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說道:“實際上,若要下毒,首先得獲取機會,且時機必須恰到好處。通常而言,武者多在早上練功,此毒藥被察覺的概率極大。”


    老王爺聽後,點頭表示認同這一說法。


    這種毒藥,並非直接對身體發起攻擊,因而在某種程度上,可視為無害。


    就好比向一流的軍隊駐地投放眾多平民百姓,平日相安無事。


    倘若早上軍訓,很快就能發覺這些百姓礙事,將其驅逐出軍營。


    否則一旦緊急出征,哪怕遲滯一刻鍾,都可能帶來危險。


    容嬤嬤恍然大悟,“那意思是今日中毒,或許源於午飯或者其他水源?”


    公孫青檸看向方雨的目光中,滿是驕傲與興奮。


    這便是自己的男人,救了自己,也救了爺爺,如今還要幫眾人揪出凶手。


    “爺爺,您今日吃了些什麽?”


    “與平日相同,皆是些齋飯。哦……”


    說到這裏,老王爺好像想到什麽,訕訕說道:


    “無心說為了招待你們,今晚要吃紅燒肉。老夫怕不合你們口味,讓他中午先做好一些,我先替你們嚐嚐,也好讓他調整味道,做出符合你們口味的紅燒肉。”


    看著老王爺把自己嘴饞說成替大家嚐味道,眾人不禁會心一笑,無人去揭穿此事。


    方雨更是從這位老人家身上,看到了灑脫,那種不屑於斤斤計較的秉性。


    正是這樣的行事風格,也傳導到了公孫青檸身上,這才使得她很理智灑脫,未養成刁蠻任性的性格,更不會認為他人對她好是理所應當的這種壞習慣。


    隻是,這毒真的是無心下的嗎?


    下毒的地方真的是紅燒肉嗎?


    難道紅燒肉有毒,那就不能是別人下的,無心並不知道?


    但是不管怎麽樣,這人都有極大的嫌疑,需要提防,免得被偷襲。


    幾人剛想進一步分析,忽然聽聞動靜,方雨起一根手指,示意大家安靜。


    老王爺是六脈武尊,耳力過人,自然也聽到了,他卻對方雨的耳力之強佩服,比容嬤嬤這個大宗師還好。


    他輕聲說道:


    “是無心!”


    可當下誰都有嫌疑,他也不敢讓無心知曉討論的內容。


    方雨走到那個木桶前,拿出兩盒胭脂,震碎之後投入木桶,用胭脂味掩蓋淡淡的腥臭味。


    老王爺站起身,大袖一揮,一陣風刮過,此處的空氣已被置換一遍,哪怕有人前來,也嗅不到任何腥臭味。


    沒過多久,無心和尚提著飯菜上來,另一隻手還拎著幾隻凳子,頭頂著方桌,活像賣藝耍雜的,令人忍俊不禁。


    擺好桌子椅子,上好飯菜。


    或許是飯菜的香味所致,王妃鼻翼輕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好香,紅燒肉,我,我要吃。”


    眾人皆覺好笑。


    很難想象,以端莊聞名的王妃,竟會因紅燒肉從深度睡夢中醒來。


    公孫青檸給母親打水,讓其洗臉漱口,再帶回桌前一同吃晚飯,一家人吃得其樂融融。


    公孫青檸給老王爺夾了一塊肉,殷勤地說道:


    “爺爺,這個給您幫我嚐嚐。”


    “好好!爺爺幫你嚐嚐……嗯!確實美味,你也吃。”


    方雨已變回簡佳的模樣,也給王妃夾菜。


    “娘娘,運河的鯉魚最為鮮美,還能美容養顏,吃了能讓您年年十八歲。”


    王妃抿嘴,哭笑不得道:


    “要是那樣,我豈不成了檸檸的妹妹,這可使不得。”


    方雨眨眨眼,濕漉漉的狐狸眼透著狡黠。


    “怎會呢!您都十八了,郡主她哪敢超過您,往後她年年十七歲,永遠長不大,由您管著。”


    “切,我才不要管她。我一人自由自在多好,免得出去買點東西還得幫她帶一份,多麻煩。”


    公孫青檸聽了撇撇嘴,埋怨道:


    “娘親,平日買東西要麽是我買,要麽是哥哥買,哪輪得到您去買?真有需求,也是容嬤嬤她們去,哪要您親自去。”


    “那,那不也是用我的錢去買嗎?沒有我給錢,你們哪來的錢買東西,這不也是我給買的?”


    “算了吧!您自己什麽性子我還不清楚,外麵都叫您‘摳門王妃’,這個外號我從小聽到耳朵都起繭子。要不是爹爹有時接濟,我們三兄妹都得去街上討飯了。”


    “哼!你個小沒良心,要不是為娘當家節儉,就你們那個爹,早就把家裏敗光了。別說你們上街乞討,估計都要天天被人堵門催債。”


    老王爺笑嗬嗬說道:“還真是如此,你們那個爹確實不太會經營,家裏還是我兒媳婦當家得好。”


    對於這個兒媳婦,他是萬分滿意,大兒子隻會憋屈忍受,還口口聲聲說為了大局。


    二兒子魯莽,眼高於頂,一無是處。


    很多時候,還是這個兒媳婦通過女人圈,把問題解決了,還落個後宮幹政的名聲,外號“摳門王妃”。


    傳到民間便是“摳門王後”,為了節儉,一天隻吃一餐飯,衣服向來買便宜貨。


    好在,這種名聲不算太糟,真要撥款建設公益項目,或者賑災,也未曾阻攔,這倒是讓一些德高望重之人讚賞,私下給了“賢後”的名頭。


    王妃有了老爺子支持,那是相當得意,向女兒投出挑釁的目光。


    “聽到沒有,連你爺爺都誇我做得對,看你還敢說我摳門。”


    公孫青檸隻能給王妃夾菜,表示歉意,以後再也不敢了。


    一家人再度變得溫馨和睦,母慈女孝。


    容嬤嬤一直笑嗬嗬地看著,絲毫不覺意外,仿佛這樣的場景曾經屢屢出現。


    方雨覺得自己之前說公孫青檸像老王爺,或許有些草率了,看來她更像王妃。


    王妃以身入局,拋開自己王妃的身份,甚至放下母親的威嚴,用“講道理”精心雕琢幾個子女。


    用完餐,在一旁伺候的無心將所有的碗筷收拾幹淨,帶下樓去。


    待無心走後,幾人的笑容瞬間收斂,表情變得嚴肅,目光中閃爍著冷厲的光芒。


    王妃見此莫名其妙,忍不住拉住方雨的手,露出疑惑的眼神。


    老王爺問道:“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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