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的盡頭,是一片生機勃勃的苗圃。


    微冷的薄霧彌漫,浸透了肌膚,帶來濕潤的感覺;如結晶般的古樹錯落生長,釋放出淡藍色的輝光;視線中有像螢火蟲般的光點飄浮不定,形如海底的遊魚;頭頂生長著巨大水晶對角的鹿靈悠然地漫步於田壟之上,各種瑰麗絢爛的植物叢肆意生長,種類繁多,一眼望去,盡是綠意。


    這裏沒有兔子先生,但是有高大憨厚的石精,穿著園丁的衣服,手裏拿著花灑、肩上扛著鏟子,正排列隊伍從三人的麵前經過,表情嚴肅得仿佛正要踏上戰場。


    它們的身體是由一塊一塊的石頭構成的,顯得十分奇特。有些石精對自己的身體比較愛惜,時常打磨,因此石頭表麵光滑圓潤猶如河底的鵝卵石;而有的石精則比較隨意,石頭上長滿了青苔、石縫間冒出了草芽也不管不顧。


    它們是最適合擔任園丁的種族,因為力大無窮,而且不知疲倦,所以無論是犁地、施肥還是除草,各種體力活都能完成得很好,天生就會的魔法更是能疏鬆土質,增加營養。唯一的缺點是腦容量有點低,而且還是集群意識,接收不來太過複雜的指令。


    “什麽是集群意識?”


    咦?


    如果沒記錯的話,老板娘的背後應該是有三對蝶翼吧?


    也就是說她已經三百多歲了?


    謝米小姐聞言,氣鼓鼓地告訴她:“它們是從大地繁榮的生機中孕育的元靈,是一片區域的自然象征。隻要它們存在的地方,都會風調雨順,植物也更容易生長結果。但是孕育元靈是很困難的事情,這幾隻鹿靈,可是大姐花了一百多年時間才培育出來的!”


    “這是挑食蘿卜。”謝米一邊拔蘿卜一邊告訴她們:“顧名思義,是挑食者最喜歡吃的蘿卜,無論再挑食的人吃了它都會食欲大漲。但是如果不挑食的人吃了它的話,就會變得萎靡不振,一點都不想吃飯了。”


    梅蒂恩眨了眨眼,忽然產生了興趣,但不是對鹿靈的興趣,而是對另一件事情:“謝米,你們旅人妖精的壽命很長嗎?我經常聽你們說五十多年、一百多年的……感覺有點難以想象呢。”


    簡直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謝米繼續采蘑菇,對它們嘰哩哇啦的哭泣聲充耳不聞,隨口給兩位客人補充設定:“其實這些哭哭蘑菇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我們采摘了,它們都知道自己最後能平安回來,除了掉點眼淚之外沒什麽損失的。”


    雖然,還是表現得像個兩歲的小孩子。


    於是那根胡蘿卜就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躺在籃底,好像它真的隻是一根普通的胡蘿卜。


    “這啥?”愛麗絲震驚了,她居然看見胡蘿卜在說話誒,而且還罵人挑食。


    三人便沿著田圃間的小徑,向著蔬菜園走去。一路上,愛麗絲對那些優雅、聖潔而又美麗的水晶鹿靈十分眼饞,一再慫恿謝米小姐:“為什麽要走著去,這不是有坐騎嗎?”


    “好啦、這麽多應該就夠了,我們去摘點其他的菜吧。”謝米高興地說道,心中覺得叫上客人一起幫忙果然是對的,如果是平時,至少得花個十分鍾才能拔夠需要的數量呢。


    兩人自動過濾了她的胡言亂語,目送那隊石精遠去後,謝米關掉了頭上的探照燈,招呼她們跟著走:“我們到蔬菜園去吧,先摘一點蔬菜!”


    愛麗絲頓時有些失望。


    謝米俯下身子,隨手揪起一個小蘑菇,這貨長得眉清目秀,但是表情總是很委屈,一被拔出來就哇哇大哭起來,用稚嫩的嗓音掙紮求饒:“嗚嗚嗚、我要被吃掉了!我一點都不好吃!嗚嗚嗚、求求你們不要吃我!”


    謝米費勁地從田壟裏拔起一根胡蘿卜,後者長著一對滑稽的手腳,有一副滑稽的長相,剛剛離開了土壤就立刻開始手舞足蹈,還一邊放聲大叫,尖銳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園子裏:“挑食、壞孩子!壞孩子、挑食!”


    “沒錯,所以我今年已經成年了。”謝米小姐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不多不少,正好兩百歲哦!”


    “哦。”愛麗絲很遺憾:“那我恐怕是吃不了了。”


    梅蒂恩聞言斜了她一眼,心想就你還有資格說這句話,上次把菜裏的洋蔥都挑出來的人是誰?


    然後,兩人就上手開始幫謝米拔蘿卜,其實和拔普通的蘿卜沒什麽區別,就是它剛出土那一瞬間的大喊大叫著實吵鬧,沒點心理準備的話可能真會被嚇到。


    “放心吧。”謝米沒好氣地把它丟到了手中的提籃裏,說道:“我一點都不挑食。”


    謝米解釋道:“意思就是同一個族群的石精是共享意識的,這使它們配合默契,關鍵時刻還能合體變化成更加強大的形態,對抗敵人。但也有一個小小的缺點:如果你對某一個石精下達了太過複雜的指令的話,為了弄清楚這個指令的意思,它就會占用大部分的集群意識,導致其他石精暫時失去思考與行動的能力。”


    幾分鍾後。


    “哦!”梅蒂恩露出驚歎的表情:“真是好神奇的種族呀!”


    愛麗絲倒吸一口涼氣:恐怖如斯。


    “放心,不會吃它的。”


    善良的粉發小女孩有點不忍心了:“我們要吃它嗎,感覺好可憐哦。”


    梅蒂恩聽到這裏,好奇地詢問。


    愛麗絲也抹了把嘴角的眼淚:“一定很好吃吧?”


    而且客人們也都挺開心的嘛!


    這就叫做雙贏。


    梅蒂恩聞言,感到不解:“既然知道,為什麽還哭得那麽傷心呢?”


    梅蒂恩與愛麗絲對視一眼,齊齊無語。


    謝米隨手把小蘑菇丟到提籃裏,和剛才拔出來還帶著土的挑食蘿卜混在一起,然後對兩人說道:“這是哭哭蘑菇,顧名思義,就很喜歡哭。它們的味道其實不怎麽樣,但是哭出來的淚水卻很適合用來熬湯,有時還能做調味料。所以等下料理的時候,我們要用菜刀嚇唬它們,讓它們多哭一些,等哭夠了淚水再把它們放回來。”


    “鹿靈才不是坐騎。”


    “唔,這個問題嘛,旅人妖精——或者說,所有妖精的壽命,都是比人類長的。”謝米說著,背後的兩對蝶翼輕輕彎曲,垂落下來,她伸出手撫摸柔軟的蝶翼,同時說道:“至於旅人妖精的壽命如何計算,可以看我們背後的蝶翼,一般來說,每過百年就會多一對蝶翼,要有兩對蝶翼才算正式成年。”


    可以打打別的主意。


    愛麗絲投降認輸,小聲嘀咕了一句:“我不打它們的主意就是了。”


    所以不是吃它,而是吃它的眼淚啊?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拔夠了蘿卜,謝米帶著兩位客人繼續向蔬菜園的深處前進,來到了一棵巨大的蘑菇樹下麵。這蘑菇樹大得需要用“棵”而不是“根”來形容,堵在眼前就像是一麵厚厚的圍牆,在它的傘蓋、表皮和根部,還生長著更多的、一叢一叢的蘑菇群,它們的傘蓋都是灰色的,而且很小,一點都不起眼。


    幾分鍾後,三人來到了蔬菜園,顧名思義,就是一大片生長著各種蔬菜的園子,隻不過,這裏種植的蔬菜,都有點奇特。


    “嘿咻!”


    “誒?”梅蒂恩愣住:“可是,伱也有兩對蝶翼啊……”


    ……


    旁邊的愛麗絲也點點頭道:“有一說一,這個設定有點抄襲的味道了。”


    謝米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因為它們是哭哭蘑菇啊,所以,就很喜歡哭。”


    “……”


    給點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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