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命三人既已走到這般田地,自然斷無退走之理,否則日後必將遭受武聖無休止的報複。


    今日,要麽奪得公孫神龍的《北冥融雪功》,要麽將公孫神龍斬殺,最次也要讓這位有著“病龍”外號的武聖重傷三五年。


    三人氣機相連,隱隱抗衡著公孫神龍那滔天的殺意。


    黃奇勝自是不可能置身事外,死死盯著唐九命這個死對頭。


    皆是因為這個無恥之徒偷襲了劉夫人,否則他與劉夫人聯手,拿下普林和尚與鶴一鳴絕非難事,又何需公孫神龍親自出馬。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方雨帶著三個大宗師,還有幾位宗師走了進來。


    公孫神龍見到方雨之時,心中稍安,氣機有了那麽一絲不易察覺的變化,停止了極盡升華。


    黃奇勝也隨之停止了秘術的催動,不再是那副絕望中拚死反擊的架勢。


    就這點細微變化,唐九命三人瞬間便察覺到,知曉事情有了變數。


    他們餘光掃見進來的幾人。


    三位大宗師皆是剛剛突破,尚無法掩蓋自身氣息。


    一位大宗師初期,兩位大宗師巔峰,實力倒也尚可,尚在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


    毫無疑問,派下去的一位護法估計已然失手。


    最令人不安的,是走在最前頭的那個少年,他便是這一行人的頭領。


    他的容貌,與畫像中的分毫不差,這可是個大問題。


    唐九命盯著方雨看了片刻,又將目光落在郝興仁頭上。


    “興仁,你居然已達大宗師巔峰,恭喜了。”


    郝興仁雖不清楚具體狀況,但身為黃家一脈之人,向來與唐家一脈競爭,關係自然不佳。


    如今又見唐九命和普林和尚混在一處,還與公孫神龍對峙,自然明白這老家夥已然叛變。


    他是個愛憎分明之人,此次眾多同門慘死於幽冥教之手,對幽冥教恨之入骨,對唐九命這個背叛者更是切齒痛恨。


    他冷冷說道:“用不著你恭喜,你還是想想如何能活過今日吧!”


    唐九命臉色一沉,正要喝罵幾句,普林和尚卻搶先開口。


    “你不是已中了三絕毒嗎?怎還能行動?”


    “什麽,他之前中了三絕毒,那他怎反而功力提升?”唐九命脫口而出。


    普林和尚聞言也心生疑惑,說道:“沂蒙雙煞之前說他中了三絕毒,而且已然徹底爆發,整個人都變黑了。”


    說著,他目光瞄向不遠處的兩具屍體,那正是沂蒙雙煞,被劉夫人偷襲致死,如今已無法回話。


    兩人對視一眼,皆感這其中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一個針對他們的陰謀。


    而且,眼前這個帶隊的少年,之前沂蒙雙煞說,最少也是大宗師修為,還是畫像中的人物。


    唐九命深吸一口氣,問公孫神龍。“山主,這便是您要等的人嗎?他至多也就大宗師,對您助力不大。”


    公孫神龍並未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提及了另一件事。


    “看來,阿水已落入你們手中,並且背叛了我。”


    唐九命得意地說道:“他未曾背叛你,隻是被人打成重傷,恰好我路過將他救下。情況緊急,他隻能畫出接頭人畫像,囑托我去送信。可惜,我去到小島之時,那裏已然人去樓空,道觀也坍塌了。”


    方雨聽完,不禁後怕不已,倘若再待上幾日,定然會被這老家夥擒獲。


    隻是他不明,自己怎就與公孫神龍扯上了關係?求救竟求到了他這裏。


    莫非,實則是向美女師父求助?若如此,倒也解釋得通。


    美女師父若處於巔峰狀態,這三個老家夥必死無疑。


    方雨目光掃過雙方,最終落在鶴一鳴身上。


    “鶴一鳴,你兒子鶴淼如今在我們手中,你還要繼續與我們作對嗎?”


    身材高瘦的鶴一鳴目光掃過方雨等人,最後視線定格在黃承忠身邊的鶴淼身上。


    此人剛才他便已留意到,見到第一眼時情緒便激動異常,還當是又一仇人!未曾想,竟是他兒子。


    “你說,他是我兒子?”


    方雨笑道:“是與不是,你自己看個清楚——鶴淼,你心心念念的親爹就在眼前,可以上前相認了。”


    鶴淼走上到場中,雙膝跪地,熱淚盈眶,激動說道:


    “爹,孩兒終於找到您了。”


    鶴一鳴走到鶴淼麵前,仔細端詳一番,此人確與兒子有幾分相似,可他仍不敢確認這便是自己的兒子。


    “老夫已被關押三十年,那時淼兒才十幾歲,你如何證明,你是我的兒子。”


    鶴淼哭聲道:


    “爹,您還記得嗎?孩兒五歲那年,不小心摔倒在兵器架上,導致腋窩下受傷,留下了疤痕。”


    鶴淼脫下上衣,露出疤痕,還有一些其它小疤痕,身上的痣等等。


    他又述說了諸多當年之事,這些唯有父子二人知曉。


    一問一答之間,鶴一鳴有時還故意問錯問題,皆被鶴淼指出。


    即便有人故意弄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身軀,也絕無可能將記憶複製。


    可以確信,這便是鶴淼無疑。


    身處戰場,父子倆也無暇過多交流,而是思索如何解決當下的麻煩。


    鶴一鳴拱手說道:


    “武聖,承蒙您這些年的照料,若有來日,定當報恩。我此刻能否帶著我兒子離開?”


    公孫神龍不知方雨帶來了何種底牌,也不好說放還是不放,目光落在了這個少年身上。


    “你不應問我,你兒子又非落在我手中。”


    鶴一鳴又看向方雨,誠懇說道:“這位少俠,老夫自始至終都未對普陀山動手,能否放我們父子離開?”


    方雨狡黠反問:“放你們離開又如何?你兒子曾落入我手,你又怎確定他未被我們留下暗手呢?”


    要說玩下黑手這種手段,自古最為厲害的當屬星宿派,不管是點穴還是截脈,都是登峰造極。


    甚至自己人也害怕這種手段,於是還開發出閉穴移脈這種方法,隻能用匪夷所思形容。


    後來星宿派分為兩脈,一脈是梵淨山,一脈是魔教。


    公孫神龍作為這兩脈的傳人,亦是最後的掌門,又修煉至八脈武聖之境,還是武林第一藥神,其手段已然進化到令人膽寒的地步。


    如今方雨提及下暗手,鶴一鳴不得不考慮其真假。


    反正,他也無法查驗出來。鶴一鳴臉色陰鬱,目光中閃過一抹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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