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


    葉榮錦看著一道又一道熟悉的身影。


    葉述身側,葉雲哲一襲白衣,頭上帶著白布,臉色慘白,看著葉榮錦,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娘!”


    葉榮錦砰地一聲,雙膝跪地,腦袋埋在柳月眉胸口,聲音哽咽道:“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對不起。”


    柳月眉輕輕撫過兒子腦袋,眼中淚滴打轉,寬慰道:“不怪你,不怪你……”


    到了這時,葉榮錦心中儼然明白。


    能讓葉雲哲,讓袁鵬枉,讓三叔,讓娘都需得披麻戴孝的人,除了他,還能是誰!


    柳月眉輕輕捧起葉榮錦臉頰,開口道:“好孩子,他一生無兒無女,一生孤苦伶仃,你來代替他兒女,為其送行,好嗎?”


    葉榮錦再度低下頭,喉嚨仿佛被堵住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緩緩點頭。


    柳月眉為其戴上白帽,披上麻衣,孝服。


    攙扶起葉榮錦,柳月眉輕輕係上白布。


    而此刻,一言不發的葉榮錦,雙眼血紅,低著頭,腦袋不斷搖晃著。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他……”


    葉榮錦一步一步走出。


    嘭……


    突然,其身軀摔倒在台階上。


    “爺!”


    “榮錦!”


    一道道身影,急忙上前來。


    葉榮錦抬了抬手,腳步跨出,跨過前廳,來到中院。


    中院後的大堂。


    此刻停放著一座棺槨。


    院子兩側,一道道身影站定。


    王雪琪,蕭元,唐天佑,以及葉鳴,葉斌,葉芸,還有小十四等葉族族人。


    當眾人看到葉榮錦出現之際,表情帶著驚愕。


    葉榮錦腳步灌了鉛一般,一步一步,走到大堂前,看著那披掛白布的棺槨,整個人隻覺得腦袋昏沉沉的。


    嘭!!!


    其雙膝跪倒在地,砸碎地板。


    其雙手俯地,身軀彎曲。


    滴答……


    一滴眼淚,落在地上。


    不是單純的眼淚,而是……帶著血的血淚!


    滴答……滴答……


    一滴滴血淚,很快,將地麵染紅。


    蕭元,王芯雅,唐天佑等人,看到這一幕,想要上前勸說,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錦兒……”


    葉述看到這一幕,想要上前。


    葉雲哲卻是一把拉住葉述,搖了搖頭。


    這時候,需要讓大哥釋放出來。


    “為什麽啊……”


    葉榮錦雙拳緊握,地麵石板,逐漸龜裂開來。


    他不斷搖頭,血淚不斷流出。


    “鶴伯……”


    “你我說好,要做一輩子的主仆……”


    葉榮錦聲音嘶啞。


    從看到眾人皆是披麻戴孝,葉榮錦便是明白。


    整個葉家內,鶴伯的輩分,是最高的。


    隻有鶴伯死了,所有人才會都披麻戴孝。


    葉鶴!


    本是無名無姓的孤兒,被人欺負,昔年的他,看到了,選擇了出手幫助。


    那個小少年,便是一路跟隨在他身邊,做一個小童,做一名小侍,做一個老仆。


    以前的鶴伯,喜歡稱呼他公子。


    而今的鶴伯,喜歡稱呼他少爺。


    葉族凋落伶仃,鶴伯被他封禁了記憶,一直守護著日薄西山的葉族族人。


    流月城時候。


    當鶴伯看到他被人傷的性命垂危,老淚渾濁,憤歎天道不公。


    當他融合第九元神,為鶴伯解開記憶的束縛,主仆二人,又在一起了。


    一直以來,鶴伯都是寡言少語,守護著這個家。


    葉榮錦早已經習慣了,回到家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鶴伯。


    “少爺,您回來了!嘿嘿!”


    “少爺,怎麽臉色不太好看?”


    “少爺,您沒事吧……”


    “少爺……”


    那年邁的花白頭發老者,始終是將他,當做唯一。


    小小的流月城內。


    小小的葉家。


    鶴伯,葉述,柳月眉,葉榮錦,葉不悔。


    鶴伯說起來是老仆人,可更像是葉述,柳月眉的長輩,更像是葉不悔的爺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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