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瑤去庫房清點了一些財物,挑了幾件法器,裝進精致的木匣中,便往暮雲峰上趕去。


    剛踏上暮雲峰,楚天瑤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往日裏雖不常來,但每次來的時候,方映雪都會出來拉著她聊起門中一些雜事。


    如今暮雲峰上靜悄悄的,似是沒人一般。近期並未聽聞姚長老帶方師姐下山啊?


    她敲了敲方映雪的屋門,等了半晌沒聽見裏麵有什麽動靜。


    而後她去到姚江月屋門前,深吸一口氣,剛打算敲門,門便開了。


    姚江月麵無表情的立在門口,似是要出門的樣子。


    “姚長老。”楚天瑤恭敬開口道:“這些是先前大婚時,客人送來的一些禮。”


    楚天瑤將木匣奉上。


    姚江月隻略微掃過一眼,隨意應道:“嗯。”


    而後,她推開楚天遙出了門,朝一處飛去。


    楚天遙愣在原地,看著手中的木匣,又看了看姚江月飛去的殘影。


    “這......放哪啊?”


    姚江月落在一處無人山頭上,朝前走了幾步便停下。


    不遠處,一道紅色身影立在那,仰首看著天邊的晚霞。


    “方映雪。”姚江月緩聲開口道:“天色已晚,回去吧。”


    “哦。”方映雪手握長劍,轉過身。


    她邁著步子從姚江月身邊走過,一眼都未瞧過姚江月。


    姚江月默默跟在她身後,二人一路未發一言。


    回到暮雲峰,方映雪徑直進了屋,關上屋門,將手中的劍隨意擱置在桌上。


    姚江月在她屋門前立了許久,見她仍是不願意理自己,輕歎一聲方才離去。


    沈言清與江千辭大婚那一日,姚江月心中煩悶,喝了許多酒,已記不太清發生過什麽。


    隻是第二日酒醒後,方映雪對她的態度就變得十分冷淡,甚至不願多看她一眼。


    不管她如何溫柔相待,她那小徒弟總是找各種借口,從她身邊離去。


    這幾日,方映雪更是不願在峰上待著,總往別處去,一待便是一日。


    她隻得日日去尋。


    未喝醉的人,自然知道那夜發生了什麽。


    方映雪躺在床上,心中滿是鬱悶。


    回想起那夜,她攙著醉了酒的人回到暮雲峰上,沒過多久,這人便開始胡言亂語。


    “阿鳶。”


    姚江月口中一直呢喃著旁人的名字,手卻一直抓著她的衣袖。


    “我好想你。”


    方映雪聽著她的話,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委屈。


    她是把自己當做旁人了?


    “師尊,你醉了。”方映雪一邊哄著她,一邊將她往床上帶去。


    “阿鳶,都是我的不好,我不該讓你一人去。”


    方映雪聽得有些煩,隻將人往床上一放,便要轉身離去。


    誰知床上的人不依不饒,又從床上跳下,從身後死死抱著自己的腰腹。


    滿身酒氣的人將下顎抵在她肩上。


    “阿鳶,別走。”


    方映雪壓下心中怨氣,沉聲問道:“阿鳶是誰。”


    身後的人並未作答,隻是雙手攬得更緊了些。


    若身後發酒瘋的是旁人,方映雪早就拔劍相對。


    可那醉了酒的人偏偏是她師尊。


    跟這人跟了百年,從未聽她提起過什麽“阿鳶”,這到底是哪蹦出來的人?


    難不成先前她下山執行任務,認識了什麽人?


    許是看著今日那二人大婚,心中情念一動,又讓她想到那人了?


    嗬,殺人不眨眼的師尊,到底也是個有凡心的人。


    方映雪有些無奈。她師尊作為門中長老,若是看上什麽人,直接帶回門內便是,以洛掌門的性子,定然不會說些什麽。


    難不成還能像話本裏寫的那樣,愛而不得?


    心中雖有些不好受,但方映雪還是好奇師尊口中那人是誰。


    她拍了拍攬在自己腰腹上的那雙手,“先放開我好麽?我快喘不過氣了。”


    聞言,姚江月才緩緩鬆開手。


    隻是醉了酒的身子有些不穩,剛一鬆手,人就要向後倒去。


    方映雪眼疾手快,瞬間轉過身,拉著她攬入懷中。


    這麽些年,自己被姚江月養的好,身形逐漸高過了她一些。


    於是,本是從身後抱著她的手,現在變成了從正麵攬抱著,整個人依偎在她懷裏。


    姚江月麵容本就年輕,若是閉上那雙冷眸,活脫脫一個十八九歲的清麗少女。


    方映雪看著懷裏略顯嬌小的人,張了張口,硬是把想要罵人的話咽了下去。


    她抱著姚江月再次朝床邊走去。隻是在靠近床邊時,不知怎的,跌一下。


    她抱著姚江月摔在了床上。


    背部被硬物咯得生疼,方映雪口中不禁發出一陣“嘶——”聲。


    手臂曲折向後摸索,摸出一把長劍,姚江月的。


    方映雪蹙著眉頭,隨手將劍朝一邊丟去。


    姚江月趴在她身上,動了動身子。


    方映雪想要把身上的人推下去,卻不料姚江月突然扣上她的手腕。


    她掙紮了幾下,根本掙不脫。


    “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喝酒了。”


    溫熱的氣息從脖頸處傳來,隻聽吐著酒氣的口中又呢喃道:“阿鳶不讓我喝,那我以後便不喝了。”


    方映雪翻了個白眼,無奈道:“好好,我是阿鳶。現在你的阿鳶被壓得難受,你能不能先起來。”


    姚江月身形本是不重,奈何今夜自己吃的多了些,到底是個這麽大的人,壓在身上多少有些不舒坦。


    身上那人聽了她的話,略微支起身子,但扣著人手腕的手卻絲毫不肯鬆開。


    方映雪躺在床上,抬眸望向麵前的姚江月,見她眸中微微泛紅,一臉委屈模樣。


    你還委屈上了?


    她心中不禁苦笑。她與姚江月目前的姿勢,要是叫人瞧了去,不知道的以為是她這當師尊的,要對自己徒兒圖謀不軌。


    方映雪將語氣放平,溫聲開口道:“阿鳶要回去睡覺了,你也睡,好不好?”


    半晌,姚江月才慢慢吐出一個字:“好。”


    方映雪剛想著終於可以回去休息了,卻見姚江月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


    她逐漸意識到姚江月想要做什麽。


    “師尊?”方映雪有些驚愕,“我是你徒......唔。”


    溫潤的唇瓣落在自己唇上,隨之而來的是含著酒氣的濕熱。


    方映雪大腦頓時茫白一片。


    隨後,她先想到的居然是話本裏那些師徒纏綿景象。


    方映雪想要怒罵姚江月有違師德!


    可自己心中卻又漸起一些愉悅之情。


    唇齒交纏帶來的聲響,落入方映雪耳中,她的心跳也隨之加快,口中不禁開始回應著她。


    扣著她的手逐漸鬆開。


    姚江月緩緩抬起臉,眸光柔情,再次喚道:“阿鳶。”


    方映雪剛有些動情,在聽到這個名字後,頓時反應過來。她一把推開姚江月,又掄起巴掌呼向姚江月的臉。


    清脆一響。


    姚江月捂著臉,眸中透著不解與委屈。


    “你還能有我委屈?!”


    方映雪徹底惱火,隻嫌那一巴掌不夠用力,於是她運起靈力,抬起腿,一腳把人從床上踹了下去。


    她從床上翻下,冷眼看向地上的姚江月。


    姚江月捂著胸口,輕咳兩聲。


    方映雪狠狠歎出一口氣,拽著姚江月的衣領,將人拖到床上,被子胡亂往上一掩,便匆匆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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