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


    早朝


    眾臣看著終於有人跑出來當這個“出頭鳥”的人,多少都長歎了一口氣。


    等了三日了,這位“能臣”總算是出現了。


    隻見他誇誇其談的大肆讚揚明彤大長公主與駙馬尤宣的美名。


    那是一頓的誇啊!


    但誰都聽出來了,這話裏話外都是在提醒陛下,該給公主夫婦立個功德牌坊!


    眾臣又將目光偷偷移向高位之上的陛下。


    隻見陛下根本就沒看,這位“出頭鳥”。


    一會兒翻翻左袖口,掏了掏。一會兒又看看右袖口,然後還在裏麵不知道,在掏啊掏的掏什麽!


    眾臣心裏都納悶兒不已!這陛下!這幾日那是一頓反常,這會兒好像是又找上東西了。這陛下究竟是,到底在幹些什麽呢?


    仁孝帝餘光瞥了一眼底下的這位,他等了三日,總算是蹦出來的大傻子,這心裏感覺等的都要長草了!


    仁孝帝又瞥了一眼底下,幾個唇唇欲動要出來反駁的老匹夫們,心裏有些不悅。


    “這幾個老匹夫動作這麽慢,也不知道準備的全不全麵!”


    仁孝帝無聊的想起淑妃給自己的話梅,好像被他放在袖口裏了,之後他就左右袖口的一頓翻找。


    歲丫頭說過,看戲的時候,要是不來點瓜子花生什麽的,那多對不起演戲的!


    終於找到後,仁孝帝高興的剛想往嘴裏放。


    隻見底下的“大傻子”終於鼓吹完了。


    仁孝帝知道馬上要開始重頭戲了,得保持嚴肅點,不能在吃了。心裏多少感到有些掃興不已!


    帶著哀怨的目光看向“大傻子”的身上。


    “就準備了這麽點詞,說的還這麽快。完事話裏話外還想讓朕,立功德牌。我呸!朕連看戲的話梅還沒懟嘴裏呢!”


    隻見一人迅速的站了出來,對著仁孝帝作揖行禮:“臣戶部尚書郭誌明啟奏陛下!”


    “臣參,明彤大長公主與駙馬尤宣在以募捐善款名義,斂取捐款白銀共計一百三十七萬兩。”


    “之後陸續在閔徊、啟安、赦州、建慶等地二十六的地方,貪汙朝廷賑災款達到六千四百九十八萬兩!”


    “現證據確鑿,望陛下下旨嚴查!”


    郭尚書這邊剛說完,吏部尚書也站了出來。


    “臣吏部尚書張利達啟奏陛下!”


    “臣參!駙馬尤宣!多年來買賣各地方官職,從中謀利,現查出已有四十七人獲利官職。望陛下下旨嚴查!”


    大理寺寺丞沙延坤看時機差不多了,立馬站了出來。


    “臣大理寺寺丞沙延坤啟奏陛下!”


    “臣要參!明彤大長公主的駙馬尤宣!”


    “其真名乃是尤述!”


    “為求富貴,於二十三年前,不僅殺害了自己發妻張氏,還殺害了自己的同宗堂弟,也就是真正的殿試第三名探花郎尤宣。”


    “隻因兩人長得相像,就順理成章,成功的冒名頂替了真正的探花郎尤宣的一切。還按原有的皇族婚約,迎娶了堂弟的未婚妻子,也就是明彤大長公主。!”


    “現已證據確鑿,望陛下下旨嚴查!”


    眾臣對這突如其來的反轉,給驚的一愣一愣的。


    這剛才“出頭鳥”不還嘰嘰喳喳的一頓讚美呢嗎?


    怎麽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這美名就全轉了?


    眾臣聽後皆為震驚之餘,也聯想到了,這昨日帝都盛行的新戲文“真假探花郎”!


    還聽說是明彤大長公主自己點的戲文。


    這是公主知道後,惱怒了!


    這是夫妻反目了?


    仁孝帝翻了個白眼兒,看著底下鴉雀無聲的大臣們。


    譏笑一番,並揚起嘴角:“著大理寺、刑部、應天府、戶部、吏部協同辦案。一經查出絕不姑息!”


    “退朝!”


    葫蘆公公立馬高呼:“退朝!”


    眾臣作揖行禮:“吾皇萬歲萬萬歲!”


    眾臣在準備走出祈年殿的時候,看著呆愣的“出頭鳥”,心裏也是蠻同情他的。


    這一輩子,好不容易有個表現效忠劉氏一族的機會。


    現在好了,他得準備徹底長眠了!


    再看有些大臣疾步奔走的樣子,怕是平時沒少與假駙馬摻和!


    仁孝帝走出祈年殿,走在去朝陽殿的甬道裏,他可得去給自己的媳婦說到說到。


    又見四下沒人後,快速的往嘴裏塞了一把話梅。


    酸甜可口,無論是胃裏,就連心裏也是舒坦不少!


    這總算是能給兩個孩子一個交代了!


    也連同拔了劉太後一個賺錢的大門道。


    看著天上耀眼的太陽,高興的笑著說道:“哎!舒坦!”


    並哼著昨日的新戲:“輕歎一聲,這世道人心啊!……”


    巳時(9:00)


    今日是宴百久三朝回門的日子。


    將軍府以隻是家人團聚,不宴請賓客為由,謝絕了前來道喜的賓客。


    因帝都裏一直都有流傳,李安華到底有沒有醒過來的傳言。


    大家其實一直都想探個究竟。


    可這將軍府謝絕了賓客道賀。這有想法的人家,隻能想些別的門道了。


    今日許多好奇的人家,都派來小廝堵在將軍府門前的街邊一探究竟。


    當宴百久帶著李安華出現在將軍府門前時,小廝們都驚訝的跑走,他們得快點回去告知自家主人,這有情況!


    李安華是被宴百久安排,下了馬車後,坐在軟轎裏,給抬進將軍府的。


    在正堂坐好後,魏氏連忙上前,一把抓住宴百久的手,關心道:“發生這麽多的事,嚇壞了吧?”


    宴百久笑著回道:“阿娘無事的!”


    魏氏哼哼唧唧的也沒有再說什麽,她知道自己的女兒要比別人聰慧許多!


    又見李安華坐在一旁,魏氏皺眉道:“這殿下如今身子不好,你怎麽還給折騰來了?”


    宴百久看了李安華一眼,不高興的撅嘴道:“今日三朝回門,要是沒有夫君陪著,我不得被有心人戳脊梁骨呀!”


    “再說,戚太醫不是跟著呢嗎!”


    戚方立即向魏氏微笑點頭一禮。


    魏氏也明白是這個理兒,沒再說些什麽。便起身去張弄著一會兒要吃的團圓宴。


    潘麗見魏氏起身走了,立馬往前挪一個坐位,緊張兮兮的詢問道:“這幾日按老禮兒,我們不能去婆家看你,你和我說實話,真沒事?”


    “要是有事也不怕,我們一起來想辦法解決!”


    宴百久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潘麗安撫道:“沒事!”


    “成婚的那日我就看出來不對勁兒了!”


    “現在不也好了嗎!”


    “公主府自己把自己給玩完了!”


    潘麗稍稍安下心來,也讚同的點著頭,好笑的對宴百久說著:“歲歲!之前你托我查大長公主家的事,我還以為就是報複一下尤惠溪而已,真是沒想到,駙馬尤宣竟然還有這檔子事!”


    宴百久端起茶杯笑了笑,就當讚同的發表意見了。


    其實早在尤惠溪非得揪著五叔公家的兩個姑嫂不放時。


    宴百久就托了潘麗去好好查查這公主府囂張的背後有什麽。


    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這時,忙了一晚上的宴京翊疲憊不堪的走進了正堂。


    潘麗立即起身,去給宴京翊倒了杯解暑的涼茶,又拿起手絹為宴京翊拭著額頭流下來的汗水。


    又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夫君的一雙黑眼圈。


    宴京翊看著為自己忙碌的妻子,目光中流淌出的愛意表露無疑。


    “為夫沒事!就是天氣有些熱而已!”


    “別忙了,今日歲歲回門,你快去陪她說說話、聊聊天。”


    潘麗含著笑容又回到宴百久的身旁。


    宴百久眼神打量著潘麗。


    而潘麗見宴百久眼裏有調侃的意思,忍不住用胳膊肘輕撞了一下宴百久。


    又有有些不好意思的在一旁低下了頭。


    宴百久放下茶杯,收了繼續逗弄潘麗的心思。


    對著宴京翊詢問道:“大哥!怎麽樣了?”


    宴京翊嘴角泛起譏諷:“尤述不肯認罪,還想著讓人給宮裏的劉太後遞話,但被沙有明將大理寺的內奸給揪了出來。”


    “不過現在證據確鑿,他不認都不行!”


    宴百久笑著喂了李安華一些涼茶,又拿著手絹擦拭了一下嘴角溢出來的茶水。


    看的宴京翊與潘麗難過的心都揪揪著。


    這將來醒來還好,這要是不醒,歲歲這輩子怕是就這樣了。


    團圓宴上,大家都到齊了。


    宴老太爺首先講話:“今日新姑爺上門,也不說別的廢話。”


    “祖父在這裏祝願你們二人,相親相愛,白頭偕老!”


    宴百久拿起酒杯敬自己祖父。


    之後高高興興的吃過飯後,眾人將宴百久與李安華送出將軍府。


    宴老太爺在宴京翊的扶持下轉身回了將軍府裏。


    又眼神示意宴二爺跟在後麵。


    宴二爺也是心裏有數,自己父親為什麽找自己。會意的立刻跟上。


    看著走遠的宸王府馬車,魏氏委屈的流下眼淚。


    潘麗趕緊上前安慰道:“大伯母!歲歲離我們很近的,你要想她隨時都能見到。”


    魏氏拍了拍潘麗的手,難過的說道:“我難過的是,本來這挺好的姻緣,怎麽如今就會變成這副模樣了?”


    潘麗伸出胳膊緊緊抱住魏氏,安慰道:“大伯母!您莫要擔心,我瞧著宸王殿下的臉色比之前可好多了,想必不久就會醒來了!”


    “我們歲歲的命可是非常好的!”


    魏氏的心也是感到被安慰一些了,便拉著潘麗的手轉身回府裏去。


    一邊走一邊叮囑:“雖說我不該過問你們房裏的事,可你們夫妻兩個是不是該考慮一下,什麽時候有空要個孩子了?”


    潘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緩了一會對著魏氏的耳邊,小聲說道:“大夫說有一個半月了。”


    “她們都說月份小不能亂說,否則對孩子不好!”


    魏氏聽後眼睛一亮,驚呼道:“祖宗哎!你都雙身子了,還敢忙前忙後的張弄著歲歲的婚禮?”


    潘麗笑著回道:“大伯母!大夫都說我身子好,沒事的!”


    魏氏皺眉不悅道:“別聽那些庸醫的,女人懷孩子可是不容易,你可不能再犯傻。”


    魏氏說完又覺得心驚膽跳的拍拍胸口。


    “這要是因為歲歲的婚禮,哎呀!可不敢想!”


    魏氏想到這,又一臉嚴肅的對著潘麗囑咐道:“總之從今日開始,你什麽都不用操心,都有大伯母為你操持。”


    “你就安心養孩子就行!”


    魏氏又想到老太爺還不知道呢,得趕快去告知。


    “哎呀!我得趕快去告訴老太爺去,他老人家可是快要有重孫子了!”


    說完囑咐好潘麗的嬤嬤們,快步走向宴老太爺居住的院子。


    潘麗看著著急忙慌的魏氏,感到很高興的笑了出來。


    貼身的嬤嬤在一旁說道:“這魏氏,瞧著不好相與,其實人還是非常不錯的!”


    潘麗也讚同道:“大伯母人就是直來直去了些,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


    “我瞧著她對待憐雪的事上,就知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


    “唉!也就之前宴奕蜜鬧騰的,要不然我公公婆婆可還是這府裏的二老爺與二夫人。”


    “雖說命裏該如此,但我卻覺得這有些事,就都是自己作的!”


    帝都街上


    宴百久與李安華的馬車行駛在回去的路上。


    街上小販們熱火朝天的做著小買賣,百姓們遊走在街邊,買著自己心儀的東西,偶有停下腳步觀察宸王府馬車的。


    可有人卻拎著酒壺,晃晃悠悠的攔住了馬車。


    阿晝怒道:“大膽!何人敢攔宸王府的馬車,不想活了?”


    來人立刻酒醒,又近身恭敬的對阿晝行禮道:“喝多了,對不住了!”


    起身時,又小聲的對阿晝說道:“是安王殿下囑咐下官喬裝打扮,前來告知宸王府的馬車快些回府。這馬上就要開始大規模的抄家了,街上一會兒亂的很。”


    “安王殿下囑咐一定要快些,否則到處抓人時,怕趁亂有人做手腳,莫要衝撞了宸王殿下才好!”


    阿晝立刻驅趕了喝醉酒的人,又對著馬車裏的宴百久賠罪道:“驚了王妃!是屬下該死!”


    “剛才有人喝多了,不知怎麽回事!”


    宴百久讓阿晝上前領罰。


    阿晝上前快速簡短的說明情況,宴百久聽後一下就明白怎麽回事了,怕是李安琪收到什麽消息,不能露麵。才派人佯裝打扮前來告知。


    宴百久裝樣子,拿過阿晝手裏的馬鞭,抽了阿晝一下。


    “都什麽時候了!磨磨蹭蹭快些!”


    阿晝得令,加快了趕車的速度。


    身邊一同前來侍衛們的臉色,立刻變的嚴肅緊張起來。警惕的同時,也都趕緊加快了步伐。


    玉秀在王府門裏一直晃悠,今日自家王妃回門沒帶任何丫鬟,就隻帶了一些侍衛。


    她有些擔心,所以一早就在王府門裏晃悠的候著。


    可沒想到,自家王妃的車馬急匆衝的停在了王府門前。


    玉秀連忙出去迎接,看著侍衛們一臉焦急的模樣。


    玉秀以為自己王妃出事了,趕緊上前去查看。


    結果卻見自家王妃自己下了馬車,又讓人快速的將宸王殿下抬了下來。


    這心裏剛稍稍放下來,又見自家王妃抓著自己的手快速往府裏走。


    在所有人都進入王府後,街上就亂了起來。


    他們在門麵都能聽到,門外的驚叫聲,一聲比一聲大。


    到處都是官差抓人時的厲吼聲。


    侍衛們都長歎了一口氣,他們可是前腳剛進府,後腳街上就亂了套了。


    都在心下感歎:“還好!有驚無險的總算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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