了,一個宸王府外戚買東西,關你一個外人什麽事?”


    尤惠溪不服噘嘴:“母親!惠溪從小就喜歡阿霄哥哥,要不是先皇後糊塗指婚,和阿霄哥哥有婚約的人就會是我!”


    “要是您同意我給阿霄哥哥當側妃,我這就進宮求外祖母!”


    長公主氣道:“你怎麽能有這種想法?”


    “且不說阿霄從小脾氣就執拗,就是那宴百久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別說是我們不會同意的!”


    “就連你皇外祖母也不會同意!”


    尤惠溪不願,怒火難消道:“那我就去殺了宴百久!”


    進來的駙馬尤宣抬手給了尤惠溪一巴掌。


    嗬斥道:“你要是殺了宴百久,你覺得阿霄還會娶你!”


    “今日你就不該衝動管閑事,現在好了,整個帝都都在傳你無故刁難晏家親戚的事兒!”


    “你還跑到將軍府門前質問叫囂。”


    “臉都被你給你丟盡了!”


    “本來你哥哥今年科考,本想著能得宴翁點撥幾句,現在好了!”


    尤惠溪不屑的對自己父親哼道:“以哥哥的學識,金科狀元必是哥哥的!”


    尤宣心累的搖了搖頭。


    長公主皺著眉頭訓斥尤惠溪。


    “你皇外祖母已經給你相看好人家了,不管你願不願意!”


    “今日的事情不要在發生!”


    “否則惹怒你皇外祖母,她可是心狠的能給你送教義觀去!”


    最後直到尤惠溪佯裝聽進去了,長公主才肯讓她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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