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是敵是友?是來幫我們,還是其他的目的?”


    “不知道。”蘇子昂把報紙一折,站了起來。“我想我們現在還是睡覺比較重要,晚上會有得我們忙。”


    說完,蘇子昂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聽到門咚的一聲,淩雨珊撇了撇嘴。“怪胎!大白天的時候睡覺。”


    “但是他說得很對,今天晚上得去殯儀館,還是提前休息一下比較好。”夏洛克說著,也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客廳裏就隻剩下了淩雨珊自己,拿著手上的卡片,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切,就你們是人,我不是人嗎?我也要睡覺。”嘴裏這麽說,但淩雨珊哪裏睡得著,回房在床上躺了半天,傻傻的看著手上的卡片發愣,直到天快黑的時候,她才有了一絲困意,那種昏昏欲睡,半夢半醒的情況下,不知道怎麽就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有個身穿戲服的男人揮舞著大刀,吭吭嗆嗆的聲音不斷的從旁襲來,淩雨珊看得入神,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站得近了一些,還是那個舞著大刀的人衝向了她,就在大刀將砍向她之際,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砰砰砰三聲。


    “淩雨珊!?淩雨珊,你在裏麵嗎?淩雨珊?”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淩雨珊一個冷顫,從床上坐起,後背一身汗水,從夢中回到現實,就像是在高空走路,突然一腳踩空了一樣,讓她有些緩不過勁。


    “啊,我,我在。”淩雨珊咽了咽口水,穿上鞋子以後,打開了門。


    蘇子昂站在門口,歪著頭往裏麵看了一眼後,皺著眉頭問道:“在幹什麽呢?叫你半天了,你都沒反應。”


    “睡著了。”


    “睡得這麽死?”蘇子昂問完,才發現淩雨珊額頭上有汗。“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怎麽出這麽多汗?”


    “我沒事,隻是做了個夢而以。”


    “惡夢?”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惡夢。”夢中的場景還很清晰,淩雨珊的腦子裏甚至能拚出那個舞著大刀的人的樣子,幾乎就跟卡片上的人物一模一樣,於是輕聲回答道:“我好像是夢見了關公。”


    “不會吧?嗬。”蘇子昂笑著搖了搖頭,他沒想到淩雨珊這麽敏感,僅是看了看卡片,就能嚇得做夢,就在蘇子昂這麽想的時候,他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淩雨珊是入夢者,幾次入夢經曆可能已經影響到了淩雨珊,於是緊張的問:“你還記得你剛才做的夢?”


    “嗯。”淩雨珊點了點頭。


    “你夢到了什麽?”


    “就,夢見一個穿著戲服的人,很像是關公,他在台上表演,我在一旁看,嗯,不知道後來為什麽,他突然的就向我衝了過來,然後我就聽到你在敲門。”


    “你說,關公向你走來?還是?”


    “像跑,又像走,我說不太清楚,他就那麽大刀一揮。”淩雨珊用手比劃著夢裏關公的舉動,蘇子昂雖然沒有看太多的戲劇,但對於關羽這麽著名的人物,還是有那麽一丁點兒了解,當然,隻是文字上的,圖畫上看得就少了,從淩雨珊說的一刀揮下,蘇子昂覺得淩雨珊應該是夢到了關公大怒。於是,蘇子昂走進淩雨珊的房間,拿起了放在床邊的那張卡片,卡片由他和夏洛克二人檢驗過,夏洛克證明上麵沒有多餘的化學物質,而自己也一再檢驗過上麵沒有施下任何的邪門外術,看著卡片上簡單的臉譜,蘇子昂終於明白了一點。


    “關公發怒。”


    “關公發怒?”


    “嗯,你夢到的是關公發怒,我想應該是這張圖片給你的印象過深,在你的腦海裏形成了畫麵。”還有一句話,蘇子昂沒有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如果說真如自己所想,對方是知道淩雨珊是自己的入夢者,那麽投送這張卡片就不簡單了,所以這張卡片的內容並不是給夏洛克和自己看的,這個迷一定要淩雨珊這個入夢者才解得開,這是無關術術的意識傳遞。


    就在蘇子昂猶豫著要不要跟淩雨珊解釋的時候,夏洛克在外麵催促了起來。


    “小鬼,你們能不能快些?時間快到了。”


    “知道了!”蘇子昂聽到小鬼兩個字,就想把夏洛克給扔到大街上去,讓他當條流浪狗,不過夏洛克這一提醒,他倒是明白,現在確實不是跟淩雨珊說這個的時候,晚上的時間是定好了的,他們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與朱朋的屍體零距離的接觸,加上路上要耽擱的時間,大約隻有一個半鍾頭。


    “走吧,去了殯儀館再說。”


    “哦。”淩雨珊點了點頭,並不知道蘇子昂所說的‘再說’是要說什麽,一個夢而以,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是太正常不過,很多人都會做奇奇怪怪的夢,比如夢見自己會飛,被蛇咬,被人追,或者是夢見自己往生的親人,當夢醒來,一切都是空,所以淩雨珊自己根本沒有把一個夢放在心上。


    去到殯儀館的第一件事,就是與朱朋的遺體進行連接入夢,好讓蘇子昂他們通過淩雨珊知道朱朋在死前發生了什麽。準備妥當以後,淩雨珊非常配合的躺到了朱朋的旁邊,朱朋的身體冰冷,沒有活人的體溫,透著寒氣,就像是那天他準備掐死淩雨珊,把淩雨珊推下樓時的那場雨一樣的寒冷。


    第四十五章 畫鬼妝之那一年情傷


    細雨紛飛,讓街上非常的冷清,不知道為什麽每件不好的事都好像跟雨有關,朱朋從小到大似乎都跟這雨十分的有緣。一個人站在馬路邊上,仰頭看著一旁的大樹,思緒飛回了小時候,那時,也是一個雨天,一群孩子戴著紅領巾,站在操場上,大聲的唱著‘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朱朋永遠都不會忘記那首歌,就像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時候他第一次注意到譚梅,譚梅穿著白色的襯衣,紮著兩條小辮,穿著大紅的裙子,跟幾個女生一起站在台上領唱,盡管細雨讓她的頭發濕了,妝也有些花了,但她絲毫不為所動,唱得非常的認真。


    十歲的孩子,當然不懂得愛情,但是卻懂得自己喜歡與不喜歡,喜歡就像是一粒種子,在春天的時候拔種下去,會在該成熟的時候破土而出。


    也許,世界上真的有緣份,朱朋是這麽認為的,如果沒有緣份,他不會跟譚梅在大學的時候重逢,他幾乎是第一眼就覺得譚梅眼熟,一個班的同學,當然不會有太多時間來陌生,當他們聊起自己就讀過的小學時,兩個人一下子就笑了,這就是緣份。


    朱朋很用心的來對待這一份緣份,一開始,他也沒有逾越的心,隻是把譚梅當成是了一個自己心裏喜歡的人,卻沒有跟她表白過,後來,在宿舍同伴一起聊天的過程中,他才無意間說起了這事。


    後來的事,就像是理所當然一樣,朱朋鼓起勇氣去追求,沒想到譚梅也同意了,兩個人這才開始認真的交往,這是朱朋第一次戀愛,也是非常要命的戀愛,也許經曆過大學戀愛的人都知道,很少大學時的戀情能夠開花結果,也許因為處於不同的城市,也許因為其他的原因。但是朱朋沒有想過,自己的愛情卻會被錢給奪走。


    畢業那一天,譚梅和朱朋提了分手,朱朋怎麽都想不明白,還為譚梅在跟自己開玩笑,因為幾分鍾前他們還好好的,那時朱朋還在說他們以後的夢想,就在朱朋錯愕的表情中,譚梅頭也不回的拎著包,上了一輛黑色的奧迪。


    朱朋知道那輛車不是譚梅家的,因為以譚梅那個普通的家庭絕對買不起那樣的一輛車,所以他安慰自己也許是親戚來接她也不一定。


    可是,這種天真的想法,在一次又一次拔打譚梅電話的時候,得到了幻滅,譚梅的回答是絕決而肯定的,她說她跟朱朋不可能有未來,她還讓朱朋不要纏著她,不要讓一次戀愛變成一生的負擔。就這樣,朱朋莫名的成為了譚梅人生中的包袱,他想哭,可是他更想弄懂為什麽,所以他又幻想了n多的可能,比如說譚梅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為此,朱朋去譚梅家找過她,剛開始,她的家人還很熱情,後來去多了,態度自然就不怎麽樣了,也許是譚梅跟家人說了什麽,反正態度上有了轉變。朱朋就算是再遲鈍也感覺得出來,花了很久的時間,他才相信自己失去了譚梅。進入工作崗位以後,朱朋也一直不是很順心,後來一換再換,終於才換到了自己所擅長而喜歡的職業,進入了一家網絡公司,這算是發揮了他的特長。


    但工作並不是一個男人的全部,尤其是像朱朋這樣並不是有太大野心的男人,他的想法就是能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就是幸福,自從失去譚梅,他覺得沒有幸福可言。雖然朋友後來也給他介紹了不少女朋友,但不是他看不上別人,就是別人看不上他,總而言之,譚梅在他心裏的陰影始終沒有揮之而去。


    直到,兩三年後,他從同學口中得知譚梅已經嫁往國外,才真正的崩潰,因為同學口中的譚梅經曆了太多,而那些經曆是朱朋給不了的,在同學的口中,譚梅成了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女人,她為了過上好的生活,先後跟了幾個大老板,最後才搭上了一個外國人,嫁到了國外。這當中的曲折,就像是每個現實的女人都會經曆的,不足為奇,可在朱朋的心裏,卻是匪夷所思。沒有人知道他心裏的譚梅是怎麽樣的,似乎也沒有人關心,更沒有人知道當年他眼中的譚梅是如此的清純,對待人生是如此的認真,在知道了譚梅兒戲般的生活後,他徹底的失望,對譚梅失望,對女人失望,對一切表麵上好的東西都失望,再有人給他介紹女朋友,他都會想到也許那些女人會和譚梅一樣,會被有錢的男人勾走,也許曾經經曆過像譚梅那樣的人生,之所以願意跟自己在一起,隻是為了找個暫時的港灣。


    這種鬱結之氣,就像是一種病,在白天的時候不易被人發現,隻有到深夜的時候,一個人才會慢慢的品嚐,那是一種比咖啡更苦,卻又讓人忍不住回味的東西。


    每到夜裏,朱朋都會想起這些往事,可他是個男人,不會像女人一般的痛哭,跟一些宅男一樣,他的生活除了對著電腦就是對著電腦,哪怕是下班以後。


    一天晚上,他像平時一樣,在網上四處瀏覽,看一些自己在意或者不在意的新聞,和那些人說的一些舊事或者是新鮮事,這些東西在網上不稀奇,哪兒都能看到,基本上是看了就忘了,但就在他準備關電腦去睡覺的時候,一個人的發帖讓他準備關機的手收了回來。


    發帖的是個男人,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帖子裏講述了自己遇到的悲憤婚事,狗血的雷同,男人跟自己的妻子結婚很久以後,發現妻子在外麵有了情人,這樣不說,妻子還想跟他離婚,要去跟外麵的男人過。這件事放在任何男人的身上,都足以讓男人感到羞憤,那個男人也不例外,可是把他氣得連死都不甘心的是,搞了半天,自己才是第三者,自己養了好幾年的兒子並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


    朱朋被這個狗血的故事吸引,因為他和那個男人一樣,同樣的受到了女人的背叛,一向寡言少語的朱朋忍不住回帖安慰起了那個男人,這種情況,他能想到的就是讓那個背叛自己的女人一無所有,采取法律手段,巧的是朱朋回帖的時候,那個發帖人還沒下線,兩個人就這樣依靠著回帖的方式聊了起來。


    第四十六章 畫鬼妝之墮落的魂魄


    語言神奇之處在於煽動性很強,朱朋在和那個男人的聊天的時候,不知道怎麽的,就突然冒出了另外一個人,大概那個人是看完了朱朋和發帖人的回帖,比朱朋更含血憤天的罵了起來,說什麽這樣的人就不該得善終,世界上隻要有這樣的人存在,就不會有美好的一天,言語越來越犀利,語氣越來越激烈,說著說著,朱朋的眼眶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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