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親,兩個月後我想去極北冰原。”


    “去做什麽?我往返也得一年。”墨今吾看她。


    九州極北,路途太過遙遠。


    “曆練,順帶去看看有沒有冰翎的族群的信息。”


    “那我過會兒給你繪製一份地圖。”墨今吾差點將極北冰原翻過來了,對極北冰原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好。”


    聊了一會兒後,宋寧紓等人都去小閉關了,最後隻留了墨今吾和白酬在下棋。


    入夜,萬裏無雲,星辰當空,觀辰峰上觸手可摘星辰。


    宋寧紓坐在屋頂上,仰望星空,雙腳一前一後慢悠悠地搖晃。


    祁硯歸落到她身邊,攬她入懷。


    “在想妖神嗎?”他溫聲問。


    宋寧紓靠在他肩頭,“嗯,那日我聽250說,天道永遠會眷顧那些敢於獻身的人,可連同星蕪哥哥在內的諸神,卻是永遠回不來了。”


    “神明沒有靈魂。”


    她剛記起,星蕪卻連最後一絲殘念都沒有了。


    是否她以後見到其他諸神,每一次記起,也都是一次永遠的告別?


    那未免也太痛苦了些,她能預感到,諸神對她,如同星蕪對她一般。


    “神明沒有靈魂,祂們期待你生出魂靈,可能就是希望你永遠有下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祁硯歸親了親她的額頭,“隻要阿寧記得,祂們就一直在,那阿寧便永遠永遠記住祂們。”


    他不會去安慰她逝者已逝,生者向前。他知道的,有些人會永遠活在記憶中,不死不滅。


    每個人的一生中,會記住很多人很多事。


    “嗯。”


    二人靜靜相擁,夜空繁星閃耀,風朗氣清,清風吹動衣袂,衣擺相疊。


    墨今吾與宋纖凝並肩站在桃樹下,將目光從屋頂上收回。


    他伸手去牽宋纖凝的手,“回去吧。”


    顧清越撐著臉蹲在屋簷下,見墨今吾和宋纖凝離開,拍了拍身旁龍譯的肩,“我們也走吧。”


    龍譯起身,環胸走在他前麵。


    一月後。


    宋寧紓將在青嫋珠中蘊養的蘇梨落放出來,一見到人,白酬便將她抱入懷中。


    “落落。”白酬握住她的手,聲音中滿是小心翼翼,失而複得的喜悅充斥胸膛。


    “蘇前輩可能過會兒再醒,您將她帶回房間吧。”


    白酬聞言,抱著蘇梨落大步離開,白堯目光殷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白酬將蘇梨落放在床上,握著她的手,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白堯亦是趴在她的床邊,和白酬一般目露緊張。


    父子倆此刻的神情和動作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父王,你說娘親看到我會不會很高興?”白堯看著安安靜靜閉著眼的蘇梨落,忍不住出聲。


    “你別說話。”白酬現在一點都不想分出心神來回他的話。


    “哦。”怎麽感覺父王變凶了呢?


    父子倆等了兩刻鍾,終於等到了蘇梨落睜開眼睛。


    “落落!”白酬眸光一亮,身體前傾,將白堯撞開。


    聽到闊別已久的熟悉聲音,蘇梨落下意識出聲:“白酬。”


    “我在。”白酬握著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


    眼前逐漸清晰,蘇梨落看清了白酬的臉,她笑道:“終於又見到你了。”


    多年夢境浮沉,夢中喧囂不已,一次次徘徊在理智與失控邊緣,她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直到某一日,她聽到了一場模糊的對話,她聽不清是什麽。隨後舒適的力量被渡入體內,她陷入了徹底的沉睡。


    她想,希望來臨了。


    “終於又見到你了。”白酬重複,握緊了她的手。


    “扶我起來。”


    白酬握著她的肩膀,將她扶起來,又忍不住抱緊她。


    “落落,我好想你。”


    “父王,娘親……”父母視他於無物,白酬忍不住幽怨出聲。


    聽到兒子的聲音,白酬才將人放開,但是還是緊握著蘇梨落的手不鬆開。


    “落落,這是我們的兒子,阿堯。”


    蘇梨落看向與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臉,掙開白酬的手,摸了摸白堯的腦袋,眸光欣喜又愧疚,“崽崽都這麽大了。”


    “娘親!”


    “我在。”


    白堯抱了抱她,“我第一次問父王,為什麽我沒有母親,父王沉默著不說話,我便不敢問了。”


    “不久前得知您的消息,我錯愕又欣喜,原來,我也是有娘的孩子。”


    “對不起崽崽,我不該離開,錯過了你的成長。”


    “沒事的娘親。”知道您是愛我的便好。


    “崽崽如今都六階了,天賦可比你父王要好很多呢。”


    “要不是有主人,我也不能提升得這麽快……”白堯趴在她床邊,眸子亮晶晶地看著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其中自有一股溫馨在。


    想著他是第一次見到母親,白酬起初還耐心地聽著臭崽子講話,但他的話像是止不住的流水般越講越多,直到日落西山還在滔滔不絕,白酬終於是忍不住了。


    他拍了拍白堯的後背,白堯瞬間變成了一隻小團子。


    蘇梨落見到可愛的白虎小幼崽,眸光驚喜,正想伸手抱起來挼一挼,沒想到小幼崽被白酬捏住後頸肉扔了出去。


    白堯正懵著呢,便見門關了,他的好父王還設下了隔絕陣法。


    “你怎麽把崽崽扔出去了?”蘇梨落瞪了白酬一眼。


    “落落,你和他都講了一天了,也該夠了吧?我愣是插不進去。”白酬一點都不心虛。


    “好吧。”蘇梨落看了眼外頭西斜的太陽,才恍然覺得時間過去好快。


    也難為白酬那麽霸道的性子,忍了兒子的絮絮叨叨那麽久。


    “白酬,你變了好多啊。”她看向他,笑道。


    一開始霸道囂張不講理的萬獸王者,竟也會溫柔耐心地聽著兒子東扯西扯那麽久,聽崽崽的意思是,白酬親自帶著他長大的。


    明明一開始,他說崽崽生下來就將他扔出去自己成長的,這是他們白虎一族信奉的成長方式。


    “他那般像你,我怎麽忍心對他說重話?”白酬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因為先愛上你,我才會愛他。”


    “曾經失去過你,我愈發害怕失去他。”


    蘇梨落抱緊他,“往後,共你歲月之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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