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屍體都是今天被槍決的犯人,一個個麵目猙獰,死不瞑目。


    侯亮平雖然是反貪局局長,但平時接觸的都是貪汙腐敗分子,哪裏見過這種人間煉獄般的景象?


    他隻覺得雙腿發軟,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嘔……”侯亮平終於忍不住幹嘔起來,臉色蒼白如紙。


    王豔兵等人見狀,都露出鄙夷的神色。


    “切,就這心理素質,還當什麽反貪局局長?”


    “就是,連這點場麵都hold不住,還怎麽跟犯罪分子作鬥爭?”


    “我看啊,他八成是嚇尿褲子了吧?”


    士兵們小聲議論著,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梁鬆沒有理會那些議論,徑直走到一具屍體麵前,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起來。


    這具屍體是個中年男人,身材魁梧,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


    他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天空,仿佛在控訴著什麽。


    他的胸口有一個碗口大的血洞,鮮血已經凝固,但依然觸目驚心。


    梁鬆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


    他站起身,目光掃過地上的每一具屍體,眼神冰冷而漠然。


    這些,都是窮凶極惡之徒,死不足惜。


    梁鬆轉身看向侯亮平,隻見他臉色蒼白,雙目無神,顯然是被剛才的景象嚇得不輕。


    觀刑結束,空氣中依然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梁鬆這才轉過身,目光銳利地掃過臉色蒼白、雙腿發軟的侯亮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侯局長,還有什麽事嗎?如果沒有,我讓二牛送你回去?”


    侯亮平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他強忍著嘔吐的衝動,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反貪局局長,竟然會被一群兵痞子如此輕視,甚至還被帶到刑場來觀刑!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怎麽?侯局長這是被嚇到了?”梁鬆的聲音裏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我還以為侯局長是什麽鐵骨錚錚的漢子,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你……”侯亮平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指著梁鬆,氣得渾身發抖,“你這是目無王法!無法無天!”


    “王法?”梁鬆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他仰天大笑起來,“在這些亡命之徒麵前,你跟我談王法?侯局長,你怕是還沒睡醒吧?”


    “你……”侯亮平被梁鬆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和梁鬆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侯局長,你要是沒事的話,就請回吧。”梁鬆說完,便不再理會侯亮平,轉身朝隊伍走去。


    “二牛,送侯局長回去。”梁鬆頭也不回地吩咐道。


    “是!”李二牛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然後走到侯亮平麵前,甕聲甕氣地說道:“侯局長,請吧。”


    侯亮平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他猛地抬起頭,指著梁鬆的鼻子,聲嘶力竭地吼道:“梁鬆!你什麽意思?!”


    梁鬆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上前一步,逼視著侯亮平,一字一頓地說道:“侯局長,看來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


    侯亮平被梁鬆的氣勢所懾,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強作鎮定地說道:“梁鬆,我警告你,你別亂來!我這次來,是奉了上級命令,你這是想幹什麽?想違抗上級命令嗎?!”


    梁鬆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和嘲諷:“上級命令?侯局長,你少拿這個來壓我!我告訴你,老子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呢!”


    李二牛、王豔兵等人也圍了上來,一個個怒目圓睜,虎視眈眈地盯著侯亮平,仿佛隻要梁鬆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將侯亮平撕成碎片。


    侯亮平被這群殺氣騰騰的士兵嚇得臉色蒼白,冷汗直流,但他還是強撐著說道:“梁鬆,你別以為你帶兵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這裏是法治社會,不是你的一言堂!”


    “法治社會?”梁鬆又是一聲冷笑,“侯局長,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刑場!這裏是那些亡命之徒的葬身之地!你跟我談法治社會?你問問他們,他們會跟你講法律嗎?!”


    梁鬆說著,猛地一揮手,指著那些被綁在刑場上的死刑犯,那些死刑犯一個個麵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已經失去了靈魂。


    侯亮平被梁鬆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和梁鬆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梁鬆是刀尖上舔血的軍人,而他隻是一個躲在辦公室裏查賬的文官,兩人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對生命的看法,都截然不同。


    “侯局長,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是自己滾,還是我讓人把你扔出去?”梁鬆的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感情。


    侯亮平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看著梁鬆,一字一頓地說道:“梁鬆,你這是在玩火!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


    “後果?”梁鬆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我梁鬆這輩子,還沒怕過什麽後果!”


    “好!好!好!”侯亮平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梁鬆,咬牙切齒地說道,“梁鬆,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我等著!”梁鬆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侯亮平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他指著梁鬆,手指都在顫抖,“你,你……”


    梁鬆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李二牛在一旁幫腔道:“侯局長,我們連長的話你沒聽見嗎?趕緊走吧,別在這兒礙眼!”


    王豔兵也跟著說道:“就是,我們連長是什麽人,那可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你跟他耍什麽威風?”


    其他士兵也紛紛附和,一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把侯亮平生吞活剝了。


    侯亮平環顧四周,隻見一張張年輕的臉龐上都寫滿了憤怒和不屑,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他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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