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打聽人?瀾滄縣的人?”


    對麵的汪海山問道。


    “對,他是瀾滄縣王寨鄉的鄉長,叫宋思銘。”


    王澤田回答道。


    “宋思銘?”


    “你打聽他幹什麽?”


    在瀾滄縣,宋思銘絕對一個極度敏感的人物。


    盡管,汪海山與宋思銘沒有半點交集,但早在宋思銘調任瀾滄縣之前,他就聽說過宋思銘的光輝事跡。


    “就是碰巧遇到了,覺得這個人比較強勢。”


    跟汪海山關係也沒多好,王澤田自然不會說明真實情況。


    “強勢?”


    “強勢就對了。”


    汪海山解釋道:“這個宋思銘可是當過兩屆市委書記和一屆市長的秘書,天天跟在大領導身邊,不強勢才怪!”


    “給三個正廳級大領導當專職秘書,現在卻隻是個鄉長?”


    “你這消息準確嗎?”


    王澤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然準確,你隨便找一個青山市體製內的人問問,十個裏麵至少有九個知道。”汪海山說道。


    先是曾學嶺,再是黃鐵軍,又是梁秋香,能連續伺候三任大領導,宋思銘簡直就是一個神話。


    隻是,神話也有隕落的時候。


    “所以,宋思銘是犯錯誤了?”


    市委書記,市長的秘書,下放鄉長,顯然不是常規操作,王澤田當即問汪海山。


    “應該是吧!”


    “青山市的金山礦業案,你聽說了吧?”


    汪海山問王澤田。


    “當然聽說了,一個案子落網了兩個a級通緝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真是想不進步都難。”


    王澤田已經從紀委轉崗公安局,公安係統發生的事,自然是一清二楚。


    “我聽說,是我聽說。”


    汪海山先強調了兩遍,而後說道:“宋思銘跟金山礦業不清不楚,所以,才被發配到王寨鄉。王寨鄉可是整個青山地區最窮的鄉,到了這也就是仕途的終點了。”


    “這樣嗎?”


    這一刻,王澤田豁然開朗。


    又跟汪海山客套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


    不過,單憑汪海山一個人的消息,還不足以確定宋思銘的境況。


    隨後,王澤田又撥出幾個電話,這幾個電話,都是打給他認識的,青山市體製內的一些官員,這些人的口徑和汪海山基本一致。


    關於宋思銘被貶的原因,有好幾種說法,但被貶是沒有疑問的。


    “是我過於謹慎了。”


    掛斷最後一個電話,王澤田喃喃自語。


    因為跨係統調動,從紀委到了公安局,他這段時間一直遵循著對內高調,對外低調的策略。


    一有風吹草動,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對於一個被貶之人,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王局,宋思銘那邊……”


    一直在旁等待的張有誌問道。


    “宋思銘不是想跟我談嗎?那我就跟他談一談!”


    王澤田站起身說道。


    “您跟他談?”


    張有誌心頭一涼,還以為王澤田要犧牲他。


    但下一刻,王澤田又補了一句,“也是時候戳破宋思銘隻紙老虎了。”


    “宋思銘是紙老虎?”


    “不會吧?”


    雖然,張有誌打心底看不上宋思銘,但對於宋思銘的實力,他還是認可的。


    能請動市人民醫院的院長和樊建設,怎麽也劃不到紙老虎那一個檔次吧?


    “人脈可以積累,但關鍵時刻,還得自身過硬,而宋思銘自身,已經不硬了,他現在是靠著慣性前進。”


    王澤田對張有誌說道。


    張有誌聽得雲山霧罩,都不知道王澤田是什麽意思。


    “宋思銘現在在哪?”


    王澤田問張有誌。


    “在接待室。”


    張有誌回答道。


    “還是讓他來我的辦公室吧。”


    王澤田想了想,又坐回原位。


    “明白。”


    感受到王澤田的態度變化,張有誌很是興奮。


    沒過多久,他就把宋思銘帶到了局長辦公室。


    “宋鄉長,認識我嗎?”


    王澤田靠在椅子上問道。


    “永宿縣副縣長兼公安局長,王澤田。”


    宋思銘直接說出了王澤田的名字。


    像王澤田這個級別,在永宿縣政府的網站上,都有介紹,宋思銘來永宿之前,就看過王澤田的照片。


    “不愧是當過領導秘書的人,工作做得就是細致。”


    王澤田淡淡說道。


    “您不是也調查我了嗎?”


    一個當過領導秘書,宋思銘就知道,王澤田也是做了功課的。


    “既然大家互相都了解,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王澤田跟宋思銘攤牌道:“看在你也不容易的份上,杜如鬆你可以帶走,但其他的事都是我們永宿縣自己的事,你就別跟著瞎摻和了。”


    “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故意包庇張有誌嗎?”


    宋思銘直來直去地問道。


    “可以!”


    王澤田的回答更直接,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宋鄉長,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何必糾結所謂的是非曲直?”


    “很難想象,這話是從一個公安局長嘴裏說出來的。”


    宋思銘終於找到了張有誌目無王法,肆無忌憚的原因。


    這個原因就是王澤田。


    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王澤田這個上梁的三觀都不正,又如何要求下梁張有誌奉公執法?


    “然後呢,我就說了,你又能如何?”


    王澤田對宋思銘說道:“不要以為當領導秘書的時候,認識了幾個人,這幾個人就能為你所用,我也當做秘書,我用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行不通的。”


    王澤田曾是永壽市最年輕的正科級幹部,剛剛二十八歲,就成了秘書科的科長。


    可之後他在正科級的崗位,兜兜轉轉,足足轉了十年。


    隻因他伺候的大領導靠邊站了。


    而宋思銘還不如他,宋思銘是被大領導嫌棄了。


    估計,在青山,是個人都想踩上宋思銘一腳,宋思銘這才跑到永宿縣耍威風。


    “王局長,咱還是不要扯太遠,就事論事為好。”


    宋思銘攤牌道:“如果王局長你一意孤行,對違法違規視而不見,我會向相關領導反映你的問題。”


    “向相關領導反映我的問題?”


    王澤田笑了,“我是副縣長兼公安局長,是市管幹部,即便是瀾滄縣委書記都沒辦法撤我的職,你向誰反映我的問題?永壽市市長,還是市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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