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被封印的古堡中披荊斬棘,一路戰勝了象征怯懦的巨狼、象征苦痛的魔法師以及象征孤獨的枯萎巨樹,又通過了武神皇迦爾納的試煉,本以為再沒有任何事物能讓自己感到驚訝和畏懼。然而最終,阻攔在貝芒公主奧薇拉以及她的同伴們麵前的、被譽為“統禦魔獸”的強大恐怖之存在,居然是……一位氣質優雅出塵的美少女!?


    “好老套的設定。”愛麗絲忍不住吐槽道:“我想象中的吞日魔獸晦之諾克圖斯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總不能為了滿足惡臭阿宅們在遊戲裏喊老婆的欲望就強行把boss娘化吧?這種時候應該放一條龍或者幹脆直接上真神才對,屠龍弑神才符合最終boss戰的逼格嘛……雖然同樣老套就是了。”


    不過,這隻是她個人的看法,並不代表其他同伴的意見,至少奧薇拉在看到那位漂坐於銀色弦月上的美少女時,內心就悄悄鬆了一口氣。


    相比起愛麗絲想象中的那種恐怖凶暴的獸型boss,她還是更喜歡眼前的人型boss,至少不會有那麽震撼的壓迫感,也不用逼著自己去修對方的指甲,體驗那種麵對龐然大物時搖搖欲墜、命懸一線的刺激感。


    而且,這個最終boss……好像很弱的樣子?


    “她隻有一點血量誒。”


    其他同伴能夠看到的世界僅局限於奧薇拉的視線,唯有編織命運網絡的牧羊少女,能夠捕捉到來自身後,一根新的線正在輕顫的動靜。


    奧薇拉聽懂了聖夏莉雅的解釋,但眼中的茫然並沒有因此消解,反而轉化為另一種疑惑:“可是,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難道說,這就是她的力量?”


    同時有兩個boss?


    奧薇拉下意識壓低了聲音,同時默默地將手中的聖劍-斷鋼切換為聖典-元素統轄者,似乎想要先發製人,給對方表演一個正義的背刺:“如果我的魔法命中,是不是就直接把她消滅了?”


    作為天才玩家,愛麗絲頭腦飛快轉動,很快就根據林格的分析,想到了正確的攻略方法:“得讓奧薇拉發自內心地相信,自己可以戰勝詛咒,然後她的攻擊才能起效?”


    “我想,恐怕沒有那麽簡單,奧薇拉小姐。”林格對此不抱樂觀態度。


    身後?


    “對於你來說,她是詛咒的化身,也是使伱陷入黑暗牢籠無法掙脫的罪魁禍首,從很久以前開始,你就對其有著本能般的恐懼。”林格冷靜地說道:“而你對這個詛咒的恐懼是根植於心的,從未想過自己能夠戰勝它,即便已經走到了這裏,內心依然殘留著那樣的心態。我想,或許對方就是將你的這種情緒放大了,才扭曲了你的攻勢,使你不能發揮出原本的力量。”


    貝芒的公主反應還算迅速,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見到的景象令她為之驚愕:寧靜幽邃的夜色之中,一輪飄浮的弦月上,身形高挑優雅的少女背對眾人而坐,微微仰頭似眺望遙遠的星穹,清冷皎潔的月華漫天灑落,襯托其背影孤獨、冷峻,又有種尊貴的自矜。


    奧薇拉眼中浮現出驚喜的神情,沒想到這麽輕鬆就解決了最後的boss,難道說是因為前麵四層走廊的守護者都被擊敗,削弱了她的實力,才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她還未想明白,腦海裏便傳來了聖夏莉雅的提醒:“注意身後,奧薇拉。”


    但若是仔細觀察的話便會發現,遊戲世界中的所有事物,包括愛麗絲提到的劇情、玩法、角色等,內部都有一套自成體係的邏輯在支撐其運轉,那就是由文字與數據的描述下體現出來的、各種遊戲元素存在的本質:就劇情而言,不是記錄,而是敘事;就玩法而言,不是暴力,而是刺激;就角色而言,不是觀察,而是代入。


    沒錯,是一根新的線。


    “這的確是她的力量,但本質上與你相關。”


    林格道,算上之前的《最初幻想:四勇士》卡帶,他已經體驗過兩種不同的遊戲了,多少摸清了一些潛在的規律。在這些特殊的遊戲世界裏,任何事物都會以文字和數據的形式重新詮釋,這種詮釋似乎基於某種更為獨特的視角,因此在正常人的眼中,多少有些荒謬。


    如果將遊戲世界與現實世界互相對應的話,那麽。


    “我想應該是。”林格回道。


    “也就是說——”


    身後,狂暴熾烈的火海掀起潮汐,吞噬了沉默的月影,猶在盛燃。透過那些閃爍狂舞的的炎蛇,仿佛還能看見少女置身於火海中,默然注視火舌舔舐自身手足的影子;然而眼前,又是一輪弦月,又是熟悉的背影,少女孤獨地存在於那裏,就像千百年來她始終存在般理所當然。


    沒有人可以給出準確的答案,因此周圍變得沉默下來,隻有火焰猛烈燃燒、炙烤虛空而產生的爆裂聲不斷傳來。麵對這詭異的情況,奧薇拉輕咬下唇,決定再試一次,這一次她換了把武器,重新切換成聖劍斷鋼,迎著天空中那輪飄浮的弦月衝上去,躍起後在空中蓄力,劍鋒甩出數道蒼藍色的光刃,猶如銳利的鐮刀般掠過虛空,割開了濃稠的夜色。


    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能夠戰勝敵人的話,由自己的手發起的進攻,自然也就起不到任何效果了。


    “是扭曲。”聖夏莉雅說道:“黑暗的力量扭曲了命運的線,顛倒了起因與結果的順序,導致她每次受到攻擊時,都會先創造出新的線,而後才造成傷害。但是,所造成的傷害停滯在舊的線上,無法影響到新的線。你所見到的景象,便是凝固的時光,那些被扭曲之前的命運。”


    “成功啦!?”


    “不。”


    公主不願服輸,轉身對新出現的月影發起了進攻。然而,總是這樣,她的攻擊每次都能命中對方,卻也每次都沒能起到效果,隻是凝固在那裏,變成了沉默的圖景。每當舊的月亮被攻擊時,就會有一輪新的月亮出現,而每一輪月亮上,仰望星穹的少女全都是背對的姿態,沒有回頭看過一眼,仿佛身後發生的事情,是遙遠大地上的囈語,無法幹涉宇外星辰的運轉,甚至不值得投下關注的視線。


    幾分鍾後,奧薇拉氣喘籲籲地停下了進攻,她抬起頭時,看到了無數輪飄浮的弦月,密密麻麻地掛在夜空,月上漂坐的每一位少女,背影都同樣的孤獨且優雅。她們的身上還遺留著最後時刻的痕跡,有的被火海覆燃,在火中沉默地凝視;有的被光刃擦過,那蒼藍色的光輝距離她僅有毫厘的差距;有的麵對雷霆鳴響,那金色的狂雷卻凝固為劍,停滯在發絲以外的地方;有的置身風暴席卷,有形的風刃卻環繞在她的身側,化為溫順的蝴蝶飛舞……


    嘴唇無聲開合,熾熱的火球膨脹成形,散發出足以將幽寂黑暗熔為灰燼的恐怖高溫,而後在奧薇拉的操控下朝著夜空中的弦月飛去,熊熊的火焰劃出了一道赤紅色的亮軌,猶如災禍流星,聲威迫人。


    但奧薇拉還是想試一下,所以她目測距離已經在魔法的射程範圍之內後,就開始吟唱魔法。因為害怕被對方察覺,還刻意壓低了聲音,隻有自己才能夠聽到。


    發動攻擊,造成傷害,進而影響到對方的命運,從中誕生出新的線,原本應該是這樣,然而起因與結果被顛倒後,固定的順序就失去了意義。縱然是英雄的武器,也無法追溯時間,與無形的因果進行賽跑。


    清澈的眼眸如鏡,倒映出漫天的月影,呈現自己曾發起卻徒勞無功的進攻。奧薇拉睜大眼睛,眼底星團如光輝旋湧,流出茫然的碎片:“這是……怎麽回事?”


    而後便是爆破、燃燒與轟鳴。


    愛麗絲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是分身嗎?”


    這一幕幕景象,宛如懸掛的畫像般述說著曾發生過的故事,然而那些故事都已是過去,和新生的她毫無幹係。因此,少女依然能漂坐於弦月的彎鉤之中,腳下踩著紛繁昳麗的月華,用漠然冷淡的態度眺望夜穹,置自己身後的無數個影子猶如無物。


    貿然闖入此間、試圖將她消滅的敵人,更是不值一提的殘砂碎屑,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觸及她的衣角半分距離。


    她搞不清楚,特別是敵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自己一眼,這讓公主產生了一種極大的挫敗感,好像自己的努力都用錯了方向,以至於毫無用處。


    然而時間不再流淌,一切都變成了凝固的圖像,封入了沉默的畫框之中。這毫厘的差距卻無法跨越,與此同時,另一個方向上,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輪相同的弦月、一位相同的少女、以及一種相同的仰望星穹的孤獨感。


    是分身?還是幻影?亦或是幻覺?


    光刃撞上了天空的弦月,霎時間如撞上水麵般蕩開了一圈圈的漣漪,而後便詭異地凝滯了,卡在弦月的冷光中難以寸進。最為靠近的那道光刃,似乎已觸碰到了月上少女的背影,切割著她體表覆蓋的華麗銀輝,想要揭開這層朦朧的麵紗,探究其真正的麵目。


    這一回出聲解釋的人不是聖夏莉雅,而是林格。他透過公主的眼眸,注視著飄浮弦月上少女的背影,已經想通了問題的關鍵。


    包括奧薇拉在內,所有人都緊盯著流星劃過的軌跡,雖然內心不抱太多期望,但還是希望這次進攻能夠奏效。赤色的流星猶如一根引導著所有人視線的炎矢,轟隆隆地碾過夜穹,在弦月上的孤獨身影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掀起呼嘯狂湧的火潮,猛烈地將其吞噬。


    “這也太唯心了吧?”


    愛麗絲頓時發愁。


    給點喵


    (本章完)


    小提示:按【空格鍵】返回目錄,按(鍵盤左鍵←)返回上一章按(鍵盤右鍵→)進入下一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蒸汽之國的愛麗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超究極武神崩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超究極武神崩壞並收藏蒸汽之國的愛麗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